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她的話把他惹笑了，他轉過身來也靠在售賣機上，與她並排站著。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寂靜控制了整個局面。售賣機忍受不了這種沉靜，它輕輕一震，馬達嗡嗡的響著，似乎急於傳遞他們內心積攢的話語。
時間在這種安靜中被拉得很長，她幾次轉頭看電子顯示牌，時間被粘住一樣走不動了，她再次看時間，正與他的清澈的眼光相遇。
她趕快別開臉，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我們結婚後你還會這樣躲避我嗎？」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開這樣的玩笑！」她口氣強硬的說道。
「這不是玩笑，你怎麼就這麼笨。」他側轉身說道：「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我喜歡你不是玩笑，要與你結婚也不是玩笑。」
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讓她心底泛起震顫，幾乎都要相信他說的話，然而他嘴角的笑容讓他功虧一簣。
「那你對愛情太不認真了，剛認識就談婚姻，如果不合適怎麼辦？」
「你認為談了若干年的感情就一定合適嗎？」他問。
「至少可以分手…」
「結了婚也可以離婚啊。」
她望著他，一時語塞。到底什麼觀點啊？這不是拿婚姻來開玩笑是什麼？只可惜他找錯了陪玩的對象。
她滿臉怒容看著他，說道：「我不想離婚。」
他還是那麼氣定神閑的說：「我沒說過要與你離婚，我們倆註定要在一起，再也分不開的。」
「胡扯，連體嬰兒都能分開，我們為什麼分不開？」她氣得臉又紅了，兩團暈紅浮在白晰的臉上，如兩瓣桃花開放。
他呵呵的輕笑，手指劃過她的臉龐，「你生氣的樣子很好玩。」
「如果只為好玩而跟我開這些玩笑，那你達到目的了。」她氣急敗壞的推開他的手說。
「你以為我跟誰都這樣講話？」
「那是你的事，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
「結婚後就會慢慢了解啊。」
「你有完沒完？認識兩天就談結婚，如果不是玩笑那你就是有病！」她用上了她唯一會的罵人的話，怒火讓她不停口的說了下去：「你了解我嗎？你都不知道我來自哪個城市，家裡有多少個兄弟，我喜歡做什麼？而我父母都不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
「可是，這些與愛情有關嗎？」他眼中又顯出疑惑。
這些與愛情有關嗎？她不禁也在心中問。
方偉可以，我挑選了這麼多家的孩子比較了一下，就他們家條件最好，我和你爸都喜歡，很多看他長大的阿姨都說他人品也好。而且他父母都在民政局，現在風光，將來也都有退休金。他又是留美博士，工作穩定，有車有房，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要給你媽掙個臉。我現在就這一個願望了。
不，她在心裡搖頭，這不是她的愛情。她還從來沒有象此刻這麼清晰的否認她與方偉之間的感情。但是她也不認為有可以不必考慮任何外界因素的純潔愛情。
似乎為了給她解圍，地鐵在此時呼嘯而來，林萌止住想說的話，馬上走上前，等著列車一停穩就快步走入車廂，坐在靠門的椅子上，久站讓她的腳有點酸。
Seb跟進來坐在她的身邊。
他們對面是一對忘情擁吻的情侶，看起來年紀都不小了。愛情不只是年輕人的專利。但是他們的旁若無人反而讓她不好意思，她只有轉頭看窗外。
黃燈亮的時候，從站台上突然衝下來一群少年，蜂湧的閃進了車廂，車門「咔」一聲關上，有一個人沒來得及上車，站在外面與車內的同伴做著鬼臉。在少年的吵吵嚷嚷中，列車啟動了。
這群人都十六七歲的樣子，牛仔褲，T恤衫，背著式樣簡單的雙肩包，年青的臉上蕩漾著輕易就可以惹起的笑容。儘管車子幾乎是空的，他們並沒有找椅子，而就在車門前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有兩三提25毫升的小支裝啤酒被擺在了中間，他們七手八腳的自己拿了啤酒就喝。
林萌發現他們把擰下的酒瓶蓋放入自己的口袋或扔回書包，空了的包裝紙也被撿起，塞入包中。
「嗨！來一瓶？」有人沖他們喊，似乎知道Seb不會拒絕，在問話的同時已拋過來一瓶。Seb敏捷的接住，道了聲謝。
「Jet』enpris.」（不客氣）少年舉著瓶子又問林萌。
Seb笑道：「如果你有橙汁的話。」
那人聳聳肩，轉身給那對情侶扔了兩瓶。
「他們中間有人不滿十六，怕警察抓，所以躲起來喝酒。」他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告訴她，並說：「我以前也這樣。」
他擰開蓋，舉瓶與大家一起說了聲「Santé」，然後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列車一會在漆黑的隧道里穿行，一會又停在燈火通明的站台上，少年人用好聽的法語在說笑著，雖然有點吵，可是一點也不讓人生厭。
「你剛才想說什麼？」他並沒有忘記他們剛才的話題，也注意到她有話要說。
「你忘了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已經平靜了許多，「我有男朋友，相處了四年。」
他沒有她想象中的驚訝與失望，而是轉頭看著她，依舊滿面春風，「這就是你時時退縮的原因？」
「你不要不信我，這是真的。」她心急起來。
「我相信，但是那是你遇到我以前的事。我說過我不在乎公平競爭。」他露出那種很不以為意的笑容。
「我們明年七月結婚！」
「你不會的。」他很自信的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們根本就不相愛。」
他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愛我是嗎？所以總是想逃，害怕墜入。」
愛這個字真的很難讓她說出口，她真不能理解怎麼從他們的嘴唇里就那麼輕易的滑出來。
「我說對了？」他追問。
「你不要這樣逼我。」她的臉通紅，有點口不擇言。
「唉，沒有辦法吶。誰讓你反應遲鈍，我不希望五十年後你孫子與我孫女談戀愛時說，今天我奶奶終於發現原來她最愛的是你爺爺。」
她的話把他惹笑了，他轉過身來也靠在售賣機上，與她並排站著。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寂靜控制了整個局面。售賣機忍受不了這種沉靜，它輕輕一震，馬達嗡嗡的響著，似乎急於傳遞他們內心積攢的話語。
時間在這種安靜中被拉得很長，她幾次轉頭看電子顯示牌，時間被粘住一樣走不動了，她再次看時間，正與他的清澈的眼光相遇。
她趕快別開臉，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我們結婚後你還會這樣躲避我嗎？」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開這樣的玩笑！」她口氣強硬的說道。
「這不是玩笑，你怎麼就這麼笨。」他側轉身說道：「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我喜歡你不是玩笑，要與你結婚也不是玩笑。」
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讓她心底泛起震顫，幾乎都要相信他說的話，然而他嘴角的笑容讓他功虧一簣。
「那你對愛情太不認真了，剛認識就談婚姻，如果不合適怎麼辦？」
「你認為談了若干年的感情就一定合適嗎？」他問。
「至少可以分手…」
「結了婚也可以離婚啊。」
她望著他，一時語塞。到底什麼觀點啊？這不是拿婚姻來開玩笑是什麼？只可惜他找錯了陪玩的對象。
她滿臉怒容看著他，說道：「我不想離婚。」
他還是那麼氣定神閑的說：「我沒說過要與你離婚，我們倆註定要在一起，再也分不開的。」
「胡扯，連體嬰兒都能分開，我們為什麼分不開？」她氣得臉又紅了，兩團暈紅浮在白晰的臉上，如兩瓣桃花開放。
他呵呵的輕笑，手指劃過她的臉龐，「你生氣的樣子很好玩。」
「如果只為好玩而跟我開這些玩笑，那你達到目的了。」她氣急敗壞的推開他的手說。
「你以為我跟誰都這樣講話？」
「那是你的事，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
「結婚後就會慢慢了解啊。」
「你有完沒完？認識兩天就談結婚，如果不是玩笑那你就是有病！」她用上了她唯一會的罵人的話，怒火讓她不停口的說了下去：「你了解我嗎？你都不知道我來自哪個城市，家裡有多少個兄弟，我喜歡做什麼？而我父母都不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
「可是，這些與愛情有關嗎？」他眼中又顯出疑惑。
這些與愛情有關嗎？她不禁也在心中問。
方偉可以，我挑選了這麼多家的孩子比較了一下，就他們家條件最好，我和你爸都喜歡，很多看他長大的阿姨都說他人品也好。而且他父母都在民政局，現在風光，將來也都有退休金。他又是留美博士，工作穩定，有車有房，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要給你媽掙個臉。我現在就這一個願望了。
不，她在心裡搖頭，這不是她的愛情。她還從來沒有象此刻這麼清晰的否認她與方偉之間的感情。但是她也不認為有可以不必考慮任何外界因素的純潔愛情。
似乎為了給她解圍，地鐵在此時呼嘯而來，林萌止住想說的話，馬上走上前，等著列車一停穩就快步走入車廂，坐在靠門的椅子上，久站讓她的腳有點酸。
Seb跟進來坐在她的身邊。
他們對面是一對忘情擁吻的情侶，看起來年紀都不小了。愛情不只是年輕人的專利。但是他們的旁若無人反而讓她不好意思，她只有轉頭看窗外。
黃燈亮的時候，從站台上突然衝下來一群少年，蜂湧的閃進了車廂，車門「咔」一聲關上，有一個人沒來得及上車，站在外面與車內的同伴做著鬼臉。在少年的吵吵嚷嚷中，列車啟動了。
這群人都十六七歲的樣子，牛仔褲，T恤衫，背著式樣簡單的雙肩包，年青的臉上蕩漾著輕易就可以惹起的笑容。儘管車子幾乎是空的，他們並沒有找椅子，而就在車門前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有兩三提25毫升的小支裝啤酒被擺在了中間，他們七手八腳的自己拿了啤酒就喝。
林萌發現他們把擰下的酒瓶蓋放入自己的口袋或扔回書包，空了的包裝紙也被撿起，塞入包中。
「嗨！來一瓶？」有人沖他們喊，似乎知道Seb不會拒絕，在問話的同時已拋過來一瓶。Seb敏捷的接住，道了聲謝。
「Jet』enpris.」（不客氣）少年舉著瓶子又問林萌。
Seb笑道：「如果你有橙汁的話。」
那人聳聳肩，轉身給那對情侶扔了兩瓶。
「他們中間有人不滿十六，怕警察抓，所以躲起來喝酒。」他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告訴她，並說：「我以前也這樣。」
他擰開蓋，舉瓶與大家一起說了聲「Santé」，然後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列車一會在漆黑的隧道里穿行，一會又停在燈火通明的站台上，少年人用好聽的法語在說笑著，雖然有點吵，可是一點也不讓人生厭。
「你剛才想說什麼？」他並沒有忘記他們剛才的話題，也注意到她有話要說。
「你忘了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已經平靜了許多，「我有男朋友，相處了四年。」
他沒有她想象中的驚訝與失望，而是轉頭看著她，依舊滿面春風，「這就是你時時退縮的原因？」
「你不要不信我，這是真的。」她心急起來。
「我相信，但是那是你遇到我以前的事。我說過我不在乎公平競爭。」他露出那種很不以為意的笑容。
「我們明年七月結婚！」
「你不會的。」他很自信的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們根本就不相愛。」
他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愛我是嗎？所以總是想逃，害怕墜入。」
愛這個字真的很難讓她說出口，她真不能理解怎麼從他們的嘴唇里就那麼輕易的滑出來。
「我說對了？」他追問。
「你不要這樣逼我。」她的臉通紅，有點口不擇言。
「唉，沒有辦法吶。誰讓你反應遲鈍，我不希望五十年後你孫子與我孫女談戀愛時說，今天我奶奶終於發現原來她最愛的是你爺爺。」
她的話把他惹笑了，他轉過身來也靠在售賣機上，與她並排站著。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寂靜控制了整個局面。售賣機忍受不了這種沉靜，它輕輕一震，馬達嗡嗡的響著，似乎急於傳遞他們內心積攢的話語。
時間在這種安靜中被拉得很長，她幾次轉頭看電子顯示牌，時間被粘住一樣走不動了，她再次看時間，正與他的清澈的眼光相遇。
她趕快別開臉，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我們結婚後你還會這樣躲避我嗎？」
「我說過我不喜歡你開這樣的玩笑！」她口氣強硬的說道。
「這不是玩笑，你怎麼就這麼笨。」他側轉身說道：「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我喜歡你不是玩笑，要與你結婚也不是玩笑。」
他的聲音從未有過的低沉，讓她心底泛起震顫，幾乎都要相信他說的話，然而他嘴角的笑容讓他功虧一簣。
「那你對愛情太不認真了，剛認識就談婚姻，如果不合適怎麼辦？」
「你認為談了若干年的感情就一定合適嗎？」他問。
「至少可以分手…」
「結了婚也可以離婚啊。」
她望著他，一時語塞。到底什麼觀點啊？這不是拿婚姻來開玩笑是什麼？只可惜他找錯了陪玩的對象。
她滿臉怒容看著他，說道：「我不想離婚。」
他還是那麼氣定神閑的說：「我沒說過要與你離婚，我們倆註定要在一起，再也分不開的。」
「胡扯，連體嬰兒都能分開，我們為什麼分不開？」她氣得臉又紅了，兩團暈紅浮在白晰的臉上，如兩瓣桃花開放。
他呵呵的輕笑，手指劃過她的臉龐，「你生氣的樣子很好玩。」
「如果只為好玩而跟我開這些玩笑，那你達到目的了。」她氣急敗壞的推開他的手說。
「你以為我跟誰都這樣講話？」
「那是你的事，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
「結婚後就會慢慢了解啊。」
「你有完沒完？認識兩天就談結婚，如果不是玩笑那你就是有病！」她用上了她唯一會的罵人的話，怒火讓她不停口的說了下去：「你了解我嗎？你都不知道我來自哪個城市，家裡有多少個兄弟，我喜歡做什麼？而我父母都不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
「可是，這些與愛情有關嗎？」他眼中又顯出疑惑。
這些與愛情有關嗎？她不禁也在心中問。
方偉可以，我挑選了這麼多家的孩子比較了一下，就他們家條件最好，我和你爸都喜歡，很多看他長大的阿姨都說他人品也好。而且他父母都在民政局，現在風光，將來也都有退休金。他又是留美博士，工作穩定，有車有房，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要給你媽掙個臉。我現在就這一個願望了。
不，她在心裡搖頭，這不是她的愛情。她還從來沒有象此刻這麼清晰的否認她與方偉之間的感情。但是她也不認為有可以不必考慮任何外界因素的純潔愛情。
似乎為了給她解圍，地鐵在此時呼嘯而來，林萌止住想說的話，馬上走上前，等著列車一停穩就快步走入車廂，坐在靠門的椅子上，久站讓她的腳有點酸。
Seb跟進來坐在她的身邊。
他們對面是一對忘情擁吻的情侶，看起來年紀都不小了。愛情不只是年輕人的專利。但是他們的旁若無人反而讓她不好意思，她只有轉頭看窗外。
黃燈亮的時候，從站台上突然衝下來一群少年，蜂湧的閃進了車廂，車門「咔」一聲關上，有一個人沒來得及上車，站在外面與車內的同伴做著鬼臉。在少年的吵吵嚷嚷中，列車啟動了。
這群人都十六七歲的樣子，牛仔褲，T恤衫，背著式樣簡單的雙肩包，年青的臉上蕩漾著輕易就可以惹起的笑容。儘管車子幾乎是空的，他們並沒有找椅子，而就在車門前的空地上席地而坐，有兩三提25毫升的小支裝啤酒被擺在了中間，他們七手八腳的自己拿了啤酒就喝。
林萌發現他們把擰下的酒瓶蓋放入自己的口袋或扔回書包，空了的包裝紙也被撿起，塞入包中。
「嗨！來一瓶？」有人沖他們喊，似乎知道Seb不會拒絕，在問話的同時已拋過來一瓶。Seb敏捷的接住，道了聲謝。
「Jet』enpris.」（不客氣）少年舉著瓶子又問林萌。
Seb笑道：「如果你有橙汁的話。」
那人聳聳肩，轉身給那對情侶扔了兩瓶。
「他們中間有人不滿十六，怕警察抓，所以躲起來喝酒。」他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告訴她，並說：「我以前也這樣。」
他擰開蓋，舉瓶與大家一起說了聲「Santé」，然後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列車一會在漆黑的隧道里穿行，一會又停在燈火通明的站台上，少年人用好聽的法語在說笑著，雖然有點吵，可是一點也不讓人生厭。
「你剛才想說什麼？」他並沒有忘記他們剛才的話題，也注意到她有話要說。
「你忘了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已經平靜了許多，「我有男朋友，相處了四年。」
他沒有她想象中的驚訝與失望，而是轉頭看著她，依舊滿面春風，「這就是你時時退縮的原因？」
「你不要不信我，這是真的。」她心急起來。
「我相信，但是那是你遇到我以前的事。我說過我不在乎公平競爭。」他露出那種很不以為意的笑容。
「我們明年七月結婚！」
「你不會的。」他很自信的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們根本就不相愛。」
他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愛我是嗎？所以總是想逃，害怕墜入。」
愛這個字真的很難讓她說出口，她真不能理解怎麼從他們的嘴唇里就那麼輕易的滑出來。
「我說對了？」他追問。
「你不要這樣逼我。」她的臉通紅，有點口不擇言。
「唉，沒有辦法吶。誰讓你反應遲鈍，我不希望五十年後你孫子與我孫女談戀愛時說，今天我奶奶終於發現原來她最愛的是你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