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燃燒的火刑架(上)

051.燃燒的火刑架(上)

沿途仰視光燭天,

濃煙烈焰沖牛斗。

夏風霍然驚醒,自床上翻身坐起,眼前所見儘是黑暗,但依然帶有一抹揮之不去的赤紅,好像還能感覺到火焰逼近自身、煙霧灌入口鼻的痛楚。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發生火災了。原來只是個噩夢。」

夏風摸了摸額頭,觸手冰涼濡濕,一層黏膩的汗液讓他皺了皺眉。

「老邵,把你毛巾用一下!剛才我做了個巨他么真實的噩夢,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夏風不由爆了個粗口,呼喚起舍友的名字。

「老邵?在不,吱個聲!」

遲遲沒有得到舍友的回應,夏風心中疑惑,忍住心底疲憊,摸索著離開床鋪。

「大晚上的,人都去哪了?」

他掀開身上蓋着的毯子,旋即發覺不對,這張入手粗糙、破破爛爛的毯子明顯不是自己的事物,而周圍隱藏在黑暗的陳設,那模模湖湖的輪廓竟也顯得如此陌生。

絕非自己的大學宿舍!

「這是什麼地方?」夏風心中警覺,接二連三的變故讓他心中浮現警惕,有着不好的預感,於是小心翼翼的離開床鋪,向著疑似窗戶的地方試探走去。

到了近前,夏風才發現本以為是窗戶的地方實則只是一個被木板釘得嚴嚴實實的破洞,幾縷暗澹微光自縫隙中透出,昭示著外界並非黑夜,而是近暮的黃昏或者黎明。

「什麼鬼,我被綁架了?」夏風心頭一沉,可他自認只是一個尋常老百姓,沒有半點異乎尋常的地方……

不!如果說與眾不同之處,他身上還真有一點!

夏風心中一緊,下意識閉上雙眼,尋找起已經熟悉的某種奇異感覺——

一瞬間的眩暈和失重后,他感覺周身一輕,再看時已經身處一方純白空間之中,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空白。

而在夏風身前不遠,一卷素白絲絹正靜靜地懸浮在那裏,一動不動,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書於其上,青首朱目。

「難不成是為了這個?」夏風站在原地,胡思亂想起來。

這卷絲絹也不知從何而來,夏風某日睡醒,便發現它出現在自己枕邊,而後化作一道流光飛入自己身中。

後來經過他幾番試探,才發現這卷絲絹上記載的竟然是傳說中的修仙功法,是屬於自己的一樁奇遇!

如今他被莫名綁到這個鬼地方,莫非是消息泄漏出去,有人盯上了這樁寶物?

難不成還真的有什麼異能古武、四大家族、龍組?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眼下情況不明,先得將周圍環境打探清楚再說!」

夏風退出純白空間,眼前再度浮現昏暗的室內場景,經過短暫的適應和探查,他終於梳理出屋中的傢具陳設。

——這是一間低矮、逼塞的小屋,面積大概有十來個平方。局促的室內沒有太多傢具,除了自己醒來時躺着的那張木床外,正中央是一個快要散架的桌子,兩張還算完好的板凳,正對着搖搖欲墜的木門。

而在屋子另一側,則是一個灰撲撲的火爐,爐子上吊著一個罐子,爐膛已然變得冰冷,沒有一點餘溫殘留。

除此以外,床底還藏着一個板條箱,裏面是幾件破舊的材質不明的衣物,幾根干硬的麵包,還有一些奇怪的金屬錢幣,以及其他一些瑣碎事物。

「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某個落後偏遠的山村?」將板條箱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床上,夏風撥拉着那些黃銅硬幣,心中疑惑更深。

正當他在考慮是否要外出探索時,屋外忽然變得嘈雜起來,有人在屋外高聲叫喊,雖然語言陌生但夏風竟發現自己詭異地能夠理解其中含義:

「燒女巫了!阿得讓教堂要燒女巫了!大家快去看呀!」

「牧師老爺要審判那些該死的邪惡女巫了!」

「女巫?牧師?」夏風心中一驚,正當他心中天人交戰,思考要不要出去旁觀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下一瞬,屋門被「彭」的一聲撞開。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男孩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

「路西恩大哥,你醒了!」男孩見夏風呆愣愣站在屋中,面露喜色,連忙伸手來抓他,「太好了,爸爸媽媽知道你醒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路西恩,誰?他是在說我?」

夏風下意識地要側身閃避,但心中一動,卻是硬生生控制住自身,被男孩拉着向外跑去。

「都怪那該死的女巫,」男孩見夏風沉默不語,倒也不疑有他,只是興奮開口道,「要不是她,路西恩大哥你怎麼可能會被教堂守衛拉去審訊,還生了嚴重的病。

「現在好了,多虧了主的庇佑,該死的女巫要被送上火刑架,路西恩大哥你的病也痊癒了!」

男孩喋喋不休中,兩人已是走出了低矮的破舊小屋群落,抵達了教堂廣場。

一路行來,夏風抓住機會,不停打量著四周建築,以及前往阿得讓教堂的人們。

「無論男女,衣物都比較破舊,材質像是亞麻,發色、童色各不相同……」

夏風口裏發苦,到了如今他哪裏還看不出來,自己恐怕是穿越了!還是落後愚昧的中世紀歐洲!

「火燒女巫,不就是中世紀宗教對異教徒的一種異端審問嘛,沒想到我竟然還有機會能親眼見證這種黑暗的血腥暴力。

「如果此身被人發覺並非原主,會不會也被按上一個『邪靈附身』的名頭,送上火刑架去?」

看着周圍人群喜氣洋洋甚至稱得上是狂熱的氛圍,夏風一時間竟有些不寒而慄,生怕下一刻就有兩三個膀大腰圓的教會守衛從人群中跳出,不由分說地把自身捆綁起來,押上前去,進行「惡魔審判」。

「必須得謹言慎行,絕對不能暴露!」

他看向教堂廣場,有嘴巴停不下來的男孩在,夏風對這座阿得讓教堂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阿得讓教堂以所處的街區進行命名,也就是他們所生活的阿得讓區,這個名字來源於一位真理教會的主教閣下,後者說動了那些貴族在這裏開設善堂,得到了當地居民的稱讚。

不過在日常生活中,其他城區的市民還是習慣於稱呼這裏為貧民區。

教堂規模不大,但是氣派非常,半圓形的澹褐色拱頂高聳,類似於夏風有所耳聞的拜占庭式風格,這種酷似洋蔥頭的拱頂在當時的人們看來,象著着的是神的光輝。

而在拱頂之上,還有一座巨大的純白十字架莊嚴肅立,不知塗抹了什麼顏料,反射著灼目的日光,讓人不敢直視。

和周圍低矮、破舊的棚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愧是類似於中世紀歐洲的社會,這真理教會和老家的十字教親戚比起來,怕不是一個德行。」

夏風不由撇嘴,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他對於宗教這些東西向來是沒有什麼虔誠可言的,尤其是腦子裏現在就裝着一本修仙功法,這更給了他底氣。

雖然後者也是來路不明,但修仙這種一看就是華夏老祖宗風格的東西,總比魔法、煉金什麼的更讓人有一些安全感。

正當夏風胡思亂想時,人群傳來喧嚷之聲,他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一隊身着盔甲的教會守衛壓着一名黑袍女性走了過來,後者背後還捆縛著一個木製的十字架,大小比得上一個成年男子,壓得黑袍女性不得不彎下腰去。

那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容貌姣好,面色略顯蒼白,看起來楚楚可憐。

但是圍觀的居民見了她,臉上無不露出嫌惡的神色:

「該死的女巫!願主降下烈火,將你燒成灰盡!」

「她潛伏在我們阿得讓區,一定有不可言說的陰謀!」

就連身邊的小男孩,也是義憤填膺的開口:「路西恩大哥,就是這個該死的女巫!都是因為她才害得你被教會的大人們拉去審問,吃了好多苦頭。還有隔壁的翠西姐姐,一定也是因為她才會生病死去的!」

夏風聞言不由仔細看向對方,聽小男孩所說,前身似乎和這女巫還有所接觸?

雙方目光對上,夏風不由一愣,那名女性眼中毫無即將面臨烈火焚身的恐懼,只有難以遏制的憤怒和嘲諷。

嘲諷?她在嘲諷什麼?

夏風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雖然輕微,卻似是響在每個人的心底,廣場上頓時安靜下去,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向開啟的教堂大門,一隊白袍人正從其中魚貫而出。

為首者是一位身着寬大金邊白袍的中年男子,頭戴白色軟帽,手持一枚畫着白色十字架的徽章,背後幾人則是一些年輕男女,衣飾雖不如前者華麗,卻也同樣整潔,面色紅潤健康,與貧民區的人民截然不同。

「是主教大人。」

低低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不知是誰在竊竊私語,但很快在主教的掃視下消弭而盡。

「女巫,你可知罪?」

中年主教看向那名女巫,不動聲色開口,威嚴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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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景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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