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煉體

第二十三章 煉體

師元明話落,人群嘩然,所謂「書院百年計劃」他們之中倒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不然也不會出現凌川在登山長階堵人的事,但師元明所說的與他們聽到的版本或多或少有些出入,一些人眉頭緊皺,似在思考師元明這話里到底有幾分真假,當然也有一些人是完全不信的。

師元明也不管他們繼續說道:「明陽洞天能讓人修行的地方就這麼大,庇佑人族的氣運也就這麼多,非是我們不願大肆收徒,而是不能,只有把最寶貴的東西留給最傑出的人,才是明陽洞天人族的未來。」

說到此處,師元明面色一沉,「原本書院的計劃至少還可以進行百年,然而書院中還未坐化的老祖卻驚覺明陽洞天屬於人族的那份氣運正在飛速流逝,至多十年,洞天內的人族氣運必然消散,而那時才是真正的生靈塗炭,所以書院這一次只能孤注一擲,趁著氣運消散以前再為明陽洞天人族留些積蓄。」

師元明指向山門的方向,「登山長階的設立是為了檢驗你們的肉身,儘管你們都還沒有正式修行,但肉身卻是可以培養的。正式修行前還有一個境界名為『凡境』,凡境肉身大成者可過一千五百階,圓滿者可入兩千階,兩千階后便是心性的挑戰。所有能夠踏入兩千階的弟子,無論你的肉身有多強,都會感受到絕望的壓力,但那裏真正考驗的卻是你的勇氣。修行一途,漫長且阻,連着一丁點的危險都承受不了,也着實難堪大用。」

師元明的話像是一記耳光打在了苟不平的臉上,昨日苟不平那可笑的囂張模樣再次被眾人想起,就像是自發的一般,站在苟不平身側的弟子默契的齊齊退開,獨自站在人群中的苟不平像極了幸得天公垂憐的主角,然而那漲得潮紅的臉卻不知為何引人發笑。

苟不平想反駁,那長袖中遮著的小手已經緊握著指骨發白,然而他卻深知自己不能這麼做,他的耳邊好像還回蕩著臨行前老祖的千萬叮囑,「不是家裏不能教你修行,而是家中族老所行之路非是正路,人族的修行大道在書院,切記,到了書院莫要生是非,莫要無尊長,書院的先生才是能夠為你開路的人。」

苟不平低下了頭,努力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眼中的屈辱與憤恨,另一邊的師元明也自不會理會苟不平如何想,而是開始徐徐說起第三件事。

「書院的課程會被分為文課和武課,儘管我們想讓你們都成為頂天立地的修行者,但只會打殺的莽夫也終究走不上修行的正道,所以『開智』與『修行』一樣重要。」

說罷,師元明大手一揮,憑空變出十數個青銅鼎,「除了登上過兩千階的六人,爾等近幾日都不用上課,先在鍛體葯鼎中泡著吧,凡境肉身不入圓滿者不得修行。」

除了被師元明提到的六人以外,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好奇之餘,還是有腦子伶俐者迅速褪去衣物跳入葯鼎,伴隨着身體進入葯鼎的「噗通」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進入者撕心裂肺的慘叫,彷彿那葯鼎中並不是煉體的靈藥,而是磨人的劇毒。

那人在葯鼎中撲騰了幾下便痛暈了過去,驚得餘下眾人連連後退,師元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這點痛都受不了,還來書院幹什麼,凡境肉身有缺,就算給你們把修行之路掃凈,你們走得上去嗎!」

師元明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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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會他們,而是轉身往廣場外走去,同時對林見鹿,李長安幾人道:「你們隨我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在人群陰影中站着的沈宴卻出聲道:「山主,我凡境肉身同樣也是圓滿了。」

師元明聞言回頭看向沈宴,眼中不耐一閃而過,他隔空一揮長袖將沈宴打入葯鼎之中,輕飄飄留下一句,「現在不是了。」,也不顧沈宴在葯鼎中如何嘶吼,師元明帶着餘下六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

師元明帶着凡境肉身已經圓滿的六人徑直往後山走去,不同於在書院西面修建弟子閣樓的林子,書院的後山並沒有太多繁茂的樹林,偶爾遇上幾顆瘦弱的歪脖子樹也隨時有衰敗的跡象。

上後山的路似乎是直接在山體鑿刻的,那與群山渾然一體的石階上還有不少令人看不清的符文,隨着師元明每走一步,石階上的符文便亮起一道光芒,直到李長安等人走過,光芒才逐漸熄去。

他們一行人走了約莫二十來階,在拐過一個山坳后,數個並排著透著寒氣的山洞出現在眾人面前,師元明也在這時停下腳步轉身對他們說道:「這是寒煙洞,在此處靜坐可以減緩血液流速,增加經脈韌性。雖說你們已達到凡境肉身圓滿,但也終歸只是凡境,想要真正踏上修行路,還有不少苦頭等着你們吃。」

說着師元明指向山頂道:「這座山的山頭是用一整塊玄寒玉打造而成,常年寒氣四溢向下沉澱,越往上寒氣越甚,而這裏只是最初階的寒煙洞,當你們能夠習慣初階寒煙洞的寒氣后,便可以再往上進入下一階。」

「對了。」

似是想起什麼,師元明意味深長的對六人道:「這一次進入寒煙洞的石階符文我替你們壓制住了,但下一次再來就要靠你們自己了,石階之上的符文有拉扯經脈,催動血液逆行的作用,當察覺到有人向上而行的時候便會自發啟動。所以你們得抓住這次進入寒煙洞的機會,能在裏面待多久就待多久,不然下一次你們或許連走上石階的機會都沒有。」

說完,師元明走了,留下神情各異的小傢伙們待在原地。

林見鹿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笑問眾人道:「諸位,林某便先選了?」

眾人不答,只有李長安予以回應道:「林兄請便。」

林見鹿雙手負於身後,笑着走向第一個洞口,隨着林見鹿漸漸深入,洞中的黑暗將林見鹿雪白的身影吞沒。

陳子衿則是沒說話,默默走向第二個洞口,接着便是苟不平與古月觀,而李長安與凌川卻是遲遲沒有動靜。

「凌川,你怎麼不選?」

李長安有些好奇,「這種事你不是最積極的嗎?」

凌川像是在着急掩飾什麼一般,打着哈哈道:「選什麼選,這不都一樣嗎,你快進去吧,別管我。」

李長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慢慢走向第五個洞口,就在李長安要進入第五個洞口的時候,他卻突然看向凌川道:「你不會怕黑吧?」

凌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登時不樂意反駁道:「你才怕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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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五個洞口處哪裏還有李長安的身影,只有「呵呵」的笑聲自洞中傳來。

終究,又害怕又着急的凌川還是一步步挪進了洞內,那一直碎碎念的嘴裏好像是在念著某種驅邪的經文,隨着他身影漸漸消失在洞口處,那低語着的經文也漸漸無聲。

————

書院對外招收弟子已經過去了兩天,李長安的離去並沒有對落塵小鎮的居民帶來太大的影響,除了幾個相熟的街坊偶爾念上幾句,便是家裏孩子又調皮時,被某家的家長拿來標做榜樣。

留着鼻涕的小非黃在家中與還算不上年老的「老母親」置了一整天的氣,終究是拗不過非黃的非家嬸嬸連夜去北街的老筆齋買了一套帶着音譯註釋的文書,她將文書丟給非黃,承諾非黃若是來年開春之際能夠靠自己弄懂這本書,便應允非黃明年去考書院。

這本書彷彿是雙方的台階,非黃也不是牛脾氣的傻小子,早就餓得小肚轆轆的非黃一連吃了兩頓的量,隨後便一頭扎進非家嬸嬸辛苦騰出來的書房。

非家嬸嬸也樂得清靜,小非黃想讀書也是好事,總好得過成天跟着那些混小子使壞的好。

小鎮的夜一如既往的冷清,而今夜北街的街道上卻意外的出現兩個人的身影。

穿着粗布袍的邋遢漢子和白衣似雪的年輕道人並排而行,年輕道人嘴角含笑,心情甚好的抬頭看着明陽洞天漆黑如墨的夜空,邋遢漢子則是有心事一般,盯着北面的高山。

似察覺到些什麼,年輕道人歪頭看向邋遢漢子輕笑道:「你說那小子不會再『心障』中看見我倆了吧。」

邋遢漢子前進的步伐一滯,面露凶光盯着年輕道人道:「李道之,你還敢提當年的事!」

被邋遢漢子喚作李道之的年輕道人正是李酒肆,不過「道之」之名知道的人極少,也很少有人會這麼稱呼李酒肆。

被邋遢漢子惡狠狠盯着的李酒肆毫無懼意,反而問邋遢漢子:「你在怕什麼?」

李酒肆盯着邋遢漢子的雙眸步步追問,「那孩子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當年的事你敢插手你就死,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你真當山上那條大蛇傻?還是你覺得這裏有人會在乎你袁靖安大辛王朝雷池兵冢唯一傳人的身份?」

似覺得不解氣,李酒肆接着怒罵道:「這破地方,萬聖碑上留名的人來了也得死幾個,而今好不容易撐過了一甲子,撐到了極北之北那位願意南下,你這般作態是為了噁心誰?」

李酒肆惡語間,平靜的街道忽然狂風大作,一些鋪子沒收回去的布簾招牌被吹得嘩啦作響,李酒肆披散的長發任由狂風揉散,平日裏弔兒郎當的年輕道人此刻像是瘋魔了一般死死盯住袁靖安沉聲問道:「你還敢吼老子?真當老子沒脾氣?」

想像中的暴怒並沒有出現,儘管袁靖安也很惱火,但此刻的李酒肆卻極其反常,袁靖安強制收起心中不悅平靜的道:「神斧,荒斗。」

袁靖安的話如定海巨擘,風止人靜。

李酒肆的背心已經完全濕透,他訕笑着看着袁靖安道:「那頭老不死的雷妖壞我心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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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請斬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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