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面試失利

我呢是農村出身，大學畢業之後，由於國家已經不包分配了，所以剛畢業的第一段緩衝時期，我還是回到了我們鄉下。

鄉下嘛，到處都是雞、鴨、牛、羊，也沒有什麼發展大計，更別提養樹、養豬那些，身為大學生的我還是不想再在農村就這麼幹下去了。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這麼多年都沒真正意義上的去過一座大城市，往往都是過年走親戚那麼的在城市走一遭，所以我才會認為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真正意義的在城市中生活過。

至於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站城市生活，我選擇了北漂，沒錯，既然它是中國第一大城市，又是我自身人生中第一次有選擇的權利，我當然選擇的是它。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我與年邁家人商量的摩擦戰了，他們擔心我一個從沒出過遠門的農村娃，去到北方那麼遠的城市，定會餓死在大街馬路上。

其實我也知道他們擔心我的安危是為我好，但是自幼農村孩子不安分的因子一直在我心中折磨我，去吧，又怕他們傷心、擔心我，可是我不去吧，心裏總覺得此生已經沒有什麼激情可以激勵我了。

個把禮拜下來，我每天都在飯桌上，早餐、中餐、晚餐的與他們交流，他們見我果真心意也決了，也終於意識到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穿開襠褲、在全村大街小巷瞎溜達的小屁孩了，也開始真正意識到我的想法了。

最終他們同意了我去北漂，但是作為我不聽他們話的懲罰，他們從現在開始不再給我提供生活費了。

我心想，不提供便不提供吧，我已經長大了，我要自己學會掙錢了。

為了讓他們打消再度勸解我的想法，我在第二天天明吃了早飯便跟他們敷衍的親自告別了，反正我們鄉離市裏的火車站也不遠，而至於衣服那些就更不用說了，由於是夏天，而且我又是男的，所以我只打包帶了兩套破舊的隨身換洗衣服。

雖然與親人分別的場景是傷感的，但是早已走在路上的我，此時已經在幻想在大城市中的美好生活了，心想終於可以離開農村這個小地方了。

……

第四天，快傍晚的時候，我終於從北漂車站走了出來，我是南方人，但是也沒料到坐最便宜的綠皮火車也坐了我一天一夜，望着夕陽西下熱浪滾滾、熙熙攘攘的各色喧囂人群，我終於輕鬆的深呼吸了一口北漂的空氣，這空氣雖然無色無味，但是我感覺它是那麼的鮮甜、讓我心曠神怡，大概是我在農村小地方待久的緣故、又或是大城市裏的一切在我眼裏看來都是那麼的鮮奇，所以才會讓我感到心曠神怡吧。

我沒帶旅行行李箱，覺得那東西太大、占空間、費力、又難提，所以我才會用學生時代的旅行背包裝了兩套換洗的衣物。

在車站剛走了兩步，一個相貌老態、體型臃腫的中年婦女很快向我靠近走來，顯然我這類剛出站的人早已被她們盯上了。

我以為她是要問我住不住宿？找不找小姐？或者買不買移動電源之類的小物件？但顯然都不是這些，我猜錯了。

「小夥子，今天剛來北漂吧，是要找工作嗎？」

「不是。」我不想第一時間就讓不熟悉的人知曉我的全部信息，所以理所當然我撒了謊。

但顯然中年婦女天天在這裏見多識廣、早料到我會這麼說，所以也不打算拆穿我，只是一個勁的問我接下來的打算。大概她也是看出了我的心煩意亂，臨走之時卻硬要塞給我一張她的名片，

說如果實在找不到工作可以找她，我本來不想要陌生人的東西的，但是她的熱情讓我不好拒絕。

我從她手裏接過來一看，名片上印刷著某某外賣人事經理，一看到「外賣」這個字眼，我當即就有種將它撕了的衝動，我堂堂的一個大學畢業生，怎麼可能會去送外賣，這不是侮辱了我這十幾年來的寒窗苦讀嗎？但是望着她還未走遠的身影，我只好敷衍式的把它揣進褲兜了。

她人還沒走遠，估計又是去套路別人了吧，但是自己的肚子「咕、咕」的幾聲將自己拉回了現實。

此次來北漂我全身上下只帶了八百多人民幣，但是坐火車的火車票已經花去了兩百多，所以現在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五百多，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個便宜的旅館和小飯店，解決今天自己的住宿和吃飯問題。

幸好自己沒帶什麼重物，腳步輕快的當即就在火車站附近找到一個價格一百二、最便宜的旅館，眼望着前台小妹伸手要自己拿錢、見出了自己的窘迫，我心中當即就有一萬匹馬在草原奔騰，納尼？這就是這條街附近最便宜的旅館了嗎？心想自己一隻腳才剛踏出火車站就又去了一百二，心中那個無力、心慌呀，但是跟在性感小妹的身後可不能露出任何心疼的表現、讓她看出自己是鄉巴佬。

「好了，這處地下室就是我們店最便宜的房間了。」性感小妹還未等我回過神，便輕露白眼離去，可臨拐角樓梯那句「鄉巴佬」卻讓自己活生生聽見了，這真是太丟人了。

自己心想一百二的房間好歹是個大單間吧，如果真是那樣那自己這錢花得也值，但是等自己親眼看見這馬桶都快靠近床鋪了，才發現這地下室房間是真的小呀。

「咕、咕！」

寂靜、昏暗的樓道中再度傳出自己肚子抗議的聲音，自己也再沒心思、氣力去計較這些小事了，當即快步衝出旅館，來到旅館隔壁的小飯店，叫店服務員他們給自己上了五大碗牛肉麵之後便大塊朵頤了起來。

半小時過後，吃飽喝足的我，嘴裏叼了根牙籤，背靠在木椅上，當即就讓店服務員把賬單拿來。

一位年紀與我相仿、甚至是比我還小的服務員當即便手腳麻利的將賬單恭敬的遞在我面前，我心不在焉的拿起賬單一看，頓時便一驚，我的媽呀，一碗五十，你家店怎麼不去搶呢？但是我心裏雖然是驚訝的，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半點沒變。沒辦法呀，千萬不能讓自己被別人瞧出是鄉巴佬的事實，那樣太丟人了。

當從店裏出來的我，身上全部的家當只剩下一百多了，此時的自己望着北漂上空的月亮，忽然發覺故鄉的月亮也不是那麼的令人厭煩了。

第二天天明，冗長、急躁的手機鬧鐘終於在中午將自己昏昏欲睡的頭腦震醒了，轉身關鬧鐘之際，看到手機上的時間便當即翻身而起，「怎麼搞的？就這麼小睡了一會兒，就已經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今天可是要洗漱去找工作的日子，不然明天的我真的要睡大街、餓死在街上了。」

我當即起床抓起牙杯、牙刷就往公共衛生間衝去，好在中午大多數人都已經洗漱完上班去了，自己也不用排什麼隊了。

待這些洗臉、穿衣、刮鬍子……七七八八的弄好之後，又用去了個把小時，今天的自己在昨晚上可是在手機里投了好多份簡歷，要不然自己也不會睡得那麼晚。

坐在節儉公交車上的我，早已第一時間便開始翻閱第一家面試公司的資料，它是家國內有名的房地產公司，自己此次就是去它那裏面試銷售崗位的。

時間雖然晚了點，但是也沒有遲到，當自己來到這家公司的人事辦公室門外時，發現已經有許多競爭者了。

隨着時間推移，坐在門外候客廳鐵椅上的我很快聽到一聲「曾阿蛋」，沒錯，「曾阿蛋」就是我身份證上的本名。

我連忙從不鏽鋼鐵椅上站起身，認認真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這股認真勁就好似等下我又要參加高考一般，但是它確實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面試、找工作。

整理完衣裳之後，我很快便畢恭畢敬的敲門走了進去。

是一女兩男、女在中，三人並排坐在一張長方形桌子后，

「您好，請坐。」面容姣好的女人事伸手示意自己放鬆坐下。

「好，謝謝。」

「『曾阿蛋』先生是吧？我們三人已經看過您的簡歷了，由於您說您還未有過銷售這方面的經歷，所以我們三人先前經過討論、互相交換意見，覺得您可能勝任不了我們公司的這份職位，對此您有什麼要補充、說明的嗎？」女人事精明能幹的盯着自己，似乎要看穿自己的內心。

「請給我個機會，我雖然還從未乾過銷售，但是我、我可以學。」我開始緊張的結巴道。

「不好意思，曾先生，您剛才的口才表現便已經說明這一切了，由於我們公司是一家要競爭五百強的公司，所以我們公司可能給不了您的成長，所以不好意思了。」女人事右手邊的那位果敢、雷厲的男人事當即就淘汰了自己的面試。

心灰意冷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這棟大廈的，然而接下來的數次面試，才真正的開始讓我徹底的感到心灰意冷、讓我感到大城市的不留情面。

第二個面試機會，也是一家國內有名的手機銷售公司，國內門店數千家，每年都會評選百名最強店長到總部領年終獎。

但是自己一進門便被他們淘汰了，淘汰原因除了自己的口才不行外，便是衣品不行，銷售崗位必須要親臨一線與用戶溝通、交流、服務，人家客戶第一眼看到你的不是人品、知識、道德……那些，而是衣品。由於自己實在沒錢買正裝了，這個手機銷售崗位當然也是泡湯了。

第三個面試機會是連鎖餐飲店店長，結果當然是失敗，理由還是那些「沒有管理員工、店鋪這方面的經驗，沒有經營過餐飲行業……」

第四個面試機會，失敗。

……

走在晚上城市車水馬龍、大街小巷上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艱難，「咕、咕」，此時的肚子又在抗議自己沒有給它補充能量，但是自己無力的掏了掏自己的褲兜，便發現此時此刻的自己就只有幾十塊錢了。

忽然夾雜在人民幣中的那張破舊「某某外賣人事經理」的名片是那麼的顯眼、讓人充滿希望。

望着上面那已經稍微有點破損、皺褶的電話號碼，我當即滑開電量已經所剩無幾的手機，快速的撥打起了上面的電話。

嘟、嘟、嘟……

「喂，哪位？」

我聽出來了，這聲音的確是昨天那位中年婦女的。

當下我便快速的好生好氣的道：「喂，姐，是我，我是昨天您在火車站廣場上碰到的那位小夥子，您還有印象嗎？」我心情十分忐忑的在等待她的回話，生怕她貴人多忘事，對自己沒印象了。

很快，她的回話來了，「哦，是你呀小夥子，怎麼樣，想清楚了嗎？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來我這裏。」

我一聽她回話，並且她還記得自己頓時就一喜，可是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不能讓她瞧出自己是迫不得已才找她要工作的，於是我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因為驚喜而波動的心情，緩慢又平常的回她道，「姐，這樣吧，這幾天我也沒事，你約個時間和地點，改天我抽空去瞧一趟。」

那邊的她聽見自己這麼說，頓時就來了興趣，生怕自己會反悔似的她，當即就約我明天中午見面，地址她隨後發短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