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星(四)

死星(四)

「所以,你怎麼看?」一個叼著一根枯草的年輕人趴在柵欄上看着遠方的加工廠對與他一個姿勢的尼克斯問道。

「真的有哪些東西嗎?香港內的企業最多只能造那個叫什麼『艾斯』的執行機械吧?你不會在騙我吧,思?」尼克斯臉上的表情逐漸由驚訝變為了懷疑,最後變成了陰險,好像下一秒就會給你來一拳一樣。

思只能趕忙向她傻笑着並將手護在身前向她拍馬屁:「啊哈哈哈~怎麼會呢?我這條命是老大你給的,要不是你當時在火車上拉我一把,現在就不會有『思』了,所以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一輩子為您做牛做馬的。」

「不需要,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從那裏扔下去,」尼克斯冷冷地自言自語道。「行了,我們該幹活兒了,牛馬,跟着我。」

思對於這個稱呼一臉無語,他小聲嘟囔:「就不能換個好聽點的稱謂嗎?」

但緊接着思就又嬉皮笑臉地追上尼克斯然後神秘地問她:「老大,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啊?」

「今天可是我們相識的五周年紀念日啊!」

「啊~哈哈。」尼克斯尷尬地回應他一個笑容。

伴隨着兩人越走越遠,她們在天台上的身影也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過了幾分鐘后,兩人來到一處地下拳場里,這裏算是人們最好的消遣地點了,但雖說這是個打黑拳的地方,老闆奧蘭多卻是個善良的大鬍子大叔,他是個意大利人,來到這裏的原因與其他人相同。他很喜歡孩子,還經常給尼克斯和思他們送吃的,與那些心懷鬼胎的商販相比,他就像是意外墜入這片混沌之地的天使。

「喂,大叔!」思高向奧蘭多揮着手問好,露着他的八顆牙齒給了奧蘭多一個純真的笑臉。

「哦嚯嚯,你兩個好一陣子沒來了。」聽到聲音的奧蘭多趕緊放下手中的活,驚喜地扭頭看向尼克斯二人,那幾乎淹沒了半張臉的濃密的鬍鬚也無法隱藏奧蘭多燦爛興奮的笑容。

尼克斯也隨聲附和道:「今天正好沒事做,所以就幫你打掃一下拳場嘍。」

尼克斯又環視了一周,心想:這地方還是和以前一樣破。但她很快就繼續說:「那麼,我們能做些什麼嗎?」

奧蘭多撓了撓自己的禿頭,然後突然想到自己的一個衛士b-2型的執行機械在前幾天被一個來打拳的肌肉男一拳打壞了,他就想讓尼克斯幫忙把那個玩意修一下,於是對她說:「哦,我想起來了,記得之前你拿去練手的那個執行機械嗎?它被打報廢了,我把它放在了倉庫里,你要是能修好它的話就再好不過了,畢竟對於我這個獨居老頭來說它是我唯一的夥伴了,喏,這是鑰匙。」

奧蘭多用被灰塵與老繭的手從口袋中掏出鑰匙並將它遞給尼克斯。尼克斯接過鑰匙,沉默了幾秒后安慰奧蘭多道:「放心,就算那個鐵疙瘩沒了,我們兩個還在呢。」

奧蘭多被逗笑了,他沉重地點了點頭,像是肯定,又像是嘲笑。

尼克斯帶着思走到了倉庫門前,她用鑰匙打開了捲簾門,煙塵瞬間隨風湧出,尼克斯他們不由得咳嗽了幾聲。尼克斯二人進入了倉庫里,這裏雜亂地擺放着許多在尼克斯眼裏都是「破爛」的玩意,有一整盒螺絲、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種子、一張移民時期的宣傳海報,海報上面甚至有哥倫布號移民艦的船長的簽名。奧蘭多是個懷舊的人,但尼克斯不是。

他們往裏走,

發現了那個黑色的鐵傢伙,它正坐在地上,背靠貨架,低着頭,就像是一個喝醉了的人類。

尼克斯走到它跟前,雙手扶膝,彎下腰看着這個鐵疙瘩,它的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損傷,只有一些划痕罷了。

尼克斯扭頭看向正在那些破洞爛鐵里翻找着什麼東西的思說:「喂,你能修好它的吧,思?」

「當然,」思果斷回答道。「哈!找到了!」思將受從那些「破爛」里拔了出來,他的右手上還緊握著一個螺絲刀。然後只見他走到這個執行機械的身旁單膝跪了下來,然後將它的身子翻了過來,它的背後有一塊被用四顆螺絲固定在身上的鐵板。思將螺絲刀頭對準了其中一顆螺絲,將它擰了下來,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隨着最後一塊螺絲被擰下來掉在地上發出「啶」的響聲,思用手小心地將那塊鐵板摘了下來,鐵板下面是一個大缺口,綠色的電路板以及五顏六色的線路和管道都透過那個缺口映入思和尼克斯的眼眸。

「額……讓我看看,」思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手電筒,他用手推開開關,明亮的光束射進執行機械的內部,思接着光仔細檢查着它的電路板,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他直接跳了起來興高采烈地對旁邊蹲坐在那裏靜靜地看着思的尼克斯說道:「哈!沒什麼大不了的嗎,就是有一處線路斷了罷了,只要找到替換的就行了。」

說罷,思就準備去旁邊的貨架上找一找有沒有能用的線路,但這是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鳴。思和尼克斯都瞬間緊張了起來,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向槍響的方向看去,他們清楚大事不好了,於是趕緊站起身向拳場跑去。

兩人剛跑到拳場,就發現了癱坐在地上的奧蘭多,他抱着腿痛苦地哀號著,他的右腿不斷向外湧出鮮血,尼克斯正想問怎麼回事時,一顆子彈就「嘭」地一聲射入了尼克斯腳尖的地板上。尼克斯被這顆子彈嚇得愣在了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這才發現右手邊的大門前三個持槍的男人正舉著槍對準了自己,他們看上去凶神惡煞地,中間的那個男人用他那個代替右手的假肢將手中的步槍扛在肩上,嘴裏還叼著一根二手煙。

氣氛逐漸緊張,空氣好像都凝固了,這時那個叼著煙的男人傲慢地對尼克斯他們說:「喂,小鬼,我這次來呢不是為別的,就是手頭突然有些緊,想『借』點錢花,應該沒關係吧。」

尼克斯看着那個那人欠揍的表情,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奧蘭多,她現在真的想衝上去給那傢伙一拳,這時她看到了自己身前的桌子,心裏有了注意,她給了思一個眼色,思領會了,然後她盯着那個男人露出了一個鄙視的微笑,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尼克斯就迅速地用腳將桌子踢了起來,桌子在空中逐漸與地面垂直,形成了一面盾牌,男人意識到事情不對,立馬讓身旁的兩人開槍,那兩個跟班扣動扳機,子彈一瞬間噴涌而出向那個「盾牌」飛去,火藥味瞬間充滿了整個房間,屋內也盪起了滿天灰塵,待灰塵散去,三人組驚掉了下巴――他們眼前的只有一個被打成篩子的桌子和一個鬍子老頭,而那兩個小鬼竟然憑空消失了。男人警惕了起來,他用手夾住煙,將它掐滅並放回口袋裏,但就在這時一支弩箭徑直射向自己,弩箭擦破男人的左眼的眼膜,他的眼球立馬充血,男人疼得跪在地上,他捂住自己那顆血紅的左眼惱羞成怒,他舉起步槍就向著拳場一頓胡亂掃射,但換來的只有另一支弩箭,而這隻弩箭可就不只是擦傷眼球那麼簡單了,弩箭的箭頭抵住一個跟班的脖頸,然後刺破他的咽喉,穿過喉嚨射在了那個跟班身後的牆上,箭身上還沾染著鮮紅溫暖的血液,跟班應聲倒下,男人目瞪口呆地緩緩將頭轉向那具死屍,他瞪大了僅剩的右眼,眼珠好像快要冒了出來。

在男人蒙圈之時,一枚子彈穿過他的腦門,腦漿和血液摻雜在一起,跟隨着子彈的軌跡迸出,就像是一株艷麗的彼岸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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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無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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