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去雷州

在這之後的兩天時間裏，陳階平哪兒也沒有去，就在這南越國的迎賓宮裏見了每一個信使團的信使，到最後這個信使團的秘密就這樣被掩蓋了下來，不再為外人所知。那三個肩負重要使命的信使，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這支隊伍中唯一承擔傳遞陳階平等人搜集到的情報的信使，但這支隊伍中還有幾人也承擔這這樣的使命，他們又是誰，則是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了。這些秘密，他們不能對任何人講起。這些秘密也將一直被他們帶到墳墓中去。

就在陳階平在迎賓宮中秘密回見信使團的成員的時候，伏黯作為大楚使團的副手，卻也離開了番禺城，一路向著西南而去，一直到了與儋州島隔海相望的象郡，也就是後來的雷州半島。

伏黯是乘船沿着海岸線一路南行，所以路上倒也舒適，速度也比陸行要快了不少。至於為什麼要離開番禺城，而到這象郡來，則是因為趙林告訴他們，這個白疊源於深毒，經陸路和海陸分別傳播到了雲南、西域緒國以及儋州島。因此，如果說南越國什麼地方有這白疊可能性最大的話，就屬這象郡莫屬了。

一來，象郡與雲南接壤，雲南的白疊如果向外傳播，則氣候環境接近、地理相連的象郡是最有可能的地點之一。二來，象郡與雷州島隔海相望，而雷州島上已有人開始種植白疊，因此與雷州島最近的象郡，也是承接雷州白疊外傳的重要通道。綜合這兩點因素，項忠建議使團不妨先到這象郡來看看。

至於為什麼不去雷州的原因就很簡單了。雖然雷州島名義上，在南越國的治下。但是，南越國對於雷州島的治理基本是有勝於無。因此，雷州島上還是有些危險的，所以南越國不敢讓伏黯去那個還是被土着實際控制着的島上去。

一路南行，伏黯很快就到了象郡，此時的象郡天氣已然十分炎熱了。伏黯下了船，早已在碼頭等候的象郡太守呂堅早已帶領象郡的一應衙署官吏和象郡的富商在此等候了。

南越國與中原不同，雖然大楚國在經濟政策上不同於秦朝對於商業的極端抑制，也頗有些東周楚國對於商業的重視，但畢竟居於中原，因此對於農業的重視程度還是高於工商業的。而這南越國居於嶺南，物產豐饒，作物一年兩熟甚至三熟，對於糧食生產來說並不困難。但是南越國地域面積遠不能於大楚國相比，加之擁有漫長的海岸線，因此非常重視海外貿易，已換取海外的金銀。

而這個呂堅也不是南越國的本地人，他的祖輩本是楚國雲夢縣的商人，在戰國末世雲夢被秦國佔領后，便舉家南下到了楚國的最南端蒼梧郡，也就是後來的湖南省永州市，在往南就進入少數民族聚居區了。到了這裏，呂氏家族仍以經商為生，但生意卻是越做越大。

後來秦國攻佔蒼梧郡后，呂氏家族第一時間倒向秦國，這是保全其家族的一個英明決定，也正因為如此秦攻佔蒼梧后，並沒有對呂家採取什麼行動。畢竟呂家雖然在這偏遠的蒼梧堪稱富豪之家，但在泱泱大秦卻還是很不夠看，甚至說再出了蒼梧都沒什麼人知道。

秦王嬴政滅六國，統一華夏之後，便將目光轉向了百濮之地。派屠雎為主將，趙佗為副將率領五十萬大軍平定嶺南。而在這一過程中，呂堅的太爺爺呂中，排除家中不同意見，秘密給予秦軍以大力支持，並堅決不讓屠雎將這一情況上報給嬴政。

家中人都對老爺子的這一舉動表示不解。呂中解釋道，這秦國重農抑商，我們呂家世代以經商為業，因此只有親近這些地方大員才能為我們以後家族維持本業打好基礎，不然這些大員隨時都可以滅了我們呂家。家中又有人問，那為何不讓屠將軍告知皇帝？

呂中怒斥道：「蠢材！皇帝是什麼人？如果讓他知道，有我們的存在，我們呂家危矣。」大家都不知道呂中的話的意思，但後來傳來嬴政遷天下富戶於關中的消息的時候，眾人這才明白呂中話中的意思，為老爺子的遠見感到慶幸。

到了秦軍攻下嶺南，建立桂林郡、象郡和南海郡，這嶺南三郡之後，呂中舉家遷往番禺。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因為同蒼梧比起來，番禺的條件自然也好的多。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所有人的沒想到的了。秦歷經二世而亡，而這五十萬大軍被困嶺南，屠雎死後，趙佗自立為南越國皇帝。

但因之前就與趙佗建立起的良好關係，所以在這次變局之中，呂家不但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反而愈發的壯大起來。在趙佗稱帝后，呂中就曾建言趙佗，說這南越之地，物產豐饒，地之所出，不為糧食而煩擾。但這嶺南不產金銀，地域不廣，因此除了農業所出，其餘資源必仰仗外來輸送，因此不能像中原那般打壓商業，反而應當鼓勵工商發展，尤其是發展海外貿易。

趙佗聽了呂中的話，深以為然，於是任命呂中中大夫，專門負責南越國的工商業和海外貿易。而呂家也因此越發壯大起來。但是呂中卻給家族定下了，不許參與軍事，不許擔任丞相的規定，只許後人擔任負責工商的官員和地方官員，以避免朝爭而引火燒身。

至此之後，呂家只選出很少的幾個優秀子弟出任朝廷官員，絕大多數子弟都還是以經商為業。雖然家族之中也有怨言之聲，但老爺子餘威尚存，所以到了呂堅這一代，依然如此。呂堅是家族中長房三子，他的大哥呂誨依然擔任南越國的中大夫，負責南越國的工商業和海外貿易，前段時間正好出使安南，目前結束出使，回到了南越國，昨日剛到象郡。因此，也在押解伏黯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