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公子原來時同鄉

第五章 白公子原來時同鄉

蓮華磕著瓜子,吃着果子,又喝了半壺茶,抬眼看青年挺直腰背奮筆疾書彷彿入了無人之境,一時好奇,便問道:「那位白家夫人是你什麼人?」

想來是蓮華被關在此處還不曉得自己身份,青年停下筆,回道:「家母。」

「唔。」蓮華杵著下巴點頭,暖爐烘得祠堂暖和得很,蓮華鼻尖上浸出了一層薄汗,亮晶晶的,像抹了金粉一般,許是胖了些,臉色出奇的紅潤,一頭黑髮烏壓壓的攏在頭上,黑眉黑眼,嘴角梨渦淺淺,青年愣了愣神,斂容垂下眼繼續抄寫佛經,初見時她穿着侍女服,還以為——青年一半出神一半認真的寫着佛經,聽得蓮華柔潤的嗓子問他:「那白夫人綁來的小孩是你的什麼人?」

「幼弟。」

「此事你倒處置得不錯。」蓮華攏了攏耳發,又問,「聽說是你替我阿姐正骨療傷?我阿姐的腿不會有什麼吧?」

「在下定當儘力,倘若——」

「倘若?」蓮華騰地直起身子,沒好氣道:「倘若我阿姐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打斷你的腿!」

青年一愣,眼中卻露出一絲笑意,點頭,「好。」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蓮華一時忘了詞,便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又說:「看你年紀輕輕,想來也沒什麼真本事,只是這窮鄉僻壤的我祖母一時尋不到名醫過來,只能將就一二罷了!我也沒那麼重,想來也不至於將我阿姐砸出好歹,這外頭也有沒本事的蹩腳大夫為了彰顯自己本事,將輕症說成重症的!我少時也摔斷過腿,沈國醫來替我正骨,我不過三五日就能下地走路!」

「在下才疏學淺,自不比老師醫術精湛。」

「都說醫者治病救人,若是庸醫——」蓮華腦中閃過一抹光,愣了愣,問,「你方才說什麼?」

「在下才疏學淺,自不如老師醫術精湛。」青年重複道。

「老師?」蓮華上上下下打量青年,瞠目結舌的問,「你、你是沈國醫的徒弟?」看青年默認了,蓮華嚯的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瞪着青年,又問,「你、你當真是、是沈國醫的徒弟?」起身的動作太猛,差點撞翻了矮桌。

青年頷首摁著桌角點頭,「的確是。」

「唔,這個——」蓮華張著嘴愣了半晌,抓了抓腦袋,「你不在京城好生學醫,來這鄉下做甚?」

「家母舊疾複發,故而老師恩准在下回鄉探母。」

「你也是村子裏的人?」

「正是。」

這一下,蓮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倒是外頭的鳥不知怎麼受了驚嚇,冷不丁展翅飛走,慌不擇路竟闖進了祠堂里。

蓮華眼看着小麻雀在祖宗牌位上繞了兩圈,又落在供果上吃了兩顆葡萄,才從窗戶又飛出去了。

鬆了口氣,蓮華吃了一塊糕點壓驚,偷看青年兩眼,蓮華重新坐回去,試探的問,「請問——」

青年微微抬眼等她說完。

蓮華一笑,打着哈哈道,「咱們這也算患難之交了吧?」

「姑娘說什麼便是什麼。」青年道。

「你姓白?」

「嗯。」

「你弟弟叫什麼名字?」

「白既明。」

「那——你呢?」

「白潤玉。」

「唔。」蓮華故作深沉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胡謅,「許是你八字缺水,故而令尊便替你取了這個潤字,好名字,唔,我阿姐的名字也極好聽,我阿姐叫玉樹,唔,就是玉樹臨風那個臨風。」

青年停筆抬眼,並不點破蓮華的口誤,「不錯。」說完繼續低頭抄寫,隨口問:「姑娘叫什麼?」

蓮華眉眼彎彎的杵著下巴,瑩白的指甲在桌角輕輕敲打着,笑道:「我娘說我一出生便哭個沒完沒了,吵得闔府上下誰也睡不着覺,我祖母估摸着我怕是有病,就拿着蓮華經來看我,誰知我看到蓮華經便不哭了,這麼着,我便叫蓮華了。」

青年聽到蓮華那句『估摸着我怕是有病』隱約揚了一下唇角,卻沒說話,迅疾落筆,蓮華怕叨擾了他拖慢了進度,便也不再說話,只看他寫字,他寫得行雲流水,每一處落筆都很好看,蓮華一面嗑瓜子一面在心底暗嘆,這位和阿姐真正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寫個字都能寫得這麼像!

蓮華不曉得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嬤嬤喊醒她時,天已經亮了,暖和的披風好好的蓋在身上。她發懵的看着面前抄完的佛經,發懵的看着收拾乾淨的桌子,茫然四顧,白潤玉早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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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魔夫君慫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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