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孟沐水獃獃的看著前方的月亮，在他的身後，太陽還依舊呆在那。

日月同框的景象並不罕見，只不過現在才三點多，月亮就出來了嗎？

少年沒有多想，照常去小超市買了一根火腿腸，今天買了一瓶易拉罐裝的可口可樂，畢竟活動一天了，享受享受怎麼了？

「噗呲——」孟沐水打開可樂，開罐的聲音著實悅耳，可樂也沒噴出來，完美。

三塊五的罐裝可樂，第一口永遠值三塊！

少年猛灌了一大口，感受著碳酸飲料流過喉嚨時帶來的清爽與微微的刺痛感，果然人類都是抖m啊。

舒爽的打了個嗝，也沒多響，畢竟在外面還是得注意形象。

少年提著可樂，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順便看了一眼公交站台，神明少女不在那。

今天放學比以往早了那麼一點，也就半小時這樣，本來禮拜五下午也就只上兩節課，可是路上的行人明顯減少了。

大叔們還是在釣魚，賣菜的一條街沒什麼人，各個老闆都坐在店裡刷著手機。

家門口的商場現在也比較冷清，孟沐水到商場的時候可樂也正好喝完了，將可樂瓶捏扁，扔到了商場門口的垃圾桶里。

孟沐水看了眼商場門口的電影院廣告牌。

最近並沒什麼新電影，還是幾個月前的《大魚海棠》，《瘋狂動物城》，《寒戰2》這些。

不過有張大大的海報，上面寫著「新海誠最新動畫電影《你的名字》，12月2日全國影院同步上線。」

背景是一張電影角色的插畫，少年和少女背對相望著，中間有一顆閃亮的星，頭頂則是有一道流星劃過。

少年呆站著，看著海報，到時候要叫上孫明月一起去看嘛？

算了，少年笑了笑，還是順其自然吧，少年向商場里走去。

當然不是為了買電影票，少年走到世界茶飲門口，「你好，原味奶茶，去冰半糖，什麼都不加，超大杯。」

「噢，好。」前台的小姐姐正在刷手機，聽到有人說話，抬起頭，轉身做起了奶茶。

有一說一，世界茶飲，超大杯，整整一升！奶茶患者的福音！

因為沒加東西，不過兩分鐘奶茶就做好了，孟沐水掃碼付了錢，整整一升的奶茶啊！只要十二塊！

最早的時候更便宜，只要九塊，沒辦法，要掙錢的嘛。

孟沐水拿了根細吸管，孟沐水是更喜歡細吸管的，粗吸管雖然喝的爽，但是最後有一點點永遠吸不上來，很難受。

孟沐水還是磨磨蹭蹭的先到了垃圾站附近，小黑最近開始在垃圾站門口等孟沐水了。

孟沐水放下奶茶，給小黑剝起了火腿腸，可是小黑居然想直接把奶茶吸管叼走。

少年打了一下貓貓的腦袋，貓貓馬上縮了回去，乖乖等著投喂。

孟沐水將剝好的火腿腸直接丟給小黑，順手扔掉了包裝袋，提起奶茶就往家走去了。

貓和人並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簡簡單單的關係也是孟沐水最喜歡的。

「回來啦？」躺在沙發上的童慧看了眼孟沐水，繼續玩起了自己的消消樂。

「回來了。」經典廢話文學，但是又不能不說。

「你要先洗澡伐？運動會出了不少汗吧。」童慧頭也沒回的問道。

孟沐水聞了聞身上的衣服，嗯，體恤上全是孫明月的味道，白襯衫上全是蔣禕雯的味道，太妙了啊。

「晚上再洗吧，我沒怎麼參加比賽，沒出多少汗。」孟沐水將書包丟進房間，包里其實什麼都沒，就是個花架子，雙休日的作業昨天就發了，今天也不上課，包里除了筆袋和水杯之外什麼都沒有。

「那你要吃點水果伐？」童慧大聲問向房間里的孟沐水。

「不用了。」孟沐水關上房門，喊到，「我先休息一會。」

「想幾點吃飯啊？」

「五點就行。」孟沐水喊完，童慧沒再說什麼，他也就癱坐在了電腦椅上，打開電腦。

其實也沒想玩的遊戲，也沒想看的東西，但是就是感覺不打開電腦渾身難受，有螞蟻在爬。

少年看著電腦屏幕發起了呆。

還是那片平靜的湖泊。

那個少年還是孤身一人坐在湖泊之上。

「過的開心嗎？」少年並沒有回頭，他知道孟沐水來了。

孟沐水看了看附近，比之前又多了不少東西，一些魚竿，一些形狀不規則的雲朵。

那隻三花也站在湖泊之上，看著湖泊下遊盪的魚兒，跟著它們跑來跑去。

「每次都不一樣啊……」孟沐水感嘆到。

「我說過了，這些都是你加進來的，並非我所想。」少年招呼著三花過來，可惜玩上頭的三花並沒有聽從。

少年放下手，輕輕的撫摸著湖面，所過之處皆是泛起一片漣漪。

「那你喜歡這些東西嗎？」孟沐水拿起魚竿，甩了甩，可惜湖面像地板一樣，魚鉤直接掉落在了湖面上，「還真是不合常理啊。」孟沐水撇了撇嘴。

「存在在這裡的，又怎麼可能合乎常理呢。」少年笑道。

「那你呢，你又算什麼？」孟沐水問道。

少年撫摸湖面的手停住了，抬起頭，看著孟沐水，模樣不斷變化著，有父親，有孫明月，有蔣禕雯，有周殷俊，有黃毅俊，甚至有孟沐水自己。

少年回過頭，留給孟沐水一個背影，「我可以是任何人，我只是你孤獨的產物罷了。」

「那我現在也不孤獨啊，我有很多人陪著。」孟沐水倔強的說著。

「呵。」少年輕笑了一聲，一旁的三花見一直抓不到魚，跑到了少年的懷中，安安靜靜的躺了下來。

少年撫摸著三花的背，三花享受的打著呼嚕。

孟沐水沒再多說什麼，他知道一切的謊言在這都沒必要，這裡不存在謊言，或者說，這裡本就是謊言鑄成的。

「我很羨慕你，愚蠢而不自知。」少年突然說了一句。

「我和你有什麼區別嗎？」孟沐水也在少年旁邊坐了下來。

「我可以隨時變成你，但是你永遠只能是你自己。」少年從湖面下抓了一條魚，放在了三花的懷中。

三花直接吃了起來，被咬破的魚並沒有流血，而是開出了花，一朵朵白色的花，和當初孟沐水摘的一樣的花。

眼前的景象荒誕而奇怪，不久，三花的懷裡就抱著一束白色的花朵，三花吃飽了，也就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

少年拿起花朵，刮過的微風將花瓣吹走，猶如蒲公英一般，很快少年的手中只剩下一束束花柄。

少年將花柄丟入湖泊之中，花柄又化為了一條條魚兒，向深不見底的湖中游去。

「過的開心嗎？」少年又問起了開頭的問題。

「應該是很開心的吧。」孟沐水看向遠方，花瓣不斷飄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因為孫明月？」

「有她，但也不全是因為她。」

「她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喜愛之人？實驗對象？好奇心作祟？」少年不依不饒的問著。

「你應該有答案的。」孟沐水並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

少年看著孟沐水所看的遠方，「那個紐扣，你覺得是偶然掉的嗎？」

「不知道呢。」孟沐水笑了笑，「也許是蔣禕雯故意的？也許真的就只是偶然。」

「這麼巧嗎？」少年看了眼孟沐水身上的白襯衫，「就剛好是那第三顆？」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去非要得到個因果比較好。」孟沐水站起身，叉著腰。

「你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

「後悔所有的一切。」

「我的一切已經是糟糕透頂了。」

「可是你依舊想要毀掉你現在有的一切。」

「我還有什麼？」

少年抬頭看向孟沐水，「你還有很多，你很自私，你不願意把他們加進來，你想讓他們在自己的手中，哪怕毀也要會在自己手裡。」

「如果不是我的自私，你也不會在這。」孟沐水淡淡的說著，「那天發生的事，本就應該作為秘密，我本就應該在折磨中度過這一生。」

「你本該有更好的結局。」

「我一個人就夠了，不應該再讓其他人承受這些了。」

「可你準備害一個喜歡你的人。」

「我沒有。」

少年笑了笑，沒有再去和孟沐水抬杠。

「我不會害孫明月的，我是喜歡她的。」

「你的喜歡虛假的像是狗都不吃的肉。」

「我不會的……」孟沐水看著遠方，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