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謀殺 E9

第210章 謀殺 E9

依據從丫鬟曉晴口中探聽來的消息,和其他一些灑掃下人私底下偷偷交流的閑言碎語,黎漸川初步判斷落井而死的報童陸小山極可能就是昨晚晚餐結束回來后被殺的玩家。

羅大不重視這件案子,以意外結案,陸小山的屍體和家中現場也必然已都被破壞。

黎漸川清楚這一點,且不太認為這是滿足玩家兇案判定的案子,也不着急過去查探線索,直在李家別莊待到上午九點,從周遭人的態度和言語中大致摸清了李新棠的情況和昨日行蹤,又安排好了新祠堂調人的事,才施施然出了門,一個跟班沒帶,繞去約定好的衚衕接寧准。

四號玩家也不是全然不幹人事,至少最熟悉李新棠的貼身小廝李勇就在昨日一早,被他尋了個妥當的借口,派回了縣城的李家老宅。

雖說李勇這趟差使算算時間,最遲今日傍晚就會回來,但也是為黎漸川備出了不短的適應期和不小的方便。

「昭華兄,久等了。」

主街南側,臨近海邊基督教堂的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衚衕里,一道身穿淡青長袍的清瘦身影走了出來。

來人長眉桃花眼,是與現實中的寧准相似到近乎詭異的一張臉。

眼角眉梢,含笑帶嗔,滿是中式的神秘與風情,唯獨面色與雙唇皆是透青的蒼白,令那絲流轉在這張臉上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綺麗也被重重的病態壓下,只余將要跳脫生死的疏離淡漠之色。

長袍儒雅,更添書卷文氣。

洗凈妝容,換身衣裳,氣質便也迥異,活脫脫似徹底變了個人。

黎漸川敢信,就算有見過新嫁娘的李家人過來瞧見,也絕難將眼前人同那位裴煦聯繫起來。

「這怎麼能算久?等雲洲兄,便是等上整整一天,也算不上久,是昭華心甘情願。」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黎漸川便也盡心地扮演着李三少李新棠,與寧准一樣喚起了對方的字,風流懶散地笑着,口花花道。

寧准冒的身份是李新棠一個出國留洋時的好友,趙宇,字雲洲,李家人聽過,沒見過,只知道是個年紀不大的病秧子,和李新棠甚是臭味相投,此人老家在北平,現在應該還在海外沒有回來,就算有人懷疑也是查無可查。

黎漸川早飯後在丫鬟小廝堆里套了半天話,才尋摸到這麼一個合適的身份,用一天也是足夠了。

約莫是真沒見過黎漸川當花花公子的模樣,寧准轉着黑白分明的眼,上上下下將他盯了數秒,才饒有興緻地彎了下唇,道:「昭華兄慣會哄人,但這話我信了,只是昭華兄知道我,我怎會讓你等上許久也不來呢。」

黎漸川知道寧准促狹,只是光天化日之下,不好收拾他。

只邊與他並肩向前走着,邊揚了揚眉:「今日雲洲是客,同我耍嘴皮子,我不與你計較。初到朋來鎮,想去哪兒逛逛,我這個主人家來引路,為你做一遭嚮導。」

寧準會意道:「朋來鎮若真說名氣,那還是兇案頻出的名氣。我今日一早起來,就聽見北邊衚衕里亂糟糟的響動,據說是出了命案,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不如去瞧瞧,也讓我見識見識?」

「你倒總是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有興趣。」

黎漸川無奈笑道:「這事我早上起來也聽家裏人說了,那害了命的是鎮上的報童陸小山,住在主街商鋪後頭的長寧衚衕,常去別莊送《天下簡報》,我雖沒見過,但也算是個熟識了。」

「來,這邊走。」

防著隔牆有耳,兩人只作好友模樣,一邊有分寸地通過閑聊交換信息,一邊拐進主街回春堂后的一條衚衕內。

黎漸川依照昨天下午摸到的大致地形,再以李新棠對朋來鎮不算熟悉的借口偶爾問上三兩個路人,不過十幾分鐘便帶着寧准來到了陸小山居住的長寧衚衕。

長寧衚衕大概算得上是朋來鎮的貧民聚集地之一,住的大多是窮苦人家,身處鎮子最靠西北的地界,再往外走上一些,就是大片的玉米地和荒草地,黑漆漆的,常有野狼毒蛇的影子。

這兩日夜間都飄了些雨,衚衕逼仄,潮濕陰暗,未乾的雨水裹挾著家家戶戶淌匯來的污水,在青石磚的縫隙里四處流溢,蔓延開陣陣惡臭。

野貓和老鼠蚊蟲時不時穿梭其中,伴着孩童吵鬧的啼哭,口音濃重的潑婦叫罵,漢子酒氣與下流葷話,擠擠挨挨地勾出一口苦難的井,將眾生俱淹在裏頭,無處攀出。

這地兒是怨不得羅大不願意親自來查的。

井外的人,少有樂意再去瞧井內的臟污的。

黎漸川一身金貴的銀灰色西裝,壓着帽子,再提一根手杖,同寧准乾淨清爽的長袍一般,都是不該出現在此處的老爺裝扮,不僅顯得格格不入,還顯得高高在上。

但兩人都沒有什麼不適的,只有遠遠瞧見一戶人家門邊蹲坐着的黑猴子一樣又瘦又小,幾乎皮包骨的小孩時,黎漸川沉默片刻,開口說了一句:「好在以後的華國,不會一直是今日的華國。」

「希望永不會是。」

寧准低聲道。

繞過一堆又一堆灰撲撲的雜物,兩人在九曲迴腸般的長寧衚衕走着,艱難尋着下腳的地方,花費了好一陣時間,才來到陸小山家附近。

這倒不用去問人確認了,因為還隔着一個拐角,黎漸川就望見了前邊站着的幾個眼熟的警察,還有羅大在天光下鋥亮明顯的光滑腦袋瓜。

見狀,黎漸川還有些納罕,不是說羅大看都沒來看一眼,已結了案嗎?現在都要臨近晌午,又是來這兒做什麼?

難不成是李家別莊的小丫鬟們情報有誤,聽了錯的閑言?

這疑問剛冒頭,黎漸川就看見那些黑警服的簇擁里,隱約地閃出了一道婉約清麗的女子身影,穿墨綠緞子的旗袍,攏時髦捲髮。

是王曼晴。

不消再近,黎漸川就已一眼將其認了出來。

「印章。」

寧准也注意到了前方的異常,眼波一轉,輕聲開口提醒。

黎漸川翻手從魔盒內取出那塊從上個副本得到的能隱藏氣息的石質印章,在自己和寧準的手腕內側飛快印了一下,然後收起,動作快速無聲,不見絲毫遲滯古怪。

兩人不緊不慢的腳步節奏不變,仿若無事,在雜物的遮擋下來到了圍觀人群的邊緣,沒有引起任何一道視線的注意。

人群中央,羅大正愁眉苦臉地對着二號玩家的王曼晴解釋:「曼晴小姐,真不是我羅大屍位什麼餐的,不辦事,不看重一條人命,而是這案子它就是個意外,這是有目擊證人的!」

說着,羅大一把將一個被瞎了一隻眼的老僕攙扶著的乾瘦老爺子拉過來,指道:「就是這位,陸小山家後邊長壽衚衕的寧來福寧老爺子,昨天夜裏出來,迷了路,走到陸小山家門口去了,聽見驚叫聲,探頭一看,陸小山立在井邊,提着桶,身子不穩,正好就摔了下去。」

「您剛才進去查,也看到了,那井邊都是青苔,滑溜得很,還有摔倒擦出來的痕迹,這是意外,準保沒錯兒了。」

羅大邊說,邊狀似無意地瞧著王曼晴。

他看王曼晴在那兒亭亭立着,樣貌與氣質都與昨日沒什麼差別,只是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他總覺著今日的曼晴小姐不似昨日清淡高貴之餘的親近可靠,令人信服,只散發着一種危險沉厲的血腥氣,好像一夜之間就平白多出了許多食人的刺一般。

「這把年紀,大半夜的跑出門做什麼?該不會這陸小山就是你殺的吧?」王曼晴閑閑撩起眼皮,掃了眼老爺子寧來福。

寧來福乾巴巴的臉上花白的山羊鬍抖動,渾濁的眼睛瞪大了些許,口舌不是十分利索地道:「這位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旁邊老僕忙道:「這位小姐,我家老爺的樣子羅處長也知道,人老了,打前兩年起腦子就不清楚了,忘東忘西不說,有時候突然就不認識人了,也不認識地方了,一眼看不住,就跑出門去亂走。」

「幸好老爺腿腳不行,走也走不出長壽長寧這兩條衚衕去,都能及時找回來,便也沒出過什麼事。」

羅大點頭:「確是如此。」

說罷,他湊近一點,低聲對王曼晴道:「曼晴小姐,您別看這寧來福住在這種地方,就是個平頭老百姓,其實他是寧永壽大伯,只是兩家早年因為分家的事交了惡,後來寧來福把自己的產業都敗落了,為換錢供自己兒子寧君山去北平讀書,才不得不舍了宅子,搬到隔壁長壽衚衕去。」

「寧君山和他不親近,嫌他沒家業留給自己,去了北平之後仗着模樣好,又有點學問,入贅進了北平一個司長家裏,再沒回來過,也不怎麼管寧來福。」

「可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父子,我們這邊若是平白無故地太為難了,也不好做。」

「而且就他這副七老八十,走兩步喘三口氣的模樣,再加上腦子是真不清楚,也不是個能害了陸小山的。」

王曼晴聽着,眉間浮上不耐,不等羅大再說什麼,便冷淡道:「行吧,目擊證人便目擊證人,說說,你昨晚上瞧見了什麼?」

她拈著帕子揩去額角的細汗,眼睛漆黑冷厲,刀子一樣直直地劈向寧來福,盯着他。

寧來福的眼珠遲鈍地轉了轉,顫巍巍向前挪了挪腳,才比劃着道:「小山,……就是昨晚,天黑了,我走到那邊,聽見有叫聲,門沒關,我一推開,就看見小山站在那口井邊上,手裏拿着木桶……站不穩,往裏栽。」

「我要去攔著,可走不動道兒,就看着他掉下去了,水可深,我把拐杖伸下去,夠都夠不著……根本夠不著,夠不著呀,才十來歲這孩子……」

老僕接道:「然後我就找來了,沒成想我就去晾個衣裳的工夫,老爺就不見了,趕緊找,聽到叫聲便往這裏跑。後來的事羅處長也都知道了,我去找您報了案,您也派人過來了,說是小山腳滑了,摔進去了。」

「這位小姐,我們老爺是絕對不可能害人的,您看他拄個拐杖,走路都費勁,更何況是去推一個十幾歲手腳靈活的孩子?」

「我們跟小山也無冤無仇的,真犯不上!」

王曼晴的表情仍有明顯的狐疑,但似乎也是覺著寧來福確實是沒有殺害陸小山的可能,便開口放過了。

「那看來當真是意外了。」

她道:「既然不是什麼兇殺案,我就先回去了。羅處長,今日若還有什麼事鬧出來,記着去公寓知會我一聲。我寫稿取材,可耽誤不得。」

「沒問題,曼晴小姐。」

羅大笑着應了。

老僕也道:「那要是沒別的事,羅處長,我也就先帶老爺回去了。」

說着,兩邊的人便都往外走。

黎漸川在外圍聽着,心想二號還真是和他選了同一個理由,以取材的名義光明正大地介入兇案里。

二號也是玩家,必然也聽到了昨晚的擊殺喊話,肯定是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懷疑陸小山墜井就是玩家間的殺戮的,另外百分之二十,則是有可能陸小山之死真是意外,而玩家擊殺用的是說破法則的抹除方式,這樣有擊殺喊話,但沒玩家屍體的情況,也是存在的。

所以黎漸川有點不理解,她親自來此調查,卻如此輕易地放過這個案子的原因。

雖說寧來福年老體衰,硬件條件上能害得了陸小山的可能性非常低,但若寧來福、陸小山二人都是玩家,那麼現在的身體素質限制也並不能起到什麼關鍵作用。

特殊能力,隱藏手段,乃至奇異物品,幫助一個玩家殺死另一個玩家。當然,提前佈置好陷阱,會讓這種謀殺變得更輕易些。

假作不知道這些,將事情略過的二號,旁人看不出來,但在玩家眼中必有問題。

「遠遠跟着她。」

看着王曼晴身姿綽約地穿出人群的另一端,慢慢離去走遠,黎漸川低聲對寧准說道。

陸小山家裏已經談不上什麼現場不現場的了,幾撥人進去,早被破壞,遠遠看一眼,裏面連鍋碗瓢盆都摔打在了地上,已沒有再查探的必要了,不如先盯上二號。

寧准頷首:「還要小心些,他身上有點古怪,我暫時還不能確定。」

黎漸川從不會忽視寧準的任何提醒,將其記進腦海后,便帶着寧准悄無聲息地退出了陸小山門口的人群,繞了一個小圈,從另一條岔路穿過去,墜在了王曼晴身後較遠處。

在豐富的跟蹤經驗加持下,黎漸川很快就發現王曼晴的警覺性似乎超乎常人得高,有兩三次都險些被發現。

若不是印章效果和他們及時閃躲,恐怕真的很難跟。

而且王曼晴不知為何,走得很慢,還像是不認識路一般,故意繞了圈子,越走越偏僻,離了長寧衚衕,卻離長壽衚衕還是不遠。

「她這是在做什麼?」

黎漸川皺眉:「特殊能力或是別的,感應到了被人跟蹤?」

寧准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不像。與其說是這些,不如說是她在等人。」

「等人?」

黎漸川疑惑浮現的同時,心念電轉。

像是在應和他轉出的猜測,一陣咚咚的拐杖砸地聲從衚衕盡頭傳來,漸行漸近,伴隨着一道蒼老嘶啞的茫然低喊。

「君山——君山!快晌午了,回家吃飯了!」

「君山,你在哪兒呢?爹來喊你了,快跟爹回家了!爹知道你不想去學堂上學,可爹爭不過你二叔,沒落到多少家產,你要是不上學,不去北平,將來又能有什麼出息?」

「聽爹的勸吶,君山!」

前方寧來福佝僂乾瘦的身影出現,踉踉蹌蹌,迷茫四顧地向前走着。

忽然,他望見了對面正款款走來的王曼晴,眼睛一亮,慌裏慌張地快走幾步過來:「娟子,是不是娟子?哎呀,一轉眼都長成大姑娘了,娟子,你看見君山沒有?」

王曼晴停下腳步,一副勉強提起幾分耐心的樣子,道:「沒看見,興許他已經回家了吧。」

寧來福不信:「不會,他不會回家,我剛從家那邊來的。」

他說着,忽然一頓,安靜了一會兒,看着王曼晴的眼神猛地陌生起來:「這不是小山家門口那位小姐嗎?你不是走了,怎麼還在這兒?你還懷疑老頭子我?我可沒害小山!」

王曼晴細細瞧着他的神色變化,半晌笑了下道:「寧老爺子,我知道你沒害陸小山,因為殺了他的……正是我呀。」

話音未落,寧來福像是預知到什麼一般,猛地甩出拐杖,同時乾瘦僵老的身子向後詭異一折,手中出現一把袖珍的槍。

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近在咫尺的王曼晴。

扳機毫不遲疑地扣下,改造的□□抹去了一切聲響。

然而預料之中的子彈卻沒有一顆射出,王曼晴仍笑盈盈站着,雙唇開合,杏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惡意:「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呀。」

無形的波動擴散,寧來福悶哼急退,一隻手霍然甩出,砰一聲巨響——他手裏的槍竟突然炸了膛,將他的左手炸得血肉模糊,指頭斷裂,白骨顯露。

幾乎同時,煙塵未去,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輕輕一抬,抵在了寧來福的後腦。

王曼晴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背後,紅唇微低,輕聲笑道:「就這種水平,還敢來試探我?」

「我身份所限,沒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陸小山的線索都被你拿走了吧?老實點交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點的死法。」

寧來福僵立着,特殊能力危險判定提醒着他,無論從什麼角度以什麼方式反抗,都是十死無生,它這樣強的可以捕捉對手失誤之處的對戰能力,此時卻為他找不出一絲獲勝反殺的時機。

他意識到,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幾乎沒有任何破綻的強大敵人。他的倚仗被完全地剋制住了。

前幾局遊戲太過順利,造成了他僅僅一次的大意和自負,而就是這僅僅一次的大意和自負,就令他陷入了險境。

千百次的聰明,也救不了一次的愚蠢。

但現在,他來不及去哀嘆反省,只能迅速思索著對策,保持冷靜道:「剛才我扔拐杖,我們有過肢體接觸。」

「你現在應該不會想製造一樁玩家兇案。如果你放了我,我願意把我所有的線索都給你,並自願做你的探路石,去完成這局遊戲的第一樁玩家兇案。」

「利用我,比我現在立刻殺了我,要更劃得來。」

寧來福知道現在七名玩家都對玩家兇案還有疑慮和顧忌,不敢輕易按照黑皮筆記本的規則製造案子,留下他,用他探探,絕對比開槍更合乎玩家們的心理。而他,只要有一絲活下去的可能,就有信心小心苟住,或尋找時機,徹底翻盤。

王曼晴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思考。

寧來福心下微松,眼珠轉動,維持着特殊能力,只待王曼晴講條件,獲得脫身機會。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有些無聊的嘆息:「唉,算了,我本來就是來殺人的,瞻前顧後根本沒用。」

「你身上的線索,殺了你我自然也就拿到了。探路石,還有四個玩家可以用呢,不嫌少。」

說着,不等寧來福再反應,王曼晴便直接扣動了扳機。

一聲極低的消音槍響。

寧來福愕然瞪大眼睛,身體緩緩向前栽倒。

「KillAkilledWarriorPeter!」

擊殺喊話響起。

寧來福死死盯着她,眼神灰敗下去。

「你、你不怕……」

王曼晴將槍收回魔盒,朝寧來福抬起雙手,扯手套一般輕輕扯了扯手背上的皮膚,有一層半透明的物質在光線里若隱若現。

「一件模擬皮膚的實驗品,用在這局遊戲,剛剛好。我和你這種送上門的獵物可沒有肢體接觸。」

她溫柔一笑,彎下腰,準備搜寧來福的身。

玩家如果用魔盒去攜帶副本內的線索,玩家還活着時可以,若死亡,線索就會被魔盒排擠,掉落出來,出現在玩家懷裏或手中,說破法則的抹除情況除外——這類情況,線索會回歸副本,等待玩家再尋。

手指剛剛扯開寧來福的衣襟,王曼晴忽然目光一凝,只見寧來福的胸口前紅光一閃,浮現出了一個血色紙人。

王曼晴神色微變,立即後退,抽刀持槍。

血色紙人卻陰冷一笑,無數紅線瘋狂飛出,瞬間就追上了王曼晴,刀槍不入,將其直接裹成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巨大蠶繭。

沒有乘勝追擊,血色紙人飛快將寧來福身上的東西塞進自己肚子,就邁腿朝衚衕的另一個方向奔去。

但只跑出兩步,前面路上高高堆起的雜物就突然搖搖一晃,倒了下來,將衚衕完全堵住。

血色紙人抬頭,要躍上牆去,卻太過巧合地踩上了一片極為光滑的青苔,摔了下來。

此時,它背後,巨大蠶繭迅速消融,王曼晴的身影急射而出,臉上惡意的笑容極大,揮手持刀劈來,刀鋒燃起幽幽藍火。

「想截我的胡,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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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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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謀殺 E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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