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人問劍
寂靜的湖水被一艘不知從何而來的烏篷船打破了這方天地的萬籟俱寂。
「繼續壓住湖底那蠢貨。」
左音玉捋著鬢角秀髮，開口道。
篷內無人，她纖腰上系著一枚黃色的小劍玉符。
玉劍符流露出微弱的熒光，一閃一閃的似乎在回應她。
左音玉起身站在了烏篷橋頭。
一手執笛。
賀白紙全身皸裂，血液在肉內流淌卻不流出，汗如雨下，眉頭時而緊皺，又舒張。
是神凰精血在保命。
烏篷船內傳來喝問：「神凰，今日你壞了我等好事，他日必將百倍奉還。」
神凰大街百里傳言：「吾靜等。」
皸裂的血肉開始蠕動緩緩癒合。
夢中世界
賀白紙杵在原地。
周圍雲霧繚繞，目之所及不過五步
前方是一把爭鳴作響的劍。
在半空顫抖。
賀白紙伸手過去，大踏一步，爭鳴聲極速遁遠。
這方天地開始撕裂。
被人一劍斬開。
有人白衣飄搖，長的和白紙一模一樣，他手持神劍，雙眸流露金光，如同一方天神。
一陣天旋地轉。
他一轉頭，此刻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有人站在山巔之上，微微仰起頭顱，單手仗劍。
順着他的視角望去。
一隻大手，從天空中伸出，自天上雲海而來，要將這個渺小的人類鎮壓。
他悍然握劍，猛踏一步，如炮彈，人影流光招搖，殘影在空中不斷破空。
肉眼無法捕捉。
大手掌心被他執三尺青鋒而破開，直上雲海。
強烈的衝擊感如潮水般襲來，頭痛欲裂！
不是肉體上的，是精神上的。
一頭神凰出現，帶着他飄離。
紫雷劍府。
賀白紙大吸一口氣。
這一日，少年沒有再繼續練劍，轉而去背了三大籮筐蔬菜。
少年不告而別。
紫雷劍府的時光很好，避免了塵世的喧囂，也隔絕了人心，可寧靜終將打破。
江平老祖疾步走來。
賀白紙從未見過這樣的老祖宗，他以往都是老神在在，處事不驚的大有天下盡在我手的姿態。
「我沒求到劍，他要你親自過去，他得知道，你能不能成為這把劍的主人，所以這個人情你要親自去收回來，這個老頑固。」
江平細心的看着賀白紙的神情和身軀，那群天殺的仙家人物竟然趁著自己的離去，過來痛打老夫的弟子。
賀白紙點點頭，執弟子禮：「我會的，我還是想問，那群白衣人是從哪來的？」
周平道：「他們來自一個古怪的勢力，一重天，來源是在上古那個修仙鼎盛時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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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九座世界，就如同佛家的『須彌芥子』，不證道，是登不上去的，『一重天』那伙人是真真正正的遠古修仙時期留下的傳承，他們行走於域外妖魔，手段詭譎，幾近仙人，來找你的，都是些天境高手，這並不是他們看得起你，相反，天境是他們中最弱的一撮人，不過他們進了這座大頌王朝，龍氣針對他們壓制了他們的修為，最多只有雲境的修為。」
「你的身世自己不要多想，時時刻刻都得遵循本心，向往常一樣就好，繼續修行。」
「謹遵。」
少年離開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江平忽然叫住他。
「你還記得你拜我的時候答應的一件事嗎？」
「有人問劍，我得代表紫雷劍府接着。」少年一板一眼道。
江平「嘿」笑一聲，「機會來了。」
賀白紙再想詢問，江平已經消失。
在哪裏問劍都沒說，我上哪去啊？
環顧周圍，確定了老祖宗已經走遠了，只好繼續前行，上廣場問問，問劍這麼大的事，整個紫雷劍府應該都知道吧。
賀白紙居住的這座後山有些偏僻，若不是他的橫空出世成了老祖宗的弟子，引的不少弟子前來學劍，可不會有這些被人踩出的路，那些弟子看了幾次之後，他們就知道，周老祖宗這是收了個『小祖宗』，乖乖，天天就知道湖邊練劍打拳扎馬步，劍招劍勢也是平平無奇，難不成他是個蘊養劍心的天才，劍心若是長在這種人身上，那也太不合理了吧。
就算是慕子流也才半顆劍心，整個大頌劍林，有劍心的劍修寥寥無幾，就三個半。
兩位大劍仙，一個橫空出世的劍客，四處行俠仗義，還有半顆劍心的慕子流算半個。
后兩位必然具有成為劍仙的資質。
慕子流更是在亂晝百越之地放出話來，五年之內成劍仙。
「你是那怪人？」
一襲紫雷劍府弟子服裝的女子問道。
賀白紙輕輕轉身，同時在腦海中尋找聲音的出處，發現並沒有印象，滿是好奇的看了過。
確實不認識但有一面之緣。
是那位一襲水墨畫風衣服女子的朋友，當日楊奈趕走了他們。
他立馬抱拳：「當日十分抱歉。」
老祖宗閑來無事和他講過，那日他來拜訪劍府時布下劍陣的弟子是執法堂的人，只有執法堂弟子能穿白衣，而穿黃衣楓葉則是一些外門弟子，紫衣就是外門弟子往上的內門弟子。
有像賀白紙這位沒有宣告眾人的真傳弟子一樣獨佔一座山頭的權利。
真傳弟子衣飾不限，畢竟真傳有限，沒有誰會不識得，當然，這位正在尷尬的真傳弟子賀白紙不在其列。
若不是因為他的深居簡出，引人圍觀，公之於眾，就算大聲吶喊估計也沒人認為他是真傳。
「有人來問劍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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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白紙一掃尷尬，笑問道。
白飛燕揚了揚手，一張符籙出現。
她把符籙扔了過去，賀白紙雙指一張一合，夾住了上面寫着：
『天字廣場，有人問劍，想就速來』
白飛燕這一手也是有些試探他身手的動機。
賀白紙知道，這是不是一張普通符籙，符籙多是些禦敵手段，不會用來傳書。
將符籙扔了回去，道了聲謝，又聽白飛燕說了天字廣場的位置，立馬跑了過去，直奔天字廣場。
「不必這麼迫不及待吧……」白飛燕繼續慢悠悠的遊山玩水，采著「野果」
滿載而出。
扛着了一肩膀的包袱走出山林，又走入另外一片林子……
雲鶴破開雲霧，在空中留下一道美麗的雲線。
山腳下烏泱泱的人群如潮水湧向天字廣場，留下教劍修的師傅們捶胸頓足，大罵今日前來問劍之人。
廣場上有一位少年，見來人差不多了，握劍圍繞在眾人留出的空地。
他面色和善，發尾末梢灰白一片，其他的倒是黑澤如亮。
「再說一遍，我是劍閣閣主首徒，此次代劍閣向紫雷劍府問劍，諸位師兄弟若有自命不凡之人還請上前，隨我去你們最好的山巔，痛痛快快大戰一場。」隨後他拍了一下劍童，後者有些怯懦，膽戰心驚的望着一旁同仇敵愾的白衣紫衣劍士，齊鑄在他耳邊低語:「喂喂，你這也太丟我們劍閣的臉面了，別怕，你不行，還有你劍主我呢。」
劍童被說的小臉一紅，更加怯懦了，支支吾吾的扭捏着衣角。
若不是這位小男童身負絕世神劍，修為不凡他們都要以為這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傢伙。
「光是劍閣的名號就要壓我們一籌了，此次來問劍，到底是何居心。」
有人小聲議論。
「師弟你入府晚，不知道這件隱秘，我們紫雷劍府和劍閣師出同源，江湖上都在流傳是咱們老祖宗弒師奪路而逃，建立了這座劍府，以此對抗劍閣，此次劍閣前來估計是為了打壓我們。」
「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咱們有點像劍閣的紫雷一脈。」
那位師兄罷罷手，「你還真信啊，流傳終歸是流傳，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
小師弟狐疑地看着師兄。
有人既沒有身穿白衣紫衣，一襲青衣，傲然踏步前來。
見有人應戰，齊鑄咧起嘴角:「想和我在山巔打上一架，得先問過他，你才有對我出手的資格。」
旁觀的人立馬坐不住了，直起腰桿，乖乖，他們一個個的都瞪大了眼珠子。
大頌三皇子，親自上場了。
這是想借劍閣閣主塗盧的首徒當墊腳石？
最近立儲在即，三皇子此般作態也不是很難理解。
不過想讓別人當自己的墊腳石，就得有被人踩着上位的思想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