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送走付雲芳

塵封無數年的一扇石門在付雲芳踏上階梯時緩緩打開，飄落的灰塵自是被盡數彈開。

空曠的房間內，一塊黑色玉石平鋪在地上，其上鐫刻著複雜的符文和線條。法陣陳舊破敗，上面布滿了細小裂紋，還好主要的陣形還算完整。

付雲芳拿出黃袍老頭留下的荷包，將其內大量靈石投入到法則陣眼中，而後將荷包丟給番茄說道：

「儲物袋，你留著用。」

法陣有了靈石的餵養，法陣暗淡的條紋發出金黃色的光芒，迅速蔓延整個法陣。法陣劇烈顫動著，上面的裂紋進一步蔓延擴大，像個將死的巨龜一樣，不堪負重。

閃爍的金色符文像是離地而起一樣，映射的光芒聚而不散直上天空，照在屋頂上。番茄這才發現屋頂上也有一個法陣，兩相對照逐漸形成一個陣壁，將番茄和付雲芳包裹在傳送陣中。

在陣壁即將閉合時，番茄一腳踹在付雲芳的屁股上，借著良好的彈性從早已看好的法陣閉合點竄了出去。

番茄得意的笑臉在付雲芳複雜難明的眼神中漸漸撇向一方，餘光掃見付雲芳消失，番茄才一屁股坐在地上，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法陣上的光芒早已消失，其上的裂紋更大，看來是無法再用了。

番茄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才晃晃悠悠的出了禁地。

在清晨明媚的陽光下，番茄一陣茫然，抬起的腳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邁。最後看了一眼祥雲宮方向，向著御膳房走去。

自從秘境出來，番茄召喚芊芊就沒得到過回應，要不是印記還在，體內鏡內空間能量充足，番茄還以為芊芊又出意外了。

也怪他自己，明知道芊芊嫌棄他，還沒事經常喚出來大眼瞪小眼，使得後來芊芊基本不出來，但好歹有個訊息傳過來，就好像看了他一眼一樣，如今是連看都懶得看了。

「芊芊，你在哪裡？瘋女人拋棄我，你可不能再拋棄我啊！」眼瞅著一大群人將他圍著，番茄哀嘆一聲：

「命苦啊！」

為首的老太監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至於什麼仇怨更是沒印象。老太監面露兇相，來人也是氣勢洶洶，只能是找麻煩的。果然老太監惡狠狠的說道：

「小賤婢，沒了麗妃的照應，看我怎麼弄死你，給我往死里打。」

番茄莫名其妙，伸手說道：

「等等，我認識你嗎？」

那老太監一愣，咬牙冷笑道：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這小小御膳房後院的掌事太監怎能入了您二品大太監的眼！」

御膳房後院，番茄就去過一次，想來是送走乾兒子的時候打的一個不開眼的太監，不是原主的鍋。

番茄好笑的問道：

「我這沒有麗妃的後盾，不是還有康妃嗎？你不怕？」

「康妃那自有貴人擋著，你也只不過是貴人們爭面子的玩物而已，真當康妃會看上你？」

老太監說完，再次指著番茄對旁邊吼道：

「還愣著幹什麼，給咱家往死里打！」

番茄搖頭輕嘆，原來是榮妃的狗，這記性也太差了。

皇宮的一間密室內，黃袍老頭浸泡在靈泉上，清澈的泉水流進他一丈時突然消失，而在他另一邊相同的距離，泉水憑空出現，只是已經變成灰黑色。老頭的臉龐消瘦，還有點點黑斑，微眯的眼睛突然睜開，裡面血紅一片，他陰冷的說道：

「何事？」

沒有人出現，只有一個嘶啞的男聲恭敬的說道：

「稟老祖宗，那女人走了，不過身邊的小太監沒有帶走，剛剛還在宮裡鬧事，打了孫家的人。」

黃袍老頭臉上的枯皮微微顫動了一下，重新閉上眼輕聲質問道：

「這點小事也來煩老夫？」

那人急忙回應道：

「那小太監是萬宇死前重點照應的人，只怕不是一般人。」

老頭一掌揮出，一旁的玉石桌椅和其上的茶具等全部化為齏粉，咬牙說道：

「萬宇那個廢物，白白浪費了老夫的血魔丹，還便宜了那個賤人。查！沒有特殊之處就直接處死。」

番茄在御膳房大吃大喝，又遇見一群人，這次是康妃，帶著幾十個宮女太監一下將番茄的小包間擠滿了。她鳳冠微顫，仰著腦袋說道：

「大膽奴才，見了本宮還不行禮！」

番茄翻著白眼上前擠開一旁的宮女，好姐妹似的挽著康妃的手，擄了擄滿是湯油的嘴。

康妃輕哼一聲，揮退了下人。番茄拉著她坐下，小聲說道：「咱兩誰跟誰，就這關係，哪有那麼多虛禮，一起吃飯。」

康妃瞪眼道：「本宮和你什麼關係？你可別忘了本宮是你的主子，麗賤人怎麼放你出來的？」

番茄摸著麗妃的小手，嬉笑著說道：

「我這不是捨不得你，放棄成神成仙的機會，回來守護在娘娘身邊嗎！」

康妃瞪眼抽回小手，卻任由番茄挽著手臂，算是勉強信了他的鬼話，平靜的說道：

「你以後就在彰華宮走動，協助本宮管理後宮。」

番茄急忙點頭，將碗筷推到康妃面前。

煊榮宮的碗筷卻是撒了一地，榮妃一腳將鼻青臉腫的老太監踢倒在地上，滿臉怒容的吼道：

「蠢貨，誰要你上去和他打的？栽贓陷害不會嗎？你是怎麼在宮裡活這麼大歲數的？」

老太監趴在地上哭訴道：

「娘娘，那惡霸有康妃護著，對您百般不敬，還…還辱罵娘娘，奴才們實在是無法忍受才動的手。」

榮妃上前又是一腳，冷哼一聲問道：

「皇上在哪？」

皇上在錦央宛盯著一碗湯沉思，這是周穎婕從番茄那討要來的，準備孝敬皇后，剛巧碰見皇帝來了。

湯是好湯，入口柔和甘甜，皇后喝了，臉上紅潤。

皇上喝了，臉也紅了，只是憋紅的。湯中的靈力如同柔嫩的小手撩撥他體內緊鎖的陽剛之氣，對於不能人事的皇帝來說，這湯無異於毒藥。

周穎婕見皇帝品著毒藥，上前說道：

「父皇，做這湯的小太監可有本事了，能不能將他賜予我，做我的侍從？」

皇帝將湯碗放下，笑著問道：

「哦，說說是誰？」

周穎婕猶豫了一下，說道：

「那個，他是麗妃娘娘的庭內侍，叫番茄。」

皇帝臉色微動，立刻來一太監在耳邊小聲稟報。稟明完畢，太監退後兩步再次稟報道：

「榮妃在外求見！」

榮妃端著一碗湯進來了，皇帝看見后眉頭直跳。

榮妃盛了滿滿一碗湯，端到皇帝跟前說道：

「皇上，御膳房新來一雜役太監調製的清湯，深得臣妾喜愛，懇請皇上將他調到煊榮宮。」

周穎婕一聽，大急，連忙叫道：

「父皇……」

「閉嘴！」

皇后不等她說完，便將她拉了回來，嚴厲的說道：

「你今天的功課只完成了一半，董榮，帶她下去好生操練！」

皇帝眯眼看向榮妃，接過湯碗面無表情的放在桌上問道：

「你可知他是朕欽點的二品內官？」

原本信心滿滿的榮妃，有點不確定皇帝的想法，便小心翼翼的說道：

「臣妾以為麗妃仙逝，他的品級跟著取消，而且正式冊封一直沒有下達。」

皇帝手指在湯碗上旋轉，湯水在碗中沸騰翻滾，而後燃燒起來。

「你也想替他求取二品冊封？你和他似乎有仇。」

榮妃搖頭，輕聲笑道：

「只是跟臣妾下人們有點衝突，那也是各為其主。如今他閑於御膳房，聽聞康妃有意收他入彰華宮，臣妾斗膽先一步相求。」

皇帝的一紙諭令很快就下達到番茄頭上，年輕的御使鼻孔朝天，一進來就說道：

「跪下接旨吧！」

番茄拍拍屁股掉頭就走，御使愣了一下才尖聲叫道：

「大膽，站住，你居然敢抗旨不接！」

番茄撓撓頭，說道：

「又不是找我的，關我屁事。」

御使跳腳說道：

「就是找你的。」

番茄走了回來，輕踢了康妃一腳說道：

「找我的，你跪下幹什麼？」

康妃豎著柳眉，冷哼一聲站了起來，這可把御史搞得迷糊了。

他望著康妃遠離的背影，抬起手來半天說不出話。

番茄重新坐下說道：

「皇上找我什麼事？」

御使尖聲說道：

「你，大膽，還不跪下！」

番茄拿著靈果，翹起二郎腿不耐煩的說道：

「別屁話，趕緊念。」

御使氣的手都在顫抖，兇狠的說道：

「你，大膽，咱家必定向皇上稟報，砍了你的腦袋。」

番茄一瞪眼，背後出現一條巨大的蛟蛇，它吐著蛇信，豎起的瞳孔緊盯著御使，微一仰頭，森然的大口張開，上顎下翻出的兩顆長長的，尖銳的獠牙，還帶著黏稠的不明液體。腥臭的勁風吹得御使袖袍亂動，在他後退時，蛟蛇猙獰的咬了過來，兩顆細長的獠牙在他眼中急劇放大，甚至可以看到中空的牙洞中綠色的毒液。

御使尖叫一聲，嚇得癱坐在地上，襠部流出尿液來。

番茄收了虛影，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你竟然對著聖旨撒尿，那就是對著皇上撒尿，我要去告訴皇上，砍了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