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結束完迎新會的眾人都陸陸續續回到了教室，準備收拾收拾回家。
「小矮子。」孟沐水戳了戳孫明月的後背。
「幹嘛？」孫明月轉過身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稱呼。
「林華這個禮拜的作文題目是啥來著？」孟沐水向孫明月的方向靠了靠，與她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論平庸之惡》。」孫明月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變得一團糟，「老林怎麼每次出的題目都這麼奇奇怪怪的？這是給高中生寫的嗎？」
平庸之惡啊......話說禮拜三把改完的文章發給林華之後，林華就回復了一句「好，收到了。」就再也沒找過孟沐水了。
一個富有責任心又不甘於平凡的老師嗎？孟沐水單手撐著腦袋發獃。
「喂！你怎麼找女孩子聊天，聊到一半自己想事情去了！」孫明月看著孟沐水的思緒越飄越遠，忍不住給他拿了回來。
「沒有，就是在想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呢，小矮子。」孟沐水回過神，看著孫明月的眼睛說到。
孫明月紅了臉，「別油嘴滑舌！小心我揍你噢！」邊說邊伸出了那個沒什麼威脅的小拳頭，這個小矮子最近越來越容易臉紅了呢。
孟沐水看著孫明月的眼睛，淡淡的笑著，不管怎麼樣，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就算是孟沐水都做不到。
又要雙休了嗎，身旁的周殷俊一放學就飛一般的跑去找林華要回手機然後去找徐靜了，畢竟這對小情侶一個禮拜也就見著一次。
情侶嗎？......
孟沐水看著眼前的孫明月，寵溺的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女孩低下頭，沒有反抗，像小黑一樣享受著撫摸。
「你們兩個還準備膩膩歪歪多久？」蔣禕雯整理完，背起了書包，「小月月，要回宿舍理行李了。」
每次都有破壞氛圍的傢伙啊。
孟沐水看見孫明月不爽的撇了一眼蔣禕雯，只不過蔣禕雯看不見孫明月低著頭時的眼神罷了。
孟沐水停止了撫摸的手，對著孫明月說到，「乖，快去吧。」
「嗯嗯。」孫明月點了點小腦袋，背起書包屁顛屁顛的跟著蔣禕雯走了。
孟沐水伸了個懶腰，自己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剛剛背起書包走到門口，就碰上了迎面而來的林華。
林華笑了笑，「正好，我正要找你呢，和我來一下。」林華朝著孟沐水招了招手，向著沒什麼人的樓梯角落走去。
孟沐水靜靜的跟在林華身後，默默想著什麼事情不能在辦公室談，還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說。
「作文改的不錯。」林華轉過身，看著孟沐水的眼睛。
「老師找我到這種地方單獨談應該不是只有作文的事吧？」孟沐水直接挑開林華虛偽的面目。
林華笑了笑，「你有點不合群。」
「不對吧，您上次才說我和很多女生都走的很近。」孟沐水也盯著林華的眼睛，沒有絲毫躲閃。
「怎麼說呢？」林華推了推鏡框，「感覺你是帶有目的性的去和每一個人交流。」
林華搓了搓手，「哪怕現在和我說話也是一樣。」
「哪有？我也不像這麼可怕的人吧。」孟沐水笑了笑，內心暗暗感嘆這個老怪物，什麼都看得出來。
「孫明月也好，蔣禕雯也好。」林華拍了拍孟沐水的肩膀，「哪怕是你和徐雪尹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孟沐水頓了頓，看著孟沐水沒有回答，
林華繼續接著說：「雖然我不想把我的學生看的很黑暗，但是，就從這兩個禮拜和你寫的文章來看，你並不是很喜歡真正的融入群體。」
林華放下了手，轉頭看向學校中心花園上飛過的蝴蝶，「我也是從你們這個懵懂無知的年紀過來的，所以很多事情我比你們清楚，你對待她們的感情，絕對不是年少衝動的情感。」
孟沐水也順著林華的目光看向了飛舞的蝴蝶，蝴蝶落在橘色的花蕊上，安安靜靜的呆著。
「可是這樣，至少我並沒有傷害到誰，也沒有侵犯任何人的權利，是吧？」孟沐水淡淡的說著，對林華，他好像確實不需要太多偽裝。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到我的學生。」
「我不也是您的學生嗎？」
「你的為人處世的老道與油嘴滑舌的腔調讓我感覺在面臨一個同年人。」林華轉回目光，看著孟沐水，「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樣的學生。」
孟沐水還是在安安靜靜的看著蝴蝶，它飛走了，沒有一個蝴蝶會只眷戀一朵花。
「我會規規矩矩的合法過完這個高中。」孟沐水默默的說著，不知道說給自己還是說給林華聽。
「合法卻不一定合理嗎？」林華還是淡淡的笑著，似乎沒有什麼可以打破他的情緒。
「合法就夠了吧。所謂的校理校規只是無用的強加罷了。」
「也就是說，你一定會踏出那一步嗎？」林華的笑容在漸漸消失。
「不一定啊，看我自己的需求吧，我是個追尋自我的人。」這一次輪到孟沐水笑了。
林華嘆了口氣，「好了，早點回去吧，也不早了。」林華朝著孟沐水揮了揮手，送了客。
孟沐水直接背著包往校門口走去，林華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全無，終究還是有人打破了他的情緒。
不合群嗎......孟沐水默默走在回家的路上，剛剛在公交車站看到徐雪尹了，只不過她和物理老師在一起，所以兩人也沒過多的交流。
那個老怪物......是不是活成人精了？孟沐水低著頭看著地面，已經有不少落葉了，秋天確確實實的來了。
自己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對同學也好，對老師也好，應該都是一個正常高中生該有的樣子，林華到底從哪看出來不對勁的？
眼神？動作？還是說話的語氣？孟沐水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幾乎天衣無縫，他本以為林華找他是為了讓他和其他女生保持一定距離，誰知道林華卻是毫不留情的撕破了孟沐水的虛偽，展露出他的真面目。
「喵~」小黑看見孟沐水又跑了過來，蹭著他。
孟沐水也默默用鞋子給小黑按摩，「不好意思啊，今天回家太著急了，待會到小區門口再給你買火腿腸。」孟沐水看著小黑，抱歉到。
可惜小黑聽不懂，它還是來回的在孟沐水腳邊走來走去，祈求著食物的天降。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孟沐水抓了抓自己的鬢角，有一些瘙癢。居然被自己以為最人畜無害的老師給打敗了，孟沐水自嘲的笑了笑，真是可憐啊自己。
孟沐水抬頭望向了天空。
他並不在意所謂的理，特別是學校與社會默認的理。
這種強加於人，試圖以道德來規範人行為的某種......體制？在孟沐水看來，就好像一個笑話一樣，沒有法律的規範，試圖以道德壓住人的慾望，簡直是天方夜譚。
林華怎麼說的和孟沐水怎麼做的，並無太大關係。
人是沒有辦法將自己的信念強加於人的。這是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只不過，可能以後得躲著點林華這個老傢伙了，他看人的眼光確實準的讓人害怕。比起自己，林華才是那個讓人畏而遠之的存在吧。
不知不覺就到了小區門口，孟沐水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一根火腿腸，嗯，沒買可樂，老喝可樂也不好嘛。
孟沐水把火腿腸拆好就丟給了小黑，小黑也直接叼著火腿腸就跑了。
可能在一個陰暗的角落？
可能在草叢堆中？
也可能在某輛汽車下面？
總之總有一個地方，會有一隻三花默默等著小黑回家。
即使動物之間也會有著最純樸的感情。
孟沐水堅信著。
看著小黑離去的方向，孟沐水笑了笑，自己也該回家了啊。
也有人在等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