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獨自修行

雲間水晶宮，不對，是日光穿過白理石閃耀星點產生的氣象。

「怎麼樣，住這裡不錯吧，」仙師開口道：「雖然只此一處宮殿，卻也配得上仙家之名。可以被毀，不得見其真顏。」

「師父，這裡好漂亮啊，你看那兒的雲海，還有那兒的山影。」

卓凡初見浮雲宮，甚是震驚，一隻瓷碗中盡然藏了一處山巔雲宮。也難怪，剛才三人還站在雲瀑山柴房崖上新搭建的屋舍內，沒過白光虛門，轉眼就出現在了異世界秘境，是的，異世界。還有浮雲宮並非藏身瓷碗，瓷碗只是鑰匙當然也是門。

姜鈺的叫喊喚醒了卓凡。

「對了，這處秘境看著很大，其實就只有這山巔宮殿一處實境，遠處雲海皆為虛影，不過頭頂數百十丈也足夠耀羽展翅了。小姜鈺，這裡靈氣稀薄只夠維持些許生機，切莫在這裡聚靈修行。」

「弟子明白，」姜鈺恭敬回道。

三人走進殿內，和殿外白理石一樣，殿內也是白石、白簾、白燈台。

「我之前在這裡待了幾日，就坐在外面觀雲海日出。大殿後面有休息處所，不過這裡就一個人，睡在這大殿主坐上也無妨。」

「仙師為何來這些沒有靈氣的聖遺物秘境中啊？難道雲瀑山上的秘境不夠弟子修行？」卓凡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哈哈哈，怎麼會？雲瀑仙山，修行第一大宗，怎麼會連弟子修行的秘境都不夠。說來慚愧，我修行巔峰中境多年，一直未有進展，聽說早年有師兄在觀雲海破境飛升，所以我也想試著找尋那破境之地。這才找到了這浮雲宮，不過也就是在這兒我明白了，修行破境缺的不是眼前雲海，如果你仔細觀察幾日，你就會發現秘境中的雲海虛影是周而復始的過往而非未來。盯著一片往昔，終究不可能有破境機緣，最後我也就放下了找尋秘境雲海。」

「這麼說此間時空就是被封印了的過往？」

「該是如此，但你我進入其中，時間流逝如常，所以被封印的怕是只有那遠處雲影罷了。」

「仙師在這裡幾日就發現了封印，不曉得那位觀雲海破境的師兄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秘密。」

「現世雲海也該是周而復始才對，雖日日不同，但晨濃幕薄，陰雨晴明，終是有規律可循。」

「此間時空的雲海可以被封印，那現世的雲海是不是也可以被封印裝入秘境中啊？」

「聖遺物不知出自何時何地，可以肯定的是非天人不可為，」仙師轉頭看向殿外，口中呢喃道：「封印雲海，秘境時空……觀雲海破境，破心境？不對，修行自當心神清明，時空、封印……」

仙師突生頓悟，回頭拜禮：「多謝師弟。」

這下卓凡更是驚訝得不行，不行的。仙師和自己同門，以師兄弟相稱也沒錯，只是……為何突然謝我。

離開之際，仙師叮囑道：「師弟，雖然身處雲瀑仙山，你還是守在外面好些，秘境中並無它物，反而無需擔心。」

「弟子明白，」起身時，仙師已經消失在殿外虛門中。

「師父，仙師怎麼突然走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仙師說得對，你在這裡很安全，我應該守在外面，姜鈺，這裡面沒有多餘的靈氣供你修行，靈獸會天然吸收周身靈氣，我擔心靈核不夠用，你要儘快掌握御獸靈訣。」

「師父，我知道了，就是……就是我怕一個人在這裡太無聊了，」姜鈺慢慢小聲說道。

「又不是把你關在這裡不讓你出去，只是到了秘境外面，你就得時刻消耗靈力控制耀羽，在這裡你才可以放鬆修行，雖然不能聚靈，但是可以練劍啊，多看看書也是好的。」

姜鈺使勁點點頭。

卓凡回到柴房，清點了一下手中靈核，得多預備點。

浮雲宮裡沒有吃食，所以卓凡每天得進出兩趟，還特意讓下山的同門帶了不少糕點、蜜果。

身在秘境，姜鈺只能靜心練劍了。最開心的當然就是耀羽靈獸了，天雖有頂，但也足夠它展翅，怎麼也比被困在柴房強。

原本柴房前三人修行，後來一師一徒，現在只剩卓凡獨自修行。

之前，卓凡有感覺到自己靈力漸滿，不知為何，好像半數靈氣被抽走一樣，現在又得重新聚靈。希媛破境許久不說，現在自己的靈力倒退半截，差距越來越大了，宇林此刻說不定也都入了轉靈境。

且不說要守著秘境，卓凡此刻也明白夫子回來前，自己不能再輕易離開仙山了。遁地獸也重新回到了柴房，和耀羽不同，除了覓食外，遁地獸更喜歡安安靜靜的待著。

希媛回來沒看到姜鈺，還有些意外，不過聽完卓凡解釋也明白了，再回來時帶了一些靈核。和玄境弟子不同，中境弟子手中的靈核要寬裕的多。卓凡原本想著要不要花錢買些靈核，可仙山上靈核比錢更有用。現在有了希媛留下的靈核，支撐靈陣綽綽有餘。

耀羽喜歡展翅，可也不能一直飛在天上，漸漸的姜鈺也了解了耀羽習性。白天等耀羽飛累了，幕間就帶出秘境修行，正好自己也可以聚靈修行。雖稍有遲滯修行進度，不過劍術倒是精進不少，而且對於玄境御劍弟子在未真正御劍前，仙術著實威力有限。

為了打發秘境時間，卓凡特意找來不少書籍給姜鈺，自己也開始翻看一些密宗記事。和世間地理志不同，仙山上能保留記載的東西除了明面上收集的，著實有限。想要真正了解一山宗門，怕是得親自問詢掌門老祖才行。還好雲瀑仙山不僅收藏的仙術典籍仙界罕有，就連密宗記事、上古紛爭、聖獸典錄都是最全的。

御鳳族，一仙門小宗，可追尋過往，比起好些密宗都長遠的多。雲瀑仙山和這等宗門是無法可比的，創山師祖乃是尋得聖遺物開宗，而御鳳族，耀羽降臨伊始便存在了，只不過那時候該是個小小族寨，發展至今也因為耀羽有限，只能算作小小山門。

靈獸締契對中境修行提升自然妙不可言，但真到開天門，就算是仙靈自身也屬大門檻，不然西林深處就不會只有幾隻聖獸位階存在。

耀羽最初雖然選擇了御鳳族，族人卻沒有成為唯一締契候選。一早御鳳族出過幾位飛升上仙，可千年時光族中身負修行血脈的孩童連修行世家這種都比不上，因此後來就將締契耀羽作為了和其他宗門交好的籌碼。此舉雖屬無奈，卻也保得族人萬世太平。不然僅憑巔峰仙修別說保護幼獸，怕是滅族之禍都難抵。

那些被毀的聖遺物，有多少都是在戰亂爭搶中被奪取了根本。因此被滅族隕落的仙修，只怕是要數倍百倍於被毀的聖遺物。

看完不少密宗記事，卓凡唏噓不已。不曉得這浮雲宮背後有什麼秘密，仙師讓自己守護好秘境，自然不是擔心聖遺物被奪，此刻它的用處應該只是讓耀羽棲息，卓凡要守護的是身處秘境中的姜鈺和靈獸。

轉眼已經過去一年多，卓凡如往常來到偏殿打包吃食。突然，心生感應，是遁地獸，趕忙縱身回柴房。

原來是一位新入門弟子誤闖了柴房，遁地獸躍出阻止。此時的遁地獸成年漸長，已有了接近三等靈獸的實力。這位小師弟還算機敏，沒有貿然回擊，而是御盾撤出了幾步。

卓凡一到就令遁地獸回到了地下。

「這位師弟為何來柴房？」

見到年長師兄，收拾心神的牧辰安拜禮回道：「令仙師責罰。」

「哦……」只說這些年，真的很少有弟子被罰柴房砍柴，就算有幾個也只是仙術不濟誤傷同門或者毀了那處殿門。

「小師弟，該是才入山門不久的新晉弟子吧。」

「回師兄，三月前入的雲瀑仙山。」

新入門小師弟來柴房受罰與卓凡相識

「仙師對新入門弟子向來寬厚，師弟因何受罰？」

「這……」牧辰安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回道：「吵到了仙師授學。」

卓凡不解，隨即看了看師弟裝扮神色，莫非……

「不知為何，來到仙山後，常常嗜睡，近來更嚴重，課業中聽著聽著就睡著了，」牧辰安解釋道。

仙人修行，因為打瞌睡被罰著實罕有。這位新入山門不久，才6歲的小師弟也算開了先河。卓凡剛來柴房還不到6歲，但憑著武夫身，砍柴不是難事。可牧辰安想要揮動斧頭還是年紀小了點，卓凡之前也幫其他弟子砍過柴，這次自然也一樣。

「師弟，既然睡不夠，柴房有床，你去裡面休息吧。旁邊這新屋，切莫隨意進去。」

柴房又多了一位新住客。

驚鴻劍招中有一劈劍式，配合翔鶴步法，迅捷凌厲。有劍未至，氣勢已出的威力。如果以此招式劈出劍氣，其威力就不僅僅是氣勢那麼簡單了。

卓凡一次次騰空下落劈砍，一次比一次躍得更高。雖取巧，但借著下落之勢，劈砍越發凌厲。速度越來越快，劍切割空氣聲響也越來越大。

牧辰安睡久了，被柴房外的聲響吵醒。

第一次看到卓凡練劍，牧辰安瞪大了眼睛，原來師兄是御劍靈屬，真厲害。雖然才會仙門不久，牧辰安也知曉仙修靈屬，御劍弟子升至中境便可飛身天際，而其他靈屬則要飛升上境才可以做到不受地縛。為此，牧辰安還為自己的水修靈屬心傷過一陣，因為聽說飛升上仙萬中無一，自己很有可能修行到老也不一定能飛身天際。

看到牧辰安站在柴房門前，卓凡收回手中劍。

「可是吵醒了師弟。」

「無礙，已經睡了半天，也睡飽了，師兄原來是御劍仙，欽佩。」

卓凡看了看手中劍，解釋道：「我是土修靈屬，你之前見到的靈獸就是我的締契土屬靈獸。至於你剛才看到的，那是劍術而非仙術。」

「劍術?」牧辰安不是不知道劍術，相反他家中護衛就有不少劍客，也是沒有見過御劍仙出劍，不然應該很好區分才對，因為沒有哪個仙人手握靈劍去砍人的。

「師兄，我家中護衛也有劍客高手，可他們也沒有能像師兄一樣能飛這麼高的。」

「這不是飛，而是配合劍招的步伐，武夫境雖然不能像仙人一樣飛身天際，疾風馳行還是能做到的。」

說罷，卓凡蜻蜓點水，先上屋頂，再臨樹梢，躍起高空，離地十餘丈。一劍劈下，地上出現了一道坑。劍未至，劍氣至，只是此刻四境的卓凡還很粗糙，無法做到化境隨心的劍氣。

牧辰安很是驚訝，原來劍客也能做到如此，早知道和家中護衛學些劍招好了。當然現在學也不晚，自己才剛六歲。

「師兄，可否教我這劍術？」牧辰安拜禮問道。

卓凡心一緊，不會又要拜師學劍吧。

「師弟，來到仙山該好生修行仙術才對，早日飛升上境。」

「聽仙師授學，我們玄境弟子靈力不足，施展不了厲害仙術，還不如這劍術有威力，至於修行，聚靈在於晨曦，白天有的是時間學習劍術。」

感情師弟才來仙山沒幾日，就想的如此通透啊，「你白天不是也要睡覺么？」

「課業上坐著打瞌睡，要是練劍也能睡著，那就真沒辦法了。」

卓凡聽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拒絕的理由了，還有自己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別人。

「那說好了，師弟，我們只學劍術。」

「拜謝，師兄，」牧辰安行大禮。

還好沒有叫自己師父，卓凡長舒一口氣。

此時的卓凡還不知到眼前這位天才仙修還是位天才劍客，如果他願意也可以是天才靈陣師或者天才御獸師。

何為天才？希媛先於同期弟子破境轉靈，已然十分天才。那有一個睡覺都能飛升，劍術比啟蒙師兄還高，如何不天才。

此刻卓凡劍氣初現，獨自修行一年也算有成效，只待升入化境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