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知

「什麼？」莫殤冷不丁的一句話，也是嚇到了程大叔，雖然他也看出這些灰燼不簡單，但也沒有往深處想，可莫殤的一句話，卻讓他心中五味雜陳，大感驚駭，以致於驚喝了一聲，一臉難以置信。

「你說這滿地的灰燼是沙幫狗賊的骨灰？」大呼了一口氣，仍然心有餘悸的程大叔滿臉震驚，他極力壓抑著心中的驚恐，大眼望著莫殤，不可思議地問道。

程大叔也是一名將近四十歲的漢子，心性自問也算沉穩，但如此觸目驚心的畫面，他還是頭一次遭遇，看著滿地的骨灰，他的心裡有著一種莫名的驚慌，甚至感到壓抑，使得他的胸腔連連起伏，有種窒息感。

對此，莫殤也是看在眼裡，但心中卻沒有半分取笑的意思，別說是程大叔，就連他剛想明白時，也是覺得有點心悸，如果萬妖山真有這等強者，留下他們也將是輕而易舉之事，更遑論這沙幫的小小幫眾。

「我想應該錯不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營地才空無一人。」站了起來，莫殤拍了拍手，將手中的灰燼拍去，方才開口道。

「咕嚕……」

大口咽了一口沫，程大叔的喉嚨發出了「咕嚕」的聲響，他目瞪口呆地望著一臉淡定的莫殤，一臉難以置信的道：「小殤，你不害怕嗎？」

聞言，莫殤神色一愣，看著滿臉驚懼之色的程大叔，他輕吐了一口俗氣，緩緩道：「程大叔，你別看我一臉從容，但我也是有敬畏之心的，不過我明白，單純的害怕並不能讓我求得生存之機，唯有冷靜二字，才能使我安全前行。」

「你說得對，害怕於我們只是無濟於事，倒是我怯懦了。」望著這淡定自若的少年，程大叔再次刷新了對莫殤的認知，他附和了一句，言語中不無讚賞。

「對於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不過是人之常情，程大叔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輕搖了搖頭，莫殤也是為程大叔挽留面子道。

「你小子就不要再擠兌我了，還嫌我老程剛剛臉沒丟夠嗎？」程大叔也是一個性情直率、心胸坦蕩的人，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隨即打著趣道。

見程大叔已然恢復以往的從容神色，莫殤只是呵呵一笑，並沒有再次搭話，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地面，猝不及防之下卻是瞟到了不遠處的一塊不規則的黑色鐵塊正靜靜地躺在地上。

見狀，莫殤也是邁步往前走去，俯下身來，撿起這塊黑色鐵塊察看起來。

「程大叔，你過來幫幫眼，看看這是何物？」仔細端詳了一番，莫殤也是抬手吆喝了一聲，招呼程大叔過來。

聽到莫殤的叫喚聲，程大叔把大刀插回背後的刀鞘，走了過去。

「這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莫殤手裡的黑色鐵塊看了看，程大叔眉頭一皺，從前者手裡接過鐵塊，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認真端詳了許久，程大叔拋了拋手中的不規則鐵塊，感受著其實際分量，在心中有了個大致的定論后，他才講解道：「看樣子這只是一塊被融化后而又再次冷卻的鐵塊罷了，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地方。」

「如果說不止一塊呢？」不知何時何地，莫殤又撿來了好幾塊形狀不一的黑色鐵塊，遞到了程大叔的面前，揶揄道。

「這……」望著莫殤手上那幾塊黑色鐵塊，程大叔神情一滯，頓時啞口無語。

無奈地搖了搖頭，程大叔拿著鐵塊的大手往背後一負，問道：「小殤，這些你都是從哪裡找來的？」

沒有直接言明，莫殤對程大叔使了個眼色，道：「你跟我來。」

話落，莫殤便朝著前方走了過去，而程大叔則是緊跟其後。

「程大叔，你看……」往前走了沒幾步，莫殤腳下一停，揚手指著地面上另外一塊黑色鐵塊，好讓程大叔看個仔細。

「一塊，兩塊，三塊……數量竟然如此多？」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在這地面上，有著各式不一的黑色鐵塊，粗略一看，至少有著二十多塊，而且這些鐵塊間的距離並不遠，若是將它們連接起來看的話，看上去甚至有點包圍網的意思。

「程大叔，你看這些鐵塊間的距離和站位，是不是有一種一擁而上的感覺？」磨砂著下巴，莫殤認真地觀察著地面上的鐵塊，當他用另外一個視角去觀察的時候，他猛然間好像看出了點什麼，下意識叫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莫殤這句無心之失的話，也是引起了程大叔內心的共鳴，怪不得看著有點奇怪，原來是這樣。

程大叔布滿凝重之色的大臉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沉著臉的他一點頭，道：「小殤，我想你猜得不錯，這些鐵塊並不是簡單的鐵塊，想必它們正是這群賊子的武器。」

「武器？」程大叔的一句話，也是讓莫殤醒悟過來，他一拍額頭，有種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索然味道，隨即稱讚道：「還是程大叔你有見地，這麼快便看清楚其中蹊蹺，小子我佩服。」

「沒有的事，若不是有你提醒，我也想不到這兩者間的關聯。」程大叔擺了擺手，對於莫殤的稱讚壓根沒有擺在心上，他明白若不是有莫殤提醒在先，他根本不會想得這麼細，因此，他也是有點當不得如此謬讚的意思，笑著婉拒道。

「不過說來也奇怪，既然他們成圍攏之勢，明顯便是發現了敵人，可這四周卻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難不成這沙幫人都是沙袋子，喜歡任人屠戮，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啊！」目光再次觀察了一下四周，程大叔也是發現周圍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而他疑惑不解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我想不是他們不想反抗，而是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恐怕也只有那魂王級別以上的強者了。」看著地面上圍成一個圈的鐵塊以及滿地的灰燼，莫殤的瞳孔猛然一縮，語氣冰冷地道。

「小殤，你說他們是遇到魂王強者了？」莫殤的一句話，也是讓程大叔再次驚訝萬分，不過想起來這滿地的灰燼，他疑惑的神色緩了緩，旋即更是自嘲道：「哎，你看我，險些又把之前的事忘了，如果他們碰到的是這種級別的強者，的確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

「莫非是他們？」目光一抬，莫殤也是想起了這一路上被人跟蹤的奇怪感覺，而在百草谷，他更是感到對方近在咫尺。

「小殤，怎麼了？」望著莫殤身上不安的神色，程大叔頗為關心地問道。

「程大叔，你可曾記得我在百草谷跟你說的事？」程大叔不是外人，莫殤自然沒必要瞞著他，於是他也是舊話重提道。

「難道你是說我們被人跟蹤一事？」稍稍回憶了片刻，程大叔腦海里靈光一閃，也是想起了當日初入百草谷時莫殤的反常舉動，他如夢初醒，隨即低聲道。

當著程大叔的面，莫殤不苟言笑地點了點頭，離開百草谷后，雖然這種感覺淡了點，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是一如既往，始終相信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而今晚發生之事，更是讓他堅信這一點。

「如果真有人跟蹤我們，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之前對於莫殤提及被人跟蹤一事，程大叔初始以為莫殤只是因為緊張的關係，導致出現了錯覺，可今晚之事，就不是錯覺能夠解釋得了的了，他的眉頭擰在一塊，也是不解地問道。

「我想他們並沒有惡意，否則以他們的實力，這一路上盡可隨時動手，根本無須等到今日。」咬了咬牙，莫殤心中也是有種惴惴不安之感，沒想到跟蹤他們的是這樣一種級別的強者，不過想起來這一路上並無再生波折，他敢斷定跟蹤他們的人並無惡意，也許是另有圖謀，他緊張的思緒緩和了不少。

「此事你看我們需要稟明風雅導師嗎？」低頭沉吟了片刻，程大叔緊張的大臉掠過一抹憂色，提議道。

「我們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今晚之事，我們權當沒有發生。」略一思索，莫殤也是做出決定道。

「那二小姐那邊，又該如何告知？」程大叔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本來今晚是打算報仇的，結果有人比他們快了一步，直接來了個死無全屍，讓他們集攥的滿腔怒火無處宣洩，就在他兩頭犯難之際，邱二小姐的身影也是映入他的眼帘，使得他下意識問道。

「這個嘛……」程大叔的話，也是讓莫殤一陣頭大，他們這一趟下山，可以說是邱穎主導的，現在倒好，人沒有殺成不說，還順帶多了一個秘密，這讓他該如何說好，思慮了片刻，莫殤一時間也沒有很好的說辭，以致於他甩了甩腦袋，不知該從何提起。

「這次能夠下山，全賴二小姐幫忙，如果要我瞞著她，老實說，我做不到。」程大叔性格豪邁、耿直，讓他做一些違心的事的確很難，在內心掙扎了片刻后，他搖了搖頭，面帶遲疑的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二小姐畢竟是鐵戰傭兵團的人，我們作為其中的一員，並沒有隱瞞她的必要，回去后我們照直向她稟明便是，至於事後她會不會告知風雅導師，這個就不是我們能夠控制得了的了。」思慮良久，莫殤也是覺得程大叔的話說得在理，即便瞞著任何人，也沒有必要隱瞞邱穎，於是他同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