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謙謙公子
鶴相思怔住，久久才回神，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故用輕快的語氣掩蓋情緒：「既如此，顧大人容民女考慮一下。」
顧佐依舊盯着她：「好。」
宋瑜抱着一堆柴火回來扔在朱能面前：「生火。」
朱能不說話，只是抬眼看着他。
宋瑜對他嘿嘿一笑，態度瞬間軟下來：「朱將軍，朱大人，能能，小能能……」
朱能抬手冷淡地打斷他：「閉嘴。」
然後他開始生火。
宋瑜瞧了瞧河邊的兩人，在朱能旁邊坐下：「我看啊，某人要陷進去咯！」
朱能瞥他一眼：「一天天瞎嘟囔什麼呢？」
宋瑜恨鐵不成鋼地長嘆一聲：「唉——小能能啊，你看不出來也不怨你，畢竟你除了打仗兵法其他的都不懂。」
朱能把手裏的樹枝扔給他：「閉嘴烤肉。」
宋瑜撇撇嘴：「是，朱將軍，小的遵命。」
「相思……」顧佐輕聲喚她，似有些猶豫。
鶴相思轉頭看他，用眼神詢問他。
顧佐默了片刻，便道：「無事。」
就在鶴相思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宋瑜招呼他們：「肉快烤好了，那兩位可以過來了。」
他們兩個走過來坐下，朱能抬眼與顧佐對了下眼神，神情莫辨。
宋瑜不經意地用肩膀碰了下朱能，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把手裏烤好的兔子遞給鶴相思。
顧佐半路截胡，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割開兔身，粉嫩的肉帶着些許血絲，很明顯沒有完全烤熟：「這就是你烤的肉？」
證據確鑿，宋瑜無話可說。
朱能把自己手裏烤好的野雞給了鶴相思：「放心，保熟。」
鶴相思對這位大將軍烤肉的手藝很是信任，沒有絲毫懷疑，直接張嘴咬下一口肉，果然，肉汁鮮美，火候剛剛好。
宋瑜重新開始烤肉，話也是不停：「鶴姑娘，你怎麼一個人來這啊？神醫沒有來？」
「師父好幾日前就出門周遊各地去了，讓我來給柳老爺賀壽。」鶴相思咽下一口肉，回答道。
宋瑜遺憾的嘆氣：「唉，沒能見神醫一面真是遺憾啊，不過聽你這麼說你師父他老人家身體不錯啊。」
鶴相思不解：「老人家？」
等等，他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她接着道：「我師父才三十。」
「什麼？！」宋瑜一驚，顧佐和朱能也是有些驚訝地側頭看她。
名滿天下的神醫僅僅才三十歲？！這說出去誰信啊。
鶴相思無辜地盯着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我以為神醫是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呢。」宋瑜怎麼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神醫比他才大不了幾歲。
鶴相思沒忍住笑出聲：「若是師父聽到你這句話，估計真能氣出幾根白鬍子。」
宋瑜湊近她：「咳咳，別跟神醫說啊。」
鶴相思咽下一口肉：「看你表現咯。」
宋瑜非常狗腿的端來水壺：「醫仙請喝水。」
鶴相思表現非常勉強的樣子接過來水壺。
「滿意不？」宋瑜忍俊不禁地瞧著這調皮的小妞。
鶴相思煞有其事地思慮了一下：「一般般吧。」
宋瑜作勢要擼袖子。
顧佐和朱能都是一邊吃一邊笑一邊看熱鬧，兩個能說的湊一塊去，這場面……
真好看！
四人歸來已是接近黃昏時分，宋瑜看看顧佐看看鶴相思，隨即對朱能道：「小能能，我有事跟你商量，跟我一道吧。」
朱能沒有說話，宋瑜笑眯眯接着道：「相思姑娘，咱們改日見，顧佐，你是回府還是跟我們一道啊？」
「你們回去吧，我送她。」顧佐沉聲道。
「哦～」宋瑜語氣一轉，「這樣啊，那我們先走了。」
「駕。」朱能直接離開，宋瑜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鶴相思瞄了顧佐一眼：「柳府離這不遠，我自己回去就行。」
顧佐沒有理她：「走吧。」
鶴相思撇了下嘴，你不嫌麻煩那就麻煩好了。
柳府門前，鶴相思遠遠就瞧見柳晟睿站在門口，柳晟睿看見她就大步跑過來牽住銀雪。
「等很久了？」鶴相思問他。
柳晟睿搖搖頭：「沒有沒有，我也才剛出來一會。」
「你們進去吧，我先走了。」顧佐勒繩就要走，鶴相思喚住他。
「等等。」鶴相思取下弓箭，「弓箭還你。」
顧佐一瞥：「改日再還我吧。」
隨即離開。
鶴相思不解，明明就是一伸手的事，非要改日，真是奇怪。
天色漸暗，鶴相思來到南苑書閣，柳家不愧是富商，書閣樓都是三層。
抬步走進去，點燃一支燭台，挑了本書，她坐在二樓露台，吹着晚風靜靜看書。
卻……
不由地想起今日顧佐彷彿有事要跟她說的樣子。
什麼事？為什麼不說？
鶴相思微微皺起眉頭，還未來得及深思，突然察覺有人靠近，她抬頭看去，是柳辰亦。
柳辰亦在離她幾步的距離停下，溫潤含笑：「我看有燭光透出，便上來看看。」
鶴相思站起來：「閑來無事，我過來翻翻書。」
柳辰亦看了眼桌子上的書：「這些話本都是小妹塞進來的，你也喜歡看？」
「用來打發時間倒是不錯。」鶴相思接着道，「我不喜歡古板的書籍，話本里的故事更為吸引我。」
柳辰亦淡淡一笑：「你和小妹一樣，這個話本我聽小妹講過，結局圓滿，薛平貴……」
「停！」鶴相思打斷他，「你這一說我還怎麼看啊。」
柳辰亦輕笑出聲：「是我的錯，還請相思姑娘多多包涵。」
他行了一禮，言談舉止都是溫和有禮。
燭光映着他那溫潤俊容，他的目光很少直視她，一般都是斂著，他的分寸感拿捏的很好，不會讓人覺得唐突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淡。
話本上的形容的謙謙公子，俊朗書生，大概就是這般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