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連殺人，都是從容優雅
鳳靈曦不緊不慢的從記憶里翻出面前這個女婢的過往，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她氣笑。
女婢名叫翠煙，屬於給點陽光就眉飛色舞的那款，作為早期被鳳靈姝收買的狗腿子，每天都有很賣力的在為難折磨原主這件事上堅持不懈。
原主是個傻子，還是個膽子很小的傻子，卻唯獨在肖想太子這件事上非常大膽！直接轟動了整個凌月國上下，這是全凌月有目共睹的事。
凌月國皇帝聽說后樂得嘴角都快上天了，幾乎是連夜加急頒佈下了賜婚的詔令。
鳳家家主也就是原主的爺爺在接到旨意時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罵罵咧咧的差點沒衝到皇宮找皇帝干架，皇帝此舉就差沒把想要吞噬已經奄奄一息的鳳家心思刻在臉上了。
在記憶里這樣的畫面對現在的鳳靈曦而言太過諷刺，原主不明白家族利益，不明白爺爺為什麼反對她和太子，於是受人挑撥，認為爺爺是想破壞她的幸福把她當成家族的聯婚工具！
這樣的想法可把老爺子的心傷透了，爺孫倆的關係逐漸走向冰點，老爺子心灰意冷漸漸的也就放下，由着她高興去了。
他哪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捧著的孫女，就這樣被玩弄於各種算計里，最後拋屍荒野……
鳳靈曦心中猛地揪起一疼，唇角扯出嘲諷的笑，她抬頭冷眼瞥向翠煙，這位可是挑撥離間的一把好手呢！
被鳳靈曦這一眼看得渾身打了個冷顫的翠煙臉上有難堪，也有幾分惱怒，「該死的白痴，我看你是皮癢了，沒有死老頭庇護你，連路邊的狗都比你高貴！」
說着，翠煙幾個大步上前，目露兇狠，揚起巴掌。
鳳靈曦不為所動，淡漠地視線如在看死人靜默注視着她。
『啪』
輕響聲起，卻見一隻脆弱的不堪一折的小手，居然輕而易舉的制住了直面而來的巴掌。
「什麼？」翠煙錯愕的睜大了眼，不敢置信，「不可能！」
鳳靈曦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少女初顯高挑的身姿挺拔如松，冷冽寒意的氣勢強勢不可擋的四溢開來！
微涼白皙的指尖輕挑起翠煙的下巴，強力使人不得不揚起頭，鳳靈曦嗤笑：「就憑你？」
「啊！」
翠煙被她隨手一甩，直接摔跌坐在地上。
髮絲凌亂也遮擋不住的狠毒眼神，和記憶中鳳靈姝最後凝視原主的目光非常簡直一模一樣。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忘了嗎我是翠煙啊！是從小陪伴在你身邊的隨身女婢，是你的玩伴朋友啊！」翠煙兩眼婆娑泣聲淚下的道，手中暗暗凝聚起靈力。
她仰望着此時居高臨下俯瞰望着自己的少女，翠煙神色有瞬間的凝固，鳳靈曦冰冷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她竟然又開始發抖了。
鳳靈曦…難不成鳳靈曦知道嗎？
不！空有天賦的傻子懂什麼修鍊！
今天她就要為二小姐解決了這個該死的麻煩，二小姐一定會大大嘉獎，日後凌月皇後身邊的紅人必須是她翠煙！！
翠煙心裏發狠，抹着眼淚，試探地伸出了手：「小姐可以扶我起來嗎？只要小姐扶我起來，翠煙就原諒小姐我們還是好朋友！」
「你會原諒我？」鳳靈曦嘴角笑意更大了，眉梢輕挑。
翠煙頓時暗喜，果然，傻子就是傻子那些話一定是有人偷偷教她說給院裏下人聽的，頓時清秀的臉上破涕而笑：「當然了！」
「小姐扶我起來，我就原諒小姐！」高傲的語氣，像是施捨恩惠一樣。
鳳靈曦恍然綻放出明媚笑容，伸出了手，紅唇輕啟：「那你，要抓好了……」
成功就在眼前。
翠煙心底狂喜。
就在兩人手即將接觸的瞬間，翠煙暗聚的靈力的那隻手赫然抬起！
勁風席捲房間將四處弄得一片狼藉，翠煙臉上猙獰的笑容很是猖狂，她大笑道：「鳳靈曦，去死吧！！」
安靜許久的鳳家宅院——
「轟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毫無預兆，震耳欲聾的伴隨煙霧沖霄而起！
突如其來的動靜直接把暗處的鳳家影衛嚇得差點從樹上摔下去，他們錯愕的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不妙，是大小姐院落的方向！」
火焰將院子的主屋燒作一團炙熱逼人的火球。
翠煙面色死灰，低頭趴在地上渾身顫抖得不成樣，突然：「噗！」
一口血直接噴出，淅瀝瀝地落在地上。
白皙如雪的長靴映入眼前，卻聽見頭頂上方傳來熟悉的聲音，極為陌生的語氣。
鳳靈曦索然無味地冷嗤笑了，雙手抱臂道：「這就不行了？」
「還以為鳳靈姝手下第一大將很厲害呢，原來也就嘴上放屁一流，動起手來連我這個從來沒有修鍊過的普通人都打不過。」
普、通、人？
翠煙顫顫巍巍的抬頭，這麼不要臉的話居然可以這麼心平氣和的說出來，誰家的普通人會隨手放出就是靈師五階威力的靈技！
看見少女臉上的鄙夷和惋惜，翠煙沒忍住一口血再次噴出，整個人癱在地上。
鳳靈曦，變了！
她不僅沒有像二小姐說的那樣死無全屍。
她還活着，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不、不要殺我。」翠煙害怕的道，她現在看見鳳靈曦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心思了，這個瘋子，這些年來她一定都在裝瘋賣傻欺騙所有人.
「大小姐饒命，翠煙不敢的，翠煙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我一命吧！」一定要告訴二小姐這件事，鳳靈曦，等二小姐知道了要你好看！
翠煙表面上可憐兮兮的樣子加上現在渾身都是傷痕，乍一看還挺讓人不忍的。
但她不知道。
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的鳳靈曦，鬼醫鳳靈曦遊走刀槍劍雨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狠人。
求情？
鳳靈曦只會覺得可笑至極！
「演技太拙劣了，應該掉兩滴眼淚嚎得再大聲點，效果會更逼真。」鳳靈曦摸著下巴，由衷的提建議。
蹲下身，輕輕拍了拍翠煙的頭。
鳳靈曦笑得溫柔如春風，說出的話卻如嚴冬寒意蝕骨：「別怕，我不會殺你，雖然你真的很該死！離間我與爺爺的關係，讓我處於孤立無援的處境，下毒害小叔叔不成嫁禍於我。」
「身為我鳳靈曦的『好朋友』，我會體貼細緻好好送你一程，不會這麼草率讓你死去。」
最溫柔的聲音說着最殺氣凜然的話。
兩個極端的對比下，翠煙感受到頭頂的那隻手，覺得那隻手隨時會掐着她擰斷她的頭，小臉霎時慘白！
指尖順着頭蓋骨遊走到後頸。
一縷幽白的火焰融入肌膚。
鳳靈曦輕輕又拍了拍她的頭，貼耳低語，眼眸深處寒意揮之不去冷芒乍現：「乖乖聽話，不然我可不保證你會不會有事，回去，告訴鳳靈姝我回來了。」
鑽心的劇痛突然傳來。
翠煙慘叫：「啊啊啊啊！」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只能發出『嗚嗚』痛苦掙扎的聲音。
「烈火會無時無刻焚燒你的識海，記住，想活命每三日必須來找我，你大可去找人救你。」鳳靈曦譏諷地勾唇，「只要你不怕別人把你當成瘋子。」
她下手，從來不留證據。
可惜手上沒有銀針或者藥劑，分出去的那一縷幽冥鬼火可以讓她時刻掌握翠煙的動向，相當於她的眼睛。
鳳靈曦鬆開了她，懶得去看翠煙抽搐痛苦的表情。
從翠煙陷害女主，參與把原主騙到鳳靈姝手上的那一刻，鳳靈曦就沒打算放過她！
原主的仇與恨，她既然接管了這副身軀活在世上，那就是她的仇，她的恨！
「大小姐。」
院門外，一名黑衣勁裝腰間帶有鳳家身份令牌的男人輕聲出聲道。
他其實很早就到了，只是意外聽見裏面的動靜，下意識的決定不打擾裏面的鳳靈曦。
鳳靈曦側目看去，並不意外。
發出這麼大的動靜，鳳家那些影衛要是沒有動靜，那鳳老爺子大半輩子的心血才是白瞎了！
「打擾到你們了，在處理手下不聽話的下人。」鳳靈曦風輕雲淡的笑着揭過，彷彿身後這些破壞力十足，以及地上奄奄一息的翠煙和她沒關係似的。
殺人都是優雅從容的狠！
讓人毫不懷疑，鳳靈曦會是屍山血海中最淡定冷漠的那個，骨子裏的狠厲與果斷，竟讓他看見了當年鳳靈曦父親的模糊影子。
太像了……
鳳家影衛心底一震，低下頭恭聲道：「是！」
鳳家，可能要大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