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

小草體驗了一次生死，醒來時已是深夜。

渾身酸痛難當，感覺天旋地轉，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竟然蓋着被子，於是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枕邊躺着一位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女，此時看起來睡的正香。小草吃力地扭頭看向床下，兩男一女還有一個和枕邊少女年紀相仿的男孩正圍坐在火爐旁低聲交談。

「媽，這個皮靴子你等白天再縫吧，我也不急着穿，黑燈瞎火你再把眼睛看壞。」男孩雙手抱膝坐在地上沖女人說。

女人藉著爐火的光納鞋，「白天還有白天的事兒呢，現在閑着也是閑着。趁著守歲，咱們應該聊一聊給老五續弦的事兒！哈哈哈」

一個坐在一旁抽煙鍋的男人吐了口煙，說：「咋了，你看中誰家姑娘了。」

女人語氣帶着調皮：「哼，我看床上那位就挺不錯，雖然瘦小，長得可俊。你瞧人家那皮肉，又白又嫩，骨相也和咱們不一樣。」

「噗哧」男孩笑出了聲。

女人踢了他一腳，「你小子笑什麼？」

「我……嘻嘻……就是覺得挺刺激！」

「你懂什麼！」女人說。

坐在一邊抽煙的男人說：「快別胡說八道了，老五怎麼能找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呢。」

「老五，你覺得她咋樣？」女人問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左手握著一塊兒木頭，右手持一柄小刀在木頭上雕刻。聽到女人問他話，就扭頭看了一眼床上。這一看——幽幽爐火，四目相對，把姬盪嚇了一跳，喃喃道：「醒了。」

「什麼醒了？」韓霖說着姬盪的目光看去，砰的跳起，「哎呦！你醒啦！」，兩步走到床邊「餓了吧？還渴嗎？」

旁邊睡着的姬萌聽見母親的驚呼也迷迷糊糊醒來，見是身邊女人醒了，也趕忙起身，說：「這位姐姐，你醒啦？」

小草見大家都關切的圍了上來，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起身答話，可是身子實在沒力氣。姬萌見狀忙扶着她坐起，後面給墊上枕頭讓小草舒服的靠着。

「謝謝你們！是你們救了我吧？我不小心走迷路了，這是哪裏呢？」小草小心翼翼的問大家。

幾人靠近，小草才從黑漆漆的屋子裏大致看清他們的相貌。既不像南方人，也不像北方人，眼窩深陷、眉弓高聳、臉鼻稜角分明——用學美術的人說就是線條剛硬有力。經歷過最離奇的事情，現在就是告訴她這些人是外星人小草也不會太意外。

韓霖回話：「你在索影天裏暈倒了，恰好昨天我們在那裏舉行祭天大典，老五最先發現了你，就把你抱了回來。」說着指了指後面的那個男人，剛才和她四目相對的男人，此時再看，小草驚訝的發現此人竟是雙瞳！

韓霖接着說道：「族長說了……奧，也就是我們的父親，說讓你安心養身體，什麼也不用擔心，我們會照顧好你的。如果你是走迷路來到這裏，那和你解釋這裏是哪裏還有點兒複雜，等你好些咱們有的是時間聊。現在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你再躺會兒，我去給你熱下粥，你先喝一碗接着睡。」

小草雖然一肚子問題，這時也被感動裝滿，剛想要張口說些感謝的話，卻被眼前這個溫柔的婦人看穿似的止住了她，「什麼感謝的話也不用說，你現在身子弱，快躺下休息吧。明天大年初一，他們都有事做，就咱倆在這兒，到時候慢慢聊。」

小草乖乖的點了點頭，還是說了句：「謝謝你，姐姐！謝謝大家！」

屋外雪已經住了，清冷的月光映着郊外的皚皚雪原，馬廄里的黑馬閉目站立，像是在豎耳傾聽天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