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按照耿凡的吩咐，課間休息時我找到王曉東打探行動地點。王曉東不知道我已經叛變了革命，見我如此積極不免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十分痛快就告訴了我具體地點（位於dj衚衕附近的sh衚衕）。

得到消息以後我轉過身就彙報給了耿凡，可是與此同時一個新的問題擺在眼前，那就是耿凡要如何前往？聽我說出心中的疑惑后沒想到耿凡卻是一臉想當然地說道「你騎車帶我過去啊！」說完她又補充說了一句「你的車能帶人吧？」

「能帶能帶！」我拚命掩飾著內心的激動，卻又忍不住貪得無厭地抱怨：我的自行車要是沒有後座就好了，那樣的話她就只能坐在大樑上了。。。說起自行車大梁，我忽然想起一個曾經聽過的笑話：有個男的騎着輛二八女車碰到一個美女，直接就把她抱到自行車的大樑上帶走了。。。

好吧，我承認這是一個十分低級的黃色笑話，但是它卻是我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我幻想着耿凡坐在自行車大樑上的情景，這場面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血脈噴張。由於過度興奮，以至於下午剩下的兩節課我都沒有上好。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我找到王曉東以王萌找我有事為借口讓他自己先過去。王曉東對王萌等人是避之不及，更不要說去找他們核實真偽了（我準確地把握住了他的心理）。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我事到臨頭想要反悔找出來的借口，最後在我再三保證之下這才相信，臨走前反覆叮囑我抓緊時間，一定要趕在黃雨步行抵達之前到達。

送走王曉東我急匆匆地換上帶來的牛仔套裝，騎車趕到和耿凡約定的地點。見她一個人早已等在那裏，我右手扶把左手揣兜，做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造型，沖她一甩頭，說道「上車！」

在這裏我需要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做出右手扶把左手揣兜的動作，其實這是我在下午上課時精心設計好的。這個動作的意義在於如果我雙手扶把的話那麼耿凡上車就只能坐在後座。而右手扶把左手揣兜的話，則會讓出自行車的大梁位置，這樣一來就有後座、大梁兩個位置可以供她選擇。其實我心裏也清楚耿凡鐵定會坐在後座，只是心存僥倖但分有一絲希望就絕不能放過。

果然不出所料，耿凡在抱怨一句「怎麼這麼慢啊！」之後就毫不猶豫地坐在後座上面。我暗暗嘆了口氣，說句「扶好了」腳下用力一蹬，直奔sh衚衕。

起初對於耿凡沒有選擇坐在大樑上我頗感失望，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她現在與我共乘一車，這已經足夠令人心花怒放。一路上我盡量繞開人多的衚衕，騎行的速度也比較快，結果不小心軋在一塊石子上面顛了起來。對此耿凡毫無準備不由得嚇了一跳，雙手急忙扶在我的腰上，等到路面平整不再顛簸后這才鬆手。這給予我很大啟發，於是在剩餘的路程中特意瞄準坑坑窪窪的地方騎過去，害得她差點兒被顛盪散架，不過她的雙手卻始終把在我的腰間沒有鬆開。。。

眼看來到sh衚衕口，我提前停車。耿凡從車後座上躥了下來，煞有介事地四處張望一番，對我說道「行了，你趕緊過去吧，別誤了時間咱們白來一趟，記得完事兒還來這裏接我！」

我心說耽誤就耽誤了，最好今天碰不到黃雨才好呢！雖然心裏這麼想但嘴上只能連連稱是，剛要過去又聽耿凡囑咐道「一會兒演得別太誇張要不然容易穿幫！」她想了想又接着說道「記住一定要多盯着她看一會兒」「雙手要插在兜里」「一定要壞笑」「你壞笑一個我瞧瞧」。。。

我一頭黑線，借口說來不及了上車就跑。其實對於一會兒要如何表現我心裏早有打算，無外乎就是跟黃雨打聽一下時間、問一下路什麼的多聊幾句拖延一下時間。等到王曉東現身後假裝被他嚇跑就行了，總不能真像耿凡期待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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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跟黃雨耍流氓吧。

來到sh衚衕口，遠遠地就看見王曉東推著車等在那裏，我的出現讓他如釋重負。見面后王曉東大獻殷勤遞來一聽健力寶，我也不跟他客氣，剛才帶着耿凡騎了一路正好口渴，隨手打開拉環就喝了起來。邊喝邊聽着王曉東重申計劃：這裏是黃雨每天下學回家的必經之路，一會兒王曉東在給我指認黃雨後迅速撤離，躲避在不遠處暗中待命。就在我糾纏黃雨大施剪徑行為時，王曉東從天而降、大殺四方，用正義的言辭和鐵拳把我趕走，最終將花容失色的黃雨擁入懷中。。。

我隨口敷衍着他，暗中尋找耿凡的藏身之所，終於在大概20米開外的一輛麵包車後面發現了她的身影。眼見自己的行藏敗露，耿凡好像轟蒼蠅一般沖我連連擺手，趕緊隱身在麵包車后。

見狀我不禁啞然失笑，沒想到耿凡外表看起來十分另類，骨子裏卻也是個如此八卦的女生。來時路上我倆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事後還要騎車送她回家，看來今天帶她過來也不失為明智之舉。我一定要把握住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讓我倆的親密指數更上一層樓！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王曉東突然一把攥住我的胳膊使勁搖晃起來，聲音顫抖地說道「來。。。來了！」與此同時探出一根手指指向遠方，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見一個身穿我校校服的女生緩步走來。

「看清楚了么？」王曉東緊張地吞了口吐沫問道。

我點點頭，彷彿受到他的感染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許多。

「那就拜託你了！我先走了，加油！」說罷王曉東騎上車一路絕塵而去。

我長長地呼出口氣，耳輪中滿是咚咚作響的心跳聲音，將手中剩下的半聽健力寶一飲而盡，易拉罐隨手扔在一邊。眼見黃雨離自己還有十來步的距離，自知時機已到，於是我把心一橫便硬著頭皮推車朝她迎面走去。

起初黃雨並沒有理會，直到我把自行車橫在她的面前這才停住腳步，幾次想從一旁繞過都被我用車擋住。她眉頭緊鎖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殊不知我倆現在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不過這也正是我想要的效果，讓她先在心理上對我產生一定的恐懼和反感，以便開展接下來的表演。

我模仿著電影里壞蛋的神情沖她微微一笑，弔兒郎當地說道「嗨，你好！」

黃雨仍是死死地盯着我沒有說話。

「跟你打聽個事兒唄。」我也不管她回答與否，自顧自地說道「現在幾點了？」

黃雨顯然不相信我攔着她只是為了打聽時間，警惕地說道「不知道。」

「哦。。。那你知道sbl衚衕怎麼走么？」我按照預先想好的台詞問道。

「不知道。」

「哦。。。那你知道hk衚衕怎麼走么？」我沒羞沒臊地繼續問道。

「不知道。」

「哦。。。那你知道。。。」就在我按照這片兒衚衕名稱挨個往下問時，忽然被黃雨打斷，只聽她淡淡地說道「我認識你！」

此言一出真好似晴天霹靂一般驚得我目瞪口呆，心說她怎麼會認識自己的？拚命回想着與她的見面經歷，試探著問道「你認識我？」

黃雨篤定地點了點頭。

見她如此肯定我更是慌神，不假思索地問道「你怎麼認識我的？」

這下反倒是黃雨變得從容不迫起來，只見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也是wshs中學的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

「你是初一年級的對不對？」

我又點了點頭。

「前兩天運動會你參加的1000米對不對？」

我無力地點了點頭。

「跑完后你吐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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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無人色地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你還沒想起來么？」黃雨幽幽地說道，「當時是我和另外幾個同學把你送到衛生站的。」

「呃。。。」聞聽此話我不知如何作答，在感嘆世界太小的同時大罵王曉東這個王八蛋真是坑死我了！沒想到他讓我劫的女生竟會是自己的恩人，饒是我再改變髮型更換服裝，結果還是被人家一眼就認了出來。

事已至此無論如何我今天也不能再陪他玩兒什麼英雄救美的把戲了，面對黃雨爍爍的目光，我只得尷尬地說道「那天真是謝謝你哈。。。」

黃雨微微一笑，很大方地說道「沒什麼應該的。對了，那我也問你個事兒唄。」就見她臉色一變，咄咄逼人地問道「你剛才攔着我是什麼意思？」

眼見她突然發難我頓時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說道「呃。。。這個吧。。。其實我就是。。。」

黃雨面若冰霜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

「嗯。。。我攔住你就是。。。嗯。。。」我絞盡腦汁地編著瞎話，「就是想跟你打聽個路。。。」

「打聽路？」黃雨顯然不相信我的話，「你一會兒sbl衚衕，一會兒hk衚衕，你到底想去哪裏？」

「就是sbl。。。hk衚衕那塊兒。。。」我嘴硬說道，「就是那附近，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

黃雨見我說得堅決，一時間難以判斷真假，盯着我陷入沉思。趁她思考的工夫，我盡量把瞎話編得圓全「是這樣，我跟一個同學約好了下學去找他玩兒，可他也沒跟我說清楚具體地址，只告訴我在sbl、kh衚衕那邊兒，他就在衚衕里等着我。」

我偷眼觀察着她的表情，見她聽得認真心裏頓時踏實不少，於是接着胡扯道「可是我對那邊兒不太熟，騎車轉悠半天也沒找著。後來看見你穿着我們學校的校服，心說可算碰到救星了，這才把你攔下來打聽一下。」怕她不信我又補充說道「真的，我沒騙你！」

「真的？」黃雨被我說得動搖起來。

「當然是真的了，我騙你幹嘛！」眼見她不再追問，我心說機不可失，必須趕在王曉東出現之前溜之大吉，於是急忙說道「內個什麼。。。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哈！拜拜！」

「你要去哪兒？」黃雨有所察覺，疑惑地說道「我還沒告訴你怎麼走呢。。。」

「呃。。。算了吧，我今天就不過去了，還是先回家吧。。。」我現在顧不上別的一門心思只想儘快脫身。

「你。。。」就在黃雨想要繼續追問之際，忽聽身後方向有人一聲暴喝「住手！你丫幹什麼呢？！」

我一捂臉心說完了，該來的總會要來，這回算是瞎眯了。。。

我顫顫巍巍地回過身，就見一個小白胖子怒目圓睜哇哇怪叫，把自行車蹬得跟風火輪似的，雖然單人單騎但氣勢上卻勝過千軍萬馬，真好似天神下凡一般從遠處奔我撲面而來。

眼見王曉東離我越來越近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我心下大駭：這孫子之前沒說要騎車撞我啊！我在暗罵王曉東的同時剛要躲閃，卻見他猛地一捏后扎車身打橫出去，一陣尖銳的閘皮摩擦輪圈的聲音過後，將自行車直接漂移停在了我的面前。

此時的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背對着黃雨一個勁兒朝王曉東眨眼發送信號，希望他能夠及時終止計劃。見狀王曉東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我長舒口氣沒想到他還挺機靈，幾個簡單的表情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正當我想要開口終止這場鬧劇的時候，卻聽王曉東搶先對我身後的黃雨說道「黃雨，你沒事兒吧？」隨後也不等她回答，一把攥住我胸前的衣服，擰眉瞪眼地說道「你丫跟誰擠眉弄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