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離谷

四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對方離和韓立來說，人生才剛剛開始，但於墨大夫而言，卻已是日暮西山。

近年來，墨大夫身上的病越發嚴重了，每日裏咳嗽的次數變得頻繁，咳嗽的時間也漸漸延長。

隨着身體狀況惡化，墨大夫對韓立的修鍊進度明顯變得更為關心了。從他平時反覆督促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內心的焦急。

直至數日前，韓立向墨大夫透露，自己已經數月沒有進步時，此事彷彿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向波瀾不驚的墨大夫終於沒忍住，焦黃的麵皮變得慘白。

這倒不是韓立故意撒謊，事實確實如此，只不過因着方離的提醒，他一直嚴格控制着修為進度，讓原本就存在的瓶頸晚到了一年而已，從而予人一種資質低劣的感覺。

也正因此，墨大夫沒有像原著中那樣，懷疑韓立是故意拖延，沒用心修鍊。

只是，墨大夫這些年積攢的珍貴藥物已經全部用在了韓立身上，想要幫韓立突破瓶頸，卻是已經無葯可用了。

反覆思索后，墨大夫最終還是產生了下山尋葯的念頭。

原著中，墨大夫也下山過一次，而且一走就是近一年的時間，只是那次下山是為了煉製行屍。

而今次下山，恐怕是真的去尋找靈藥了。

不過，這也正是方離一直等待的機會。

墨大夫離開的第二日，方離就急匆匆地去管事堂主那裏申請了一個下山探親的機會。

……

「張哥，你這是……」

神手谷，韓立看着方離背着一個小包袱往外走，神情十分複雜，墨大夫前腳剛走，方離後腳就跟着離開，要說不是故意的，那是騙傻子。

只是，韓立早就看出，自己的這位師兄這些年一直在準備着什麼計劃，是以，他此刻心中雖然好奇又擔憂，但最終還是沒有去追問。

「不用擔心，師兄我只是下山辦點事情而已。」

方離扭頭沖韓立笑了笑，此行事關重大，他不打算透露分毫，出了谷口便制止道：

「師弟，就送到這裏吧。」

韓立聞言，沒有理會，一直堅持着送到山下。

山腳處，方離騎上從門派中申請來的一匹駑馬，背對着韓立瀟灑地揮了揮手，隨後驀地一抖韁繩，駕馭著駑馬小跑着離去。

出了彩霞山，方離一路南下，彷彿真的要回老家青牛鎮。

然而，直到第三天中午，抵達青牛鎮北邊的黃沙鎮后，他才悄然換裝，而後騎着新買的一匹黃驃馬，赫然往西馳去。

……

越國十三州，以辛州最富，數鏡州最窮，鏡州境內山勢連綿，土地貧瘠，物產匱乏，一些窮鄉僻壤之地甚至連官府都不願去管。

如此一來，就導致州內仍有不少生番，這些生番結寨而居，越國百姓多以蠻子稱之。

七玄門所在的彩霞山乃鏡州第二大山，佔地廣闊，大小山峰幾十個，余脈延伸數十里，其西邊的五嶺峰就生活着不少蠻人。

方離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五嶺峰。

一路疾馳，第五日中午，方離終於趕到了五嶺縣城。

烈日之下，他牽着黃驃馬，站在城門口不遠處，整個人有些驚愕。

雖然來之前，他就打聽過此城的狀況，知道那五嶺峰上的蠻人經常來縣城出售藥草和皮毛，從而使得此城商業頗為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