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試牛刀

第三章:初試牛刀

三日三夜,春梅整整縫製了三日三夜,終於將李響繪製的衣物縫製完成,看着桌上的五件沙灘褲和五條抹胸,她笑了,儘管她不知道這沙灘褲和抹胸是否有人願意買,但她對李響有發自內心的信任。她期盼著,晏城,江陵的城裏人都穿上她縫製的沙灘褲和抹胸在江邊玩耍、嬉戲、追逐…

晏城,江陵府治下的一個偏僻縣城,儘管土地貧瘠,但南梁境內最大的江河—南江橫貫晏城東西,漕運發達,南來北往的商人通過南江在晏城聚集交易,商業繁華,不失為江陵,甚至南梁少有的富庶之地。晏城名聲顯赫還在於此地彷彿如文曲星庇佑,鴻儒巨才,層出不窮,無論歷朝歷代,每每朝廷科考放傍,必有晏城人榜上有名,而且晏城屢出神童:晏殊子十四歲賜同進士出身,項橐平七歲為聖人師,甘宇羅十二歲拜相…因此坊間有言「文舉看晏城,武舉歸禪陽」。

李響的父親李沉所在的李家世代書香門第,家中鴻儒巨匠層出不窮,在朝為官者亦不在少數,非但在晏城已然成為無可爭議的第一高門大戶,知縣大老爺都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即便府台大人也得給李家三分便利,只不過傳到李沉這一代,人丁凋敝,到李響這裏已是三代單傳,李家頗為失勢,不過餘威仍存。

晏城人好玩江,晴空下,暮靄中,朝霞之初升,夜月之臨空,無論何時駐足南江邊,或輕波踏浪水間,或泛舟水上,或追逐嬉鬧沙灘,或開懷暢飲花舫,皆有無限情意,一片歌舞昇平,熱鬧非凡。

「響兒,你覺得這沙灘褲和抹胸會有人買嗎?」春梅儘管對李響有發自內心的信任,但還是不禁疑惑不已。

「春梅阿姨,你覺得呢,你看南梁人的服飾長袖長裙,儘管着的綾羅綢緞,但玩耍起來,也着實不方便,特別是我們晏城人又好玩江,那就更不方便了,奔跑起來束手束腳,難以盡興,如果穿上我們的沙灘褲和抹胸是不是就能無所顧忌,任情、任性呢。」

「那我們如何跟女紅店合作?」

「我把合作方式都寫在紙上,你看看.」李響將寫有合作方式的紙遞給了春梅,這紙上詳細寫了跟女紅合作分紅的比例,產品銷售價格,銷售話術和結算周期等。

春梅接過李響遞過來的紙,看了看,不禁愕然,驚呼道:「沙灘褲十兩紋銀,抹胸也要八兩紋銀,我的布料、針線才二文錢」

春梅迅速捂住了嘴,小聲地說:「這也賺得太多了吧!」

「這也多」李響看到春梅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禁笑了,他可知道,前世他老婆設計的時裝,利潤空間甚至能達到上萬倍,這才那裏到那裏呀。

「春梅阿姨,你看,你的二文錢,沒加你的人工費,沒有加女紅店的利潤,女紅店還有人工成本,店租成本等等,同時還有這沙灘褲和抹胸的附加價值。」

「哦,對了,我再給每條沙灘褲和抹胸送一首詩!春梅阿姨,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寫。」

李響略作思索,前世的揚州與今世的晏城相似,揚州賴有古運河,今世的晏城以南江而盛,都是風花雪月、鶯歌燕舞之地,商賈雲集、文人頌揚之所。我何不將前世杜牧所著頌揚州的那幾首傳世之作加以修改借用一二。想到此,李響提筆就寫,猶如落筆生花:

《題晏城其一》

雨過一蟬噪,飄蕭松桂秋。

青苔滿階砌,白鳥故遲留。

暮靄生深樹,斜陽下小樓。

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晏城。

《題晏城其二》

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里晏城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題晏城其三》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

十年一覺晏城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李響連續「抄襲」了前世十首頌揚州的傳世之作,春梅在旁邊看得也是呆了,她不知道李響這個還不滿一歲的娃娃還會寫詩,春梅從小跟着李響的母親閎青左右,也識得詩詞歌賦,她覺得李響所作的詩,首首精彩絕倫,不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比起當前流行於世所謂文學大家所著的頌晏城的詩句要優秀得多。

春梅獃獃地看着李響,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她心裏在不斷翻騰著,響兒不但生下來就會說話,會畫畫,現在還會寫如此精彩的詩句,響兒是不是真是如純陽道長所說是災星、怪胎,春梅越想越緊張,連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晏城之地古有晏殊子十四歲賜同進士出身,項橐平七歲為聖人師,甘宇羅十二歲拜相,我李響不滿一歲呤詩作畫又何足奇呢?我要說我跟其他神童一樣都是文曲星轉世,春梅阿姨,你信嗎?」

「我信,我信,我信,我家響兒是文曲星轉世。」春梅不住地點頭。

我不但是文曲星轉世,我還是財神爺附體,我要主管天下金銀財寶,我要成為南梁首富,我要成為當今世界首富,也不枉我重生一遭。

交待了吊牌和包裝盒的制定方法,春梅揣上設計圖稿,出門去集鎮找刻印作坊製作吊牌和包裝盒,這個時代的南梁刻印技術非常成熟,不過刻印的都是文人的詩詞歌賦和世俗小說,而刻印產品吊牌和包裝盒還是頭一遭。

春梅找的這家刻印作坊的老闆叫周均深,是春梅相識之人,周均深的夫人曉菊妹從小跟春梅一起在閎府侍候閎青,只不過閎青出嫁到李家,春梅陪嫁到李家,曉菊妹則與周均深成婚。

兩姐妹甫一見面,各訴衷腸,礙於姐妹情面,曉菊妹交待周均深吊牌和包裝盒刻印只收成本錢,周均深也是一個俱內之人,吊牌和包裝盒也就只收了春梅五文刻版錢,紙張、油墨、人工等費用均免費。

沒費多長功夫,十個產品的吊牌和包裝盒就刻印出來了,裝上事先縫製好的沙灘褲和抹胸,簡直相得益彰。

你看三寸見方的吊牌與沙灘褲和抹胸完美融合,相配相飾,用周均深免費贈送的金絲,就這麼一串,真是恰到好處,起到玉龍點睛之妙處,再用包裝盒一裝,廖廖幾筆圖畫,搭配李響所著詩句,猶如一幅立體圖案,好不美哉,令人心動,這已不是簡單的衣物了,而是一件藝術品。

胖紅女紅店老闆,李騰,本是李沉的外房兄弟,年方十八,尚未婚配,其祖輩也曾受李家庇護,在晏城開設胖紅女紅店聊以生存,到得李騰,已是三代,生意不慍不火,足以度日。再加之在鄉下還有父輩留下的二三百畝良田,雖比不上李沉家資豐厚,也妥妥是晏城的一方小地主。

李騰素與春梅素有往來,早已互生情愫,更是憐見李響這本家侄兒,除了工錢與其他婦人較豐厚外,還時常接濟春梅。

春梅提及借用胖紅女紅店代銷沙灘褲和抹胸,李騰那有不同意之理,也不談銷售分成,立馬安排人將沙灘褲和抹胸陳列在店鋪顯眼位置,並好生交待店員認真對待。

畢竟家裏還有一個未滿一歲的嬰童,春梅也不久待,在李騰處又取用了一些布料和絲線,春梅徑直回家去了,途中還不忘給李響買了三四串糖葫蘆。

春梅到家,拉着李響,將吊牌、包裝盒,以及包裝后的產品,女紅店的情況都詳細給李響說了,春梅說得是眉飛色舞,幾天的辛苦終於即將會獲得結果,讓春梅在期待中又不禁坎坷。

李響聽着春梅描述,吃着糖葫蘆,不言語,滿臉透著的是自信,還時不時將糖葫蘆遞到春梅嘴邊,示意春梅咬上一二口,兩姨侄好不愜意!

「春梅,春梅…」呼叫春梅的聲音遠遠地從破爛的窗欞傳進來。

「是李騰,莫不是沙灘褲和抹胸出了問題?我去看看。」春梅扭頭就朝外跑去。

「沙灘褲和抹胸沒問題的,春梅阿姨慢點跑。」李響不由得搖了搖頭,他這個春梅阿姨啥都好,做事就是風風火火,毛毛躁躁,不像個女人,倒像一個假小子。

少頃,春梅領進一個壯實的年青人,這就是李響的本家小叔李騰,之前,這個小叔時不時來看過李響,李響對他倒是很親熱。

春梅拍拍起伏不定的胸脯,拉着李響的手使勁搖道:「響兒,我們做的沙灘褲和抹胸不到半個時辰都賣完,那有很多人都要買。不行,我得繼續不做。」

李響知道這個世界的晏城絕對會喜歡沙灘褲和抹胸,他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李響笑着看了看春梅,又轉頭看向了李騰,跟李騰打了個招呼,「小叔來了。」

李騰不擅言語,只是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李騰的招呼,隨即拿出一個搭鏈,取出裏面的銀兩。

「總共賣了一百兩,響兒。」一百兩呀,這得賺多少錢呀,春梅兩眼直泛光,直直地盯着搭鏈。轉瞬,春梅覺得不對,五條沙灘褲和五條抹胸全部賣完也不過九十兩,咋個就有一百兩呢,春梅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問道:「咋個多了十兩?」

李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言道:「最後那一條抹胸,要的人太多了,沒辦法,最後只能是出價高者得。」李響真沒想到看到上去憨厚的小叔居然連前世的競價這一手段都用上了。

「其實沙灘褲和抹胸賣得好,除了春梅做的沙灘褲和抹胸樣式新穎,穿着舒服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包裝盒上題的詩句,毫不誇張地說有些人就是沖着詩句買的。」

「春梅,這詩句你是從那裏找來的,大家都說這詩句必定出自文壇大家之手。」李騰轉頭向春梅詢問道。

「啥文壇大家之手,這詩句就是我們家響兒寫的。」春梅自豪之意溢於言表。

「響兒,這個都是響兒寫的。」李騰不解,如此佳句居然是不滿一歲的響兒所著。

「對的,都是響兒寫的。沙灘褲和抹胸也是響兒畫的。」

春梅不待歇息,接着說道:「響兒還說他是文曲星轉世,財神爺附體。」

「我的媽呀,響兒還真是神童呢。不但能寫出這麼優美的詩句,還能畫出這麼受歡迎時興的衣物。」李騰心裏直嘀咕,人比人真不能比呀,響兒這個未滿一歲的嬰童居然把我這個年方十八的小叔甩了幾條街,不但把我甩了幾條街,他應該把晏城所有人甩了幾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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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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