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娃娃

第八章 山娃娃

陽光精神病院,豪華的男性廁所里。

「軍情緊急!」

一位穿着藍白色病號服的男性精神病患者,神色肅穆,提着褲子急匆匆跑進一處坑位。

啪!

木門被沉沉的合上,隨後就是一陣山洪傾瀉般的聲音響起。

他正襟危坐,手中的紙巾被緊緊握住,如同保護機密文件一般。

咕嚕咕嚕!

排山倒海。

戰況激烈。

大概過了一分鐘,聲音才逐漸下沉。

「啊,舒服~」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重新感受着人間的美好。

就在這時,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響起。

嗒!

嗒嗒!

似乎,還伴隨着女童輕輕地低語。

「媛媛肚子餓,娘親煮雞湯。」

「小雞瘦如柴,頭髮枯又黃。」

「娘親臉含笑,匕首泛寒芒。」

「剝皮做鞋面,抽骨熬成湯。」

「鮮肉爐上炙,碎沫養黑蟲。」

「娘又回雞舍,把蟲作飼料。」

聲音幽幽,彷彿水滴墜入湖面,回蕩在廁所。

「誰呀!」

男子神情不悅,狠狠地擦了一下屁股。

也對,在上廁所這麼愜意的時候,誰也不喜歡被打擾。

尤其還是唱這種令人發毛的歌謠。

萬一被嚇著,拉不出了,那可怎麼辦!

「喂喂,這裏是男廁所,小妹妹你跑隔壁上,別在這搗亂。」

他嘟著嘴,不滿地罵道。

「媛媛肚子餓,娘親煮……」

那女童的聲音並沒有消逝,反而是離他越來越近。

腳步聲,也急促了起來。

「卧槽,你這小女娃是新來的神經病吧?」

「你這病得比我還嚴重!」

他也被惹火了,恨不得把擦過的紙,狠狠地糊在女童臉上。

於是他加快了擦屁股的速度,但卻並沒有把廢紙丟進籮筐,而是放在手上。

他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就好像那準備打雪仗的小男孩。

對付神經病,還是得用神經病的手段!

「等下,怎麼有點痒痒?」

他屁股擦著擦著,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似乎大腿上起了一個鼓包。

他隨手撓了撓。

過了幾秒后。

「卧槽,怎麼突然這麼癢!」

他急眼了,瘋狂抓撓那個鼓包,欲要止癢。

但是無論他怎麼去撓,讓令人難以忍受的瘙癢還是沒有退去。

嚓!

嚓嚓!

終於,那鼓包被撓破!

似乎有膿液流出,傷口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再不停地蠕動着。

他皺起眉頭,小心翼翼地將傷口裏的東西取出,放在指間端詳。

寂靜,隨後是歇斯底里的恐慌。

「卧槽,這是什麼鬼?!」

男人煞白了臉,急忙將那東西丟在地上,整個人因恐懼不住地顫抖。

只見那地上,有一隻黑色的蟲子不停地蠕動!

「嘶!」

「好痛!」

那男人大腿上的鼓包突然急劇變大,數條黑蟲爭先恐後地從傷口處鑽出。

鮮血淋漓!

他忍受不住劇烈的痛苦,暈死了過去。

啪!

男人的身體倒在地上,再無動靜。

就在這時,從坑位的隔板上,有一張慘白的小臉悄悄探了出來。

枯黃的頭髮,漆黑一片的眼睛,數條黑蟲從嘴裏鑽進鑽出。

正是那天牽着老詹的山娃娃!

那身破舊的紅棉襖,不知為何,陰冷瘮人。

她在幹什麼呢?

她,正死死地盯着躺在地上那個男人!

她原本稚嫩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無比。

「娘,你為什麼要吃掉媛媛!」

「媛媛好疼!」

……

……

陽光精神病院,老詹的病房門前。

那盞暗金色的銅鑼,正靜靜被懸掛在門上。

「你真信那銅鑼可以驅邪?」

一位長得很有特色的掃地大媽叉著腰,吐沫橫飛。

她身旁的小護士聞言,沉吟了一下后,聲如蚊吶地說道:

「你不也看到過,昨天在活動區,老詹那發狂的樣子,很是瘮人。」

「我們還是小心點好,寧信其有,勿信其無。」

這時,大媽緩緩上前,語重心長地說道:

「小美呀,這都什麼年代了,我們得相信科學!」

「大媽雖然沒啥文化,但我也得做個表率,和這種封建迷信作鬥爭。」

言罷,她很熟練地將那銅鑼摘下來,放在自己的懷中。

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整個動作,就好比排練了無數次一般。

畢竟昨天老詹發狂的場面,自己也見識過了。

既然這銅鑼可以驅邪,為什麼不放在自己家用呢?

還是本大媽來保管為妙。

要是老青還在陽光精神病院的話,可能會氣得把煙灰塞進大媽嘴裏。

他本來以為,至少得過個幾天,才會有不長眼的玩意把銅鑼摘下。

沒想到,這才過了不到半天!

真的是讓人裂開,至少老青是裂開的。

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咚咚咚!

一陣若有若無的敲擊聲從走廊深處傳來。

隱隱還有女孩哭泣的聲音。

「媛媛肚子餓,娘親煮雞湯。」

「小雞瘦如柴,頭髮枯又黃。」

「娘親臉含笑,匕首泛寒芒。」

「剝皮做鞋面,抽骨熬成湯。」

「鮮肉爐上炙,碎沫養黑蟲。」

「娘又回雞舍,把蟲作飼料。」

聲音幽幽,令人毛骨悚然。

大媽臉色煞白,緊緊把那銅鑼摟在懷裏,對着小護士顫聲道:

「大閨女,怎麼突然間邪得慌?」

那小護士也是被嚇破膽,急忙說道:

「你快,快把那銅鑼掛回去!」

但顯然,為時已晚。

她們的肩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一隻發白的小手,漆黑的血管清晰可見。

大媽和小護士渾身一顫,似乎有什麼陰邪的東西進了身,徹底暈死了過去。

嘎吱!

陰風作響,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床上的老詹緊皺着眉頭,他隱隱約約間可以感覺到,似乎有東西在啃食自己的身軀。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非常累,不想從床上爬起來。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你個懶鬼,怎麼還窩在床上不動,活兒不幹了嗎?」

嘀嗒!

原本心如死灰的老詹,一時之間竟然濕了眼眶。

這聲音,正是他媳婦的聲音。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聽過了!

老詹吃力地從床上爬起,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道熟悉的背影。

那女人梳着頭,嘴裏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老詹再也控制不住,更咽道:

「媳婦,俺不睡懶覺了,俺這就去幹活。」

「你也答應俺,以後不去那山裏砍柴好不好?」

這位一輩子老老實實的漢子,此時哭得像個小孩。

「砍柴?」

女人正在梳頭的背影猛得一頓,隨後緩緩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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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樹臨風的我,怎麼可能是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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