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見仇敵
不料歐陽靖的手僅僅是觸碰,就叫葉雨兮有了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前世種種一一浮現,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掉落下來。
「爹爹……」
看着自己的女兒面色慘白,嘴唇發紫,哪裏顧得上旁的,一把從歐陽靖懷裏接過葉雨兮。
「還不快去請大夫。」
本該是一場歡喜的接風宴,因着葉雨兮身子不適而告終,而歐陽靖,自始至終都未將眼神離開過葉雨兮。
大夫很快就被請來,看着在床上面色憔悴的葉雨兮,葉明仁心疼不已,對於府中各人更是不滿起來,自己放在掌心的明珠竟被照顧成這樣。
「大夫你快看看,我女兒這是怎麼了?」葉明仁一把抓住大夫的手腕,恨不得進宮面聖求來太醫。
歐陽靖看着院子裏來來往往的家僕,雖然面上恭敬,可是並未真心伺候,他可眼中閃過的一絲幽光,這府中看來存了不少事情啊!
「這兮丫頭啊,就是身子骨太弱了,若是不好好養著,指不定日後如何,當真是瞅人呢!」
陸氏的為人,葉明仁瞧在眼裏,記在心中,如今見陸氏如此直言不諱,竟連半點關心也無,面上一冷。
「不會說話就滾回去。」
葉明仁能當上尚書,自然不是吃醋的,往日裏不過是為了家族和睦,可若是有人敢打葉雨兮的主意,葉明仁是萬萬沒有好臉色的。
陸氏別落下了臉,心中氣鬱,「大哥你怎麼這樣說,我也是擔心兮丫頭,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真是犯誰了啊!」
說着就拿起手絹貼在眼角,假惺惺的哭了起來,在場的無一不是人精,不由得蹙起眉頭。
「回去歇著吧,這裏用不上你。」
李氏開口了,陸氏臉色一白,面上頗有微詞,「老爺……」
扯了扯葉修提的衣袖,陸氏雖為正室,可偏生將那狐媚子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這不,僅是微微瞥了一眼,眸中含着淚水,就叫葉修提好一頓心疼。
「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兮丫頭生了病,憐兒只是擔心她,何必呵斥呢!」
葉修提是典型的混世祖,若不是前面靠着老爹,後面靠着大哥,早就落魄街頭當叫花子了,就連如今那一身輕的官職,還是葉明仁安排的。
「滾。」
葉明仁着實不想看見這兩個愚蠢之人,陸氏跺了跺腳,輕哼一聲,轉身離去。
葉修提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離去的老嬌妻,連忙提腳跟了上去。
「明仁啊,你也知道你那二弟,向來是個蠢笨的,娘自會好好教訓他。」
李氏偏心,從葉明仁記事起就是如此,如今李氏開口,葉明仁心中一寒,教訓,怕不是去寬慰吧。
「娘,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這還是葉明仁第一次沒有給李氏回應,李氏心中一個咯噔,可眼下也不是說事的時候,關心了幾句,隨後扶著李嬤嬤走了。
雀兒一直在旁伺候着,不由得為自家小姐和老爺叫屈。
「這要是能分家多好……」雀兒小聲嘀咕,不想被葉明仁聽個正著。
「尚書大人,貴千金已無大礙,只是前些日子的風寒剛好,還未養好身子骨,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這才讓虛弱的身子又虧上一虧了。」
大夫緩緩道來,葉明仁一一聽在心裏。
「雀兒,去送送大夫,從賬房多撥些銀兩。」雀兒應下。
「張大夫,請隨我來。」
大夫離開,葉明仁在窗前站了許久,扭頭去看葉雨兮,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們照顧好小姐。」葉明仁拂袖而去。
「尚書大人!」
歐陽靖一直在外站着,已有不少家僕投來異樣的眼光,如今看着葉明仁出來,忙上前來。
「歐陽小兄弟,你怎麼還在……啊,都怪我這腦子,還未給歐陽兄安排廂房。」
歐陽靖輕笑,道:「無礙,令千金的身子重要,我看大夫離開,不知……」
葉明仁擺擺手,「沒事沒事,歐陽小兄弟不必擔憂。」
歐陽靖不便多問,微微頷首,「那就好。」
「天色漸深,我這就讓下人帶你去歇息,若是餓了,只管叫人伺候。」
歐陽靖的離開,讓葉明仁有了獨處的時候,從兮園走到李氏的芙翎園,不遠可也不近。
「大爺來了,奴婢這就去告知老夫人。」李嬤嬤是個老了的人精,見葉明仁面色不虞,就知今日那夫妻二人是犯了他的底線,本想着通風報信,哪像會被制止。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
李嬤嬤還想說些什麼,課已被葉明仁攔到了一旁。
還未進屋,就已在屋外聽到葉修提的說話聲,葉明仁停止了腳步,李嬤嬤瞧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兒上。
「娘,你看看葉明仁今日說的那叫什麼話,一點也不顧兄弟之情,當個尚書就覺得自己多厲害,在家裏耀武揚威。」
葉修提一想到今日被訓斥,就滿心委屈,這不,在自家老嬌妻的攛掇下,跑來告了狀。
「好了,娘知道你受委屈,可是如今你大哥身居要職,若是撕破了臉皮,難保你不會被旁人欺負。」
「再說了,你大哥平日裏就寶貝那賤丫頭,你何必非要去觸霉頭。」李氏好言勸慰,就怕自己這小兒子想不開。
「一個賤丫頭,真不知道葉明仁怎麼想的,又不是兒子,再說了,那女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年了,怎麼不把那賤丫頭一起帶走算了。」
「這話你若是再說出口,我可饒不了你。」李氏老眼一瞪,頗具威嚴。
葉修提脖子一縮,不敢再出言狂語。
「知道了,我又不是那麼不知分寸,對了,娘,葉明仁不是交了不少官銀,若俞前些日子看中了一個發簪,娘你就給我點銀子吧。」
李氏搖頭,但還是從袖子裏拿出一百兩銀子來,「你啊,你哥給的那些銀子全讓你們一家霍霍了。」
葉修提拿起銀子塞進裏衣,「那病秧子什麼時候死還不知道,花銀子不就是浪費,還不如讓我家若俞好好打扮,日後若是叫皇子貴族瞧上,我們家可就水漲船高,哪還需要那葉明仁撐場子。還有,我可從來沒當葉明仁是我哥,娘你就別嘮叨了,耳朵都聽出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