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曹操的滿腔怒火
「本初，董卓攜民眾西退，行軍速度定不能快，若吾等快馬加鞭追殺董卓，定能追上！」
曹操站在眾人中間心情激動地叫道。
但坐在上位的袁紹卻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孟德，再追下去也已經沒有意義了，百年古都被焚毀，吾等也無力回天。」
「況且列位諸侯下轄屬地賊寇蜂起，若是不顧，豈不是更亂？」
這歷史性的一幕終究還是發生了。
只見曹操咬緊牙關，那雙劍眉頓然橫豎，憤怒的目光掃向周遭面色尷尬的各路諸侯，他怒著表情抬起右手指向眾人，現在的曹操才算真正的明白，這群諸侯名為漢臣，實際上全都是一群野心勃勃的反賊！
「好，好！爾等豎子，道不同不相為謀！汝等不追，我追！！！」
說罷，曹操冷哼一聲，帶著麾下一幹將領揚長而去，但走到公孫瓚父子二人面前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了一下瞥向兩人，而後鋼牙緊咬徑直離去。
站在公孫瓚身旁的公孫武臉色緊繃，他看著曹操憤怒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向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火氣的劉備三兄弟，現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該離開了。
「阿父，吾等也該走了。」他靠著公孫瓚低聲提醒道。
說完，只見公孫瓚站了出來看向眼前面色各異的諸侯們朗聲說道：「如今董賊遁走，洛陽被毀，塞外胡人屢次南下犯我幽州邊界，吾等父子若不歸州，恐有邊患之危，諸君，就此別過了。」
坐在上位的袁紹見公孫瓚率先表態，他點了點頭回應道：「公孫將軍此戰出力最甚，我已為您備好犒賞物資，出帳后清點一番，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多謝袁將軍。」公孫瓚的態度沒有往日的惡劣，反而對袁紹格外恭敬，不過他們也不想去深討為何他二人的態度轉變這麼快，畢竟一旦出現對雙方都有利的因素，變臉的速度可不亞於京劇變臉。
說完，公孫瓚等人剛要轉身離開，卻被孫堅叫住，不過他叫的不是公孫瓚，而是在他旁邊的公孫武。
「公孫小將軍且留步！」
「哦？孫將軍。」
踏踏踏——
只見孫堅疾步上前來到公孫武面前，將軍程普也緊隨其後，手中還拿著一把鑄造精緻的寶刀。
「先前小將軍替吾等報了殺兄之仇，無以為報，就以這把寶刀相贈，以謝恩情。」
「哈哈哈！」公孫武聞言欣然一笑，然後頗為嚴肅地辭讓道：「孫將軍好意，武心領了！祖將軍身死敵手，在下甚是感傷，殺華雄為其報仇乃是我應做之事！因此，將軍不必相贈如此重禮！」
孫堅見公孫武如此堅決，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坦蕩豪放之人，當交！
「好…好！既然如此，此刀便不贈了，但小將軍替大榮報了血仇，這份恩情，我定銘記在心，若日後有大事相助，儘管與我說！」
聽他這樣說，公孫武重重點頭回應道：「多謝孫將軍！如此，吾等便拜別諸君，告辭了！」
他們父子二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眾人眼前，各路諸侯的臉色神態各異，唯孫堅、馬騰等人對此頗為讚賞，皆嘆公孫武為幽燕虎子也！
………
走出營帳，遠遠望見曹操的兵馬開始大規模調動，幾乎是傾巢出動，身著戰甲的曹操與他的弟兄都在陣中，掌中兵器各顯殺氣，大有一股拚命的氣勢。
「孟德公！」
這時，公孫瓚父子兩人幾乎一同高聲喊道。
而聽到兩人叫聲的曹操卻不為所動，依舊執著地調動兵力，包括對公孫武頗為欣賞的夏侯惇，就連他也不曾停下號令，根本就沒把他們父子二人放在心上。
看來，曹操追擊董卓的意願已經是不可逆轉的大勢，不過公孫武還是想再勸一勸他，雖然徐榮成為了他的家臣，但會不會有第二個徐榮在等著他們呢？
他這樣做，是因為曹操一直以來都在維護他們父子倆的利益，而且險些與袁紹關係交惡，如果不出手相助，在良心上過不去，更何況……人情還是要還的。
踢踏踢踏——
「孟德公！」
「若您一意孤行，吾等不反對！」
「但您如此匆忙，若遇敵軍伏兵該當如何？！」
公孫武一句接著一句，企圖打開曹操內心中的那道閘門，可是他小看了內心堅定的曹操，那道閘門固若金湯，不為所動。
只聽那曹操態度堅定地回應道：「即使是粉身碎骨，曹某也在所不懼！！！」
「元讓，傳我軍令，向滎陽追擊！」
眼見曹操轉身就要策馬離去，公孫武卻忽然來了一句：「你要送死，你就去送死！但你別拉著這群無辜的將士去送死！曹孟德，我以為你是個識大體的英雄，可結果你卻是個被憤怒蒙蔽的蠢才！」
這話被他說出來，哪怕是性格寬厚的人也會因此而怒，他猛地拽住韁繩吃驚地瞥向身後沖著自己一頓訓斥的公孫武。
剎那間，曹操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依舊是那麼的熱血澎湃，說自己內心想說的話，沒有人能夠攔住他，而如今，他已經步入而立之年，再也回不去那個少年時代了。
憤怒左右了他，讓他失去了理智，但曹操畢竟是曹操，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即使本來就錯了，他也不會認。
「小將軍，-國之大義，這件事情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曹操望著遠方的廢墟，臉上的憤怒頓然黯淡下來，他的眼神旋即瞥向身旁的公孫武，「曹某世受國恩，食君之祿，若此時不站出來，天下還有何人敢起身舉義？」
說罷，他的目光又轉向那片早已成為灰燼的洛陽城門，掌中寶劍突然出鞘，此時的曹操就如同這把鋒芒畢露的劍刃一般，若是不見見血，自己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踢踏踢踏——
曹操雙腿緊夾馬腹，胯下絕影緩緩上前，他想著公孫武說的話，確實說的沒錯，但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根本不了解自己。
「公孫將軍，令郎有勇略，有智謀，但欠缺識人之能，日後若多加引導，此子定會成為無可挑剔的雄主。」
雄主？
父子二人齊刷刷地看向逐漸消失在眼前的曹操，莫非他……
「阿父。」
「嗯？」
「曹公已不能勸，吾等該走了。」
「嗯。」
公孫武臉色坦然，看來曹操依然是曹操，永遠也不會變，但日後相見，是敵是友，也不好說。
他望著離去的曹操，心裡不禁無限感慨，古代戰爭的殘酷，面對國家大義時的抉擇，這不禁令他想起某些人說過的話。
「永遠也不要小看古人的意志，或許現在的你，與他們相比連百分之一也不如。」
仰望天空，已然烏雲密布，公孫武凝視著風雨雷電，嘴中吐出了一口濁氣喃喃道：
「亂世，即將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