第19章 鎮南樓

霞光城皇宮內，南宮勝看完了那本札記后，對着跪在地上的影衛說道：「你覺得先生會知道這件事嗎？」影衛答道：「回陛下，札記所記內容皆為皇家秘事，段不會外傳，但畢竟先帝向來與先生交好，難保不會透露些蛛絲馬跡，以先生才智，定然能推算出大概來，再加上老國師與他的關係……。」南宮勝陰沉道：「不要再說了，他現在重傷已經在回京途中，你與御醫同行。務必做的乾淨些！」影衛走後，南宮勝下了一道聖旨：「著大將軍費曼，再領五十萬大軍，征討北境妖族。」

周易在十幾名騎兵的互送下，已經在途中和皇帝派來的御醫相遇，就在御醫將要進入馬車之際，有一身影從北方的天際畫出一條弧線極速飛來。從馬車上空緩緩飄落在車頂上，來人身後搖蕩著九條雪白的碩大尾巴。眾人見狀紛紛拔劍準備禦敵，只是手腳卻不停的顫抖。御醫中有位中年男子始終鎮定自若，說道：「這是我大成國師車架，閣下所為未免太無禮了吧！」王玉陰笑道：「那我是不是應該先殺了你們？」男子微笑道：「你大老遠跑來，也不是為了殺我們這些小人物吧！」王玉陰沉笑道：「這麼說，我應該謝謝你告訴我這裏面坐着的是大成國師？」男子大笑道：「不敢，只不過我預警部隊就要到了，到時閣下怕是走不掉了。」王玉微笑道：「一群蝦兵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裏。只不過……。你好像比我還要緊張呢？」男子笑道：「等他們到了，我還能撈到保護國師得功勞，我緊張什麼？」王玉看着已經趕到的預警部隊，微笑道：「不跟你們玩了，我要走了，你們要不要試試攔我？」男子陰沉道：「請便！」周易車架五十里處，被王玉起名為王琳的一隻狐妖憂心道：「主人，這樣也太冒險了，萬一他從南方趕來……。」琳兒放心，我心裏有數，你看，他不是剛到嗎？伍天在接到北方有妖族越境的警報后便立即查看那隻大妖的動向，得知是前往周易的方向後便立即趕往攔截。就在大妖走後不到一刻鐘，他才猛然落地，焦急道：「夫子怎麼樣了？」騎兵伍長答道：「有一隻九尾妖狐企圖刺殺國師，幸虧預警部隊及時趕到……。」伍天看了眼四周厚問道：「夫子的傷怎麼樣了？」御醫答道：「虧得國師是練靈者，否則我們也回天乏術。國師傷口已經清理乾淨了，用了葯，很快就能醒過來。」伍天捂著胸口咳了一聲說道：「先不要回京了，就讓國師留在陳關養傷。你們回去就跟陛下說國師傷勢已經有所好轉，無需費心了……。」

曹悅房間內，伍天收到她醒來的消息后便立即趕了過來。此時正坐在她床邊柔聲道：「感覺好些了嗎？」曹悅歉意道：「對不起，是我太自負了。」伍天搖頭道：「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曹悅眼神溫和的看着他柔聲道：「我做了一個夢。」伍天微笑道：「看你在昏迷的時候一直面帶微笑，一定是個好夢吧？」曹悅紅著臉低頭小聲說道：「我夢見一片桃花，裏面只有你和我，在漫天飄蕩著花瓣的樹叢中…………我們……成親了。」伍天輕輕握着她的手，兩人就只是相互對視，久久無言。伍天輕咳幾聲說道：「我……我……這就命人在後山種下十里桃樹，待來年花開，我便娶你。」

說完便起身快步離去，留下曹悅一人躺在床上眼含淚水又面帶微笑……。

京城皇宮內，南宮勝怒氣沖沖的對着跪在地上不停顫抖的影衛說道：「真是廢物，連一個重傷的老人你都解決不掉，

朕留你何用！」影衛顫聲道：「本來快要成功了，可突然來了一隻狐妖，那狐妖一直在拖延時間，等預警部隊趕到后又迅速離開了，好像是來救他的！」南宮勝冷哼一聲說道：「即使王玉把當年的事公之於眾，可誰又會相信一個妖族說的話，只是老國師不一樣，若是讓先生知道了真相，我該如何面對先生，要是讓天下人知道文帝奪人所愛還殺人全家滅口，那朝廷的顏面又何在？你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嗎！」影衛聽完將身體趴的更低一些說道：「臣無能，請陛下治罪！」南宮勝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說道：「朕現在治你罪又有何用，滾吧，密切監視陳關的情況，隨時報於朕。」待影衛離開后，南宮文廷看着伍天從陳關送來的加急信封，裏面是兩座高樓的建造圖紙，沉聲道：「夫子，事關國家顏面，別怪我。」

伍天在城牆建造完成後，提出了一個大膽得想法，隨即便找來劉曦和伍道一起商討。伍天認為，既然能借天地靈氣阻擋獸族大軍，那可不可以用來鎮壓？伍道和劉曦聽完也是兩眼放光，一致同意了這個觀點。隨後三人在幾個晝夜的商討下，決定在南北邊境各建一座高樓，取名鎮南樓和鎮北樓，用來壓制南北兩境的實力，以便更好將其剿滅。確定好圖紙后便派人發了六百里加急呈報皇帝，皇帝當即便同意了，還下旨徵調上百萬民夫，南北同時建造，已經算是傾全國之力。

北海郡，原北海國天牢深處，有一扇幾十年沒開過的千斤石門，被人從裏面……砸開了！獄卒見狀個個嚇出了一身冷汗。隨着石門倒塌時激起的塵埃逐漸落定，裏面赫然站立着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人，破衣爛衫，蓬頭垢面，分不清男女。獄卒看到那人還被鐵鏈鎖着手腳時便放鬆了幾分，只是接下來，他們都會後悔沒有早早的往外逃命，那人左右看了眼鐵鏈，雙手握拳，只是輕輕的一扯，鐵鏈便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聲。獄卒見那人向外走來，已經嚇的說不出話，可職責所在，他們還是拔刀向前衝去，想要制服眼前的犯人。片刻后，北海郡府衙門外，那人抬頭看了眼天空，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些許滿足的微笑。而他的身後，已經不再是北海郡府衙，有的僅僅是一片廢墟，獄卒和一眾官員盡數被埋於廢墟之下。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后，以那天生獨有，如同天籟之音的女子嗓音說道：「小師弟，你還好嗎？」

陳關，如今已經被皇帝改名鎮南城。在城南後山，伍天請旨修建了一座莊嚴雄偉的國師府，書房內，周易憂心忡忡得對着伍天說道：「你不應該把練靈道法送給她的！」伍天聞言驚訝道：「夫子你……是如何知道的！」周易白了一眼道：「這些年你一直往北海郡跑，去幹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伍天內疚道：「我虧欠她的太多了，只想……。」周易打斷他說道：「從你開始給她送修鍊心法的時候起，我就在大牢內佈下了結界，經過這幾十年的改良，已經更加牢不可破，只是如今我修為大減，已經無法壓制結界，現在已經逐漸消散，可能她就要出來了，馬上你就要成親，恐怕……！」伍天沉聲道：「總不能一直關着她的，我也打算成親之後便去北海親自放她出來，畢竟是一家人，有什麼話說開了就好了。」周易哀嘆一聲道：「就怕她自己破關出來了！」在國師府的後院，五年前有人在此種下了一片十里桃樹。如今已經花開，在桃花叢中，有一對男女正在舉行婚禮，這是兩人的約定，也是男子對未來妻子的承諾：待來年花開，我便娶你，我們成親。於此同時，鎮南城外，今天因為滿城都在慶祝這場隆重的喜事，所以早早的就關閉了城門。此時城門外，從北海郡大牢深處出來的魁梧女人，正赫然站立仰頭看着城樓。女人微笑道：「天天長大了啊，都要成親了呢。」城樓上守軍看到她后詢問道：「你是何人，今日城門已關，明日再來吧！」而此時，有一快馬疾馳來報：「北海郡大牢有人越獄，拆了府衙還殺了衙內全部官員，快快開門報於先生！」那騎馬而來的男子勒緊韁繩一個急停，此時城樓下就只有他和那個早到一些的女子，男人看清她的面容后，嚇得從馬上滾落下來，急忙喊到：「那越獄之人就是她！」女子微笑着打了個招呼后，一拳便將他砸入了城牆之中。守軍見狀急忙喊到：「準備禦敵！」隨即無數箭雨從城樓上朝她射來，面對迅猛而下的羽箭，女子也不躲閃，只是任憑一根根長箭射向她身上，而接下來，當一根根長箭射中她后卻紛紛掉落在地，沒有一根刺入她的身體。守城軍士長見狀喊到：「是練靈人，快通知先生！」女子呵呵笑道：「練靈？」隨即向前遞出一拳，城牆便開始寸寸斷裂崩塌。女子進城后對着守城軍士長的屍體微笑道：「這不是練靈孩子，這是修武！」

婚宴上，剛剛完成儀式的新人正在與親朋好友敬酒，突然闖進來一個士兵擾亂了這喜慶的氛圍。士兵身受重傷，進門後來到新郎面前跪地說道：「北海郡大牢有人越獄，然後一路南下，現在已經攻破城門，朝國師府殺來……！」說完便暈厥過去。周易和伍天聽完相互對視一眼，兩人都面帶愁容。還沒等伍天命人前往攔截，那人便已經殺到門前，渾身沾滿獻血。那人微笑道：「我這一身紅衣，可還符合這樣的場合？」一心見狀立即化出長劍喊到：「禦敵！」十二劍紛紛化出長劍，站在了伍天幾人的面前。伍天見到來人後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看的一旁的曹悅和伍一一驚訝不已，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哭的那麼傷心，還帶了些心疼，她究竟是什麼人？兩人同時在心裏喃喃自語。伍天帶着哭腔說道：「我不會再與你拔劍相向了，你們都退下！」十二劍聞言個個疑惑不已，可也只好照做，讓出了一條路。那人見狀嘴角勾起輕蔑一笑，隨後便一步跨出，瞬間來到伍天面前，本來想要掐著伍天脖子的右手，在離喉嚨半寸時停了下來！伍天哽咽道：「師……姐，好……久……不見……！」來人正是當年帶着數萬騎兵打的成國毫無還手之力的趙宣，趙宣聽到師姐兩個字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想要再往前伸出去的右手始終遲遲不見移動，只是不停得顫抖。趙宣哽咽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呢，我真怕你老了，認不出你來。」伍天忍着哭腔說道：「師姐也沒變。」在一聲聲師姐中，趙宣終於淪陷，一腔怒火也逐漸平息，微笑道：「師姐就這樣來參加你的婚禮，你會不會介意？」伍天擦了擦眼淚說道：「不……不介意！」趙宣摸了摸伍天的臉頰，柔聲道：「這些年，你過的好嗎？」伍天微笑道：「嗯，很好，只是讓師姐受苦了！」趙宣始終只是看着他，眼神溫和，微笑道：「有你送給我的書，看看書也就過來了！」你……！伍天剛要說話，趙宣顯得有些自豪道：「除了我師弟，還有誰能有如此成就？」周易感嘆道：「她從來都是這樣，眼裏只有這個小師弟，容不下其他。」

元啟年七四八九年，北方的妖族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後撤數百里，還布下結界，使人看不見它們的狀況，十幾年來也從沒聽見有妖族再來害人的消息，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鎮北樓也隨之暫停了施工。而南方的巨獸始終賊心不死，如今已經離長城越來越近，天梯大陣對它們的傷害也越來越小。就在這危急時刻，鎮北樓終於建成了。消息一出，全城一片喜慶，皇帝南宮勝更是不遠萬里前來觀禮。今天，只需要在那座高樓的牌匾上寫下鎮南樓三個字，高樓便會立即吸收這天地靈氣，經過煉化后注入南方的獸族火山，便會對其形成一種壓制，從而使得獸族實力大大削弱。當伍天提筆想要登樓寫字時，書院大弟子主動上前恭敬道：「如此區區小事何勞夫子親自動手，讓弟子來吧！」伍天一看是即將提為書院夫子的張磊，修為也達到要求，便把筆交給了他，囑咐道：「要心無雜念，一氣呵成。」張磊恭敬道：「學生謹記。」張磊登上樓梯，來到牌匾之下，洋洋洒洒寫完三個字后，也不見他下來，只是在那仰天大笑，當伍天感受到一股威壓湧入體內后，張磊才一躍而起，露出了本來面目，是一隻開了三尾的狐妖。它轉頭看向伍天，當他看到伍天支撐不住暈厥過去后，伸出一隻利爪，掏出了自己的心臟輕輕一捏，隨後便掉落在地。當眾人抬頭看向牌匾上的字后，個個都驚詫不已，只見上面寫着三個大字：鎮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