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夜晚
那幾人無語的瞥了眼自家隊長，有人說道：「得了吧隊長，你總共教了人家小七沒幾天，大多時間都是人自己個在演武場訓練的，你咋能覥著臉這麼說的。」
「可不是，隊長這臉皮越來越厚了，平日裏見你三天兩頭給珉家送東西的時候，怎麼就臉薄了？」
珉家是多年前從外村遷移來的，一家人來的時候只有母女，林寒作為狩獵隊隊長，平日裏也會將獵物無償的救濟給一些村民。
林寒眼神兇狠的瞅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麼，我又不是只給珉家送，挨着我的街坊近鄰哪個我沒送。」
「行行行，你自個愛怎麼耗，就怎麼耗。」
眾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一副都懂的樣子。
「不過說實話，小七的修為近來提升的可真快啊，能獵殺一階妖獸，看傷口還像是一刀斃命，這份實力可遠遠超過我了。」
「拉倒吧，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咱這一批人，也就老大能跟小七的資質較量。」
看着扯東扯西的幾人，林寒拖起獅獸，默默的走向工坊。
狩獵隊因為經常外出廝殺，和解決一些村落矛盾的原因，大多都是一些青年壯漢，也近乎都是同一時代的。
而這一代的狩獵隊，林寒的成就是最高的，十五歲成就塑脈中期，但也比雲七慢了兩年。
可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
斜陽漸下，將天邊染成昏黃，如同陳舊的墨畫般透著一股古樸氣息。
此時村落內炊煙不斷，燈火漸起，但因為下過雨的原因，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
進了村內，一邊跑着，雲七一邊揮動着手臂，街邊不時有着村民向他打招呼，很是熱情的樣子。
因為雲七時地守的徒弟，還是狩獵隊成員，不少村民都挺喜愛他的。
為了方便運輸，大多數村落都是分南北門的，北門一般稱為正門，南門則較小一些。
門戶再多的話，對於小村落來說便是累贅了。
從正門進去沒多遠，便可看到屹立中央的圖騰祭壇，共分作兩層，周邊空地外圍繞着一圈商販，再往裏一處小巷中，便是地守的庭院。
地守是每個村子的守護神，是神選時獲得神明賜福的人，只有上一代地守去世時才會再次進行神選，一旦選中便是一生。
因為不同地區信仰問題，只有臨近寒山村的區域，地守才可以保持巔峰實力，一旦遠離村落，地守的實力便會大大下降。
當然，絕大部分地守作為村落的守護者，都是有自己的神物傳承的，持有神物便可短暫的脫離村落，在外界發揮全盛期實力。
不多時，雲七拐入一條小巷，從中走出時來到一處庭院前。
眼前的庭院不大，從外面可以看到一株在初春中萌發新芽的果樹，蜿蜒的樹枝有不少伸向牆外，牆體上還刻畫着同村落外一樣的圖騰神文。
這裏正是地守的住處。
神文是每個村落特有的，分別對應不同的神靈，但根據書籍記錄，不少神明在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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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隕落，還存活的寥寥無幾。
而寒山村所侍奉的，則是不朽之神，玥祁。
不朽之神在書籍中是北荒神域眾神之主，凌駕於諸多神明之上，因此寒山村雖然是個小村落，但地守的力量卻是周邊勢力中最強的。
而他們這些受上古神明庇護的人，自稱為遺族，因為很多村落已經千百年未曾見過真正的神明了，即使在神祭狩禮時，也很少有祭壇中遺存的靈韻顯現。
雖說此界被稱為神域，但跟雲七在書閣圖冊中看到的大相徑庭，想來可能是上古神隕導致的吧......
來到門前，雲七將身後的兜帽搭在脖頸間，又將衣領略微扯高，這才推門而入。
此次前來是為了拜訪一下自己師父，也順便問一些事情。
門后的是條過廊，在過廊左面還有個偏房，庭院裏有着水缸和果樹，還有一個木製搖椅，些許朦朧的燈光透過主房窗紗與夜色化作一團。
走到主房階前，正當要開口請示時，一道蒼老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
「進來吧。」
「是。」
......
房屋內比較簡易，一張床，幾張桌椅，一盞燈，在木床邊，正盤膝坐着一位白須老道。
在看了進來的雲七一眼后，老者緩緩說道：「說說吧，大晚上的有什麼事......」
屋內燈光昏黃暗淡，卻給了雲七莫名的舒適感，盤膝坐在老道面前後這才說道：「前些時日剛入山的時候碰到了一頭妖獸，讓我給獵殺了，但那頭妖獸是在外圍遇到的。」
「按理說這地方是不可能誕生妖獸的，便想來問問師父，這正常嗎？」
因為神明信仰的原因，臨近村落附近的土地都是被庇護的，在拓荒林山周邊，一共有三個村落，被這幾個村落所毗鄰的區域被稱為外圍，是妖獸無法覺醒血脈的區域。
因此在山林里，雲七便想試探一下那頭獅獸有什麼獨特之處，這才周旋了數天，方才殺掉。
老道靜默的聽着，隨後輕捋著鬍鬚，指尖在自己眉眼間輕輕一點，原本黯淡深邃的眼睛像是被附上了靈視秘法一般，瞳孔中散發着微弱的青色光亮。
雲七注意到后，詫異的看了一眼，並沒有問，只是安靜的靜候着。
半響，老道伸出了手，在空中輕撫了一下，眼中光芒淡去，說道：「無妨，神明祭壇中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詳氣息，可能是拓荒林山內圍里有靈寶出世，回頭我讓林寒帶隊在周邊巡查一下。」
「倒是你，臨近初春冠禮了，到時候要進行狩禮，近來就少出去吧，免得受傷，影響成績。」
說着，老道眉眼間閃爍出一枚金色神文，浮現到雲七身邊時竟轉化為點點熒光，滲透進被他包裹的傷口。
隨着一陣酥癢感，雲七尷尬一笑，對於從小養育自己的師父，他很是敬愛，所以力所能及的事，他並不想麻煩師父。
況且神文的使用是同時消耗氣血和靈力的，所以他才不想讓師父看到傷口，免得他耗費精力。
不多時，金光散去，雲七摸了一下脖頸，原本的傷口處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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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煥然一新，長出了一層稚嫩皮膚。
「這幾天你的天靈宮有異動嗎？」
老道沒有在意，看了眼燭光后，淡然的說道。
在北荒神域，天靈宮是眉心處的奇異空間，往往達到蘊道境后才可以接觸。
而蘊道境便是塑脈之上的境界，需要凝畫本命神文於天靈之中，再韻化天地五行神置於五臟，以此來達成循環，在大成之後，便可自成一體，不受外界靈韻影響。
「沒有，自上次顯化神文後，就沒有感覺了......」雲七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嗯。」
老道略一沉吟，隨後像是想起什麼，忽然說道：「對了，你明天無事的話便先去珉家看看，珉瓔那小妮子這幾日找不到你，一直來我這串門，擾的我沒法靜修了，懂嗎？」
珉瓔嗎......
想起那小丫頭的樣子，雲七連日的疲乏都彷彿輕快了許多。
「行了，沒事的話就回去吧。」說完，老者露出一抹倦色，擺了擺手，便打算吹燈靜休了。
雲七悻悻然的摸了摸頭，沒有說話，起身向外走去。
怪不得今天看師父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無欲無求的淡漠樣子，原來是小丫頭給煩的。
話說誰讓師父他老寵著珉瓔的，當年種的因，才能結成現在的果啊......
出了門后，雲七一路含笑的回到了小巷一旁那個屬於自己的小院，趁著月色將身上擦洗之後，便回到房間換了套衣衫，一頭栽在床上。
看着窗外的微光，雲七不禁出神。
這一屆的冠禮在半個月後進行，為期五天，剩下的日子他得好好做些準備了。
在寒山村，冠禮是每年初春時少男少女成年的禮節，共分為文禮和武禮，那些無法修鍊的普通人大多是文禮，少數能夠修鍊的便是武禮。
只有參加武禮的人才可以進行神祭狩禮，也就是去拓荒林山獵殺一頭屬於自己的獵物，然後全村人會在結束后，聚集在中央祭壇邊，在供奉完狩獵的野獸后，進行神祭，便可讓青年們獲得神明賜福。
而文禮的就很普通的，但種類很多，有織衣類、文書類、工藝類等等。
作為這一代的翹楚之一，雲七自然是選擇武禮的，而且在狩禮中獲得第一的人，是有概率親見神明靈韻的。
那可是直面自身供奉神明的機會，是讓無數人所追捧的！
雲七靜默的心想着，整個人呈大字躺在床上，月光從窗紗透過，隱約的照亮着屋內。
夜，
更濃了。
在山林中還沒什麼感覺，此刻沒了緊迫感，身子忽然就放鬆了，這才能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正咕嚕嚕的響動着。
想來入山時帶的乾糧早就吃完了，自己也餓了一天多，不過現在好像也不是吃飯的時候......
靜謐中，雲七的眼皮越來越重，數天來的疲勞在此刻蜂擁而至，就在他徹底閉上雙眼的時候，眉心天宮處，一道金色的神文一閃而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