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呼喚
「可惡。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原本廝殺的戰場瞬間劃分為兩個部分了。
一側，是以神水所佔據的；一側，是以敵城士兵所佔據的。
敵人為首的那人正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手持染血的大刀，身披斬痕密布的鐵衣，在他的臉上，是冷俊不禁的表情。
「將軍……」
將軍猛地一個瞪眼，嚇的那名士兵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他連忙低下頭，半跪在地上，儘力保持著顫抖的身體不倒下。就像頂著一座不斷下壓的大山，不知何時會被壓斷脊樑。
「回去站好。」
「是！」聽見將軍這番開口，士兵飛也似地逃回了部隊里，心中還留有餘悸。
收回目光，將軍重新打量起對面的神水。正如他所聽到的，神水的形態是不定的、多變的，但毫無疑問，那東西絕對是由常見的湖水所構成的。至於神水的氣息，則是完全感受不到，就像是空氣一般。
「神水。呵呵，天地造化之物嗎？哈哈哈！真是個大造化啊！」
見對面的將軍狂笑不止，神水頓時停止了交流。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來自敵人心中的貪婪。
「栗，幫我照顧好朋友。」
「誒？」
不等栗回答，神水已幻化成人形飛射而出。
見狀，將軍大笑著揮刀迎上。
剎那間，刀刃上方氣流涌動，宛若屏障一般的刀光脫刃而出。
對此，神水淡定向前，依舊保持著原本的速度，隨後在接近那刀光的瞬間便散做無數細小的水滴。
逆著罡風，大片水霧借著慣性勉強突破，幾乎在同時又重新凝聚起來，手拉手似的將後方未穿過罡風的水滴全部接過。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而已，神水就在將軍驚詫的目光中躲開了他的攻擊。
「去死吧！」
神水來到將軍身前不遠處便舉拳轟殺，整條手臂被拉長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當然，這只是相對於人而言。
面對神水的進攻，將軍翻手間用大刀側面一下拍開水拳，隨後扭刀一記提斬向上。
連接著水拳的部分頓時被斬斷，但以神水手臂的延伸速度，追上斷開部分不過只是瞬間的事。
對此，將軍的氣勢陡然爆發開來。真氣噴涌著，形成了一道領域，直接將脫離的水拳給衝散。
自迎擊到反擊，將軍的動作一氣呵成。隨後他猛地一腳蹬地，朝著半空中的神水飛射而出。
「如果只是這樣，就讓我拿下吧！」
刀刃泛著光華，將軍在剎那間就斬出了不下百刀。密集的斬芒對著神水傾瀉而出，相比第一次的斬擊，這次的風刃密度絕對是神水目前無法躲避的。
成片的斬芒瞬閃即逝，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華麗的鏡面。但隨著神水向前衝出，那些鏡面在瞬間化作碎片消散開來。
「什……」
將軍還沒來得及感嘆，神水的手掌已是化作布匹將他的腦袋包裹，隨後猛地沖砸在地面上。
「死！」
神水一聲冷哼，那包裹著將軍腦袋的水布頓時內生尖刺，那水布在一瞬間就化作了血色。
然而將軍的身體卻沒有預想中的掙扎，反倒是僵直了一般。神水下意識地就解開了與水布的連接，連忙向後倒退。
就見將軍身上，真氣轟地一聲爆發開來，宛若墨水一般的物質自其全身湧出。
「領域。看來那傢伙是動真格的了。」
聽見了來自後方將士的提醒，神水這是頭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他感覺到，那像墨水一樣的東西對他有很大的威脅。
不過片刻，將軍四周的空間已完全變得漆黑，一股全新的勢出現在人們的感知中，那是秘力涌動所導致的。準確的說，領域其實就是以自身的秘力來佔據周圍的空間而形成的。其結果就是大大減少了來自天地的道則約束，可以釋放自身更多的潛能了。因此，也可以把領域稱作：臨時版的界限突破。而那股全新的勢，當然是指個人獨有的氣勢。
「找死啊。」
漆黑的領域內，一雙血眼開啟。剎那間，神水的周圍已被秘力所包裹，緊接著就有一道黑線劃過。
神水一驚，連忙解除與脖子那部分的連接，隨後散成一片向這片範圍外衝去。然而突然出現的壓力瞬間就將他定在了原地。
轉眼間，四周的空間已被領域所取代。將軍手中的大刀已力劈而下。
當！
神水的身體陡然縮小，化作一顆深藍的水珠。那大刀斬在上面甚至沒造成可見的形變，只有沉悶的響聲。
水珠剛一脫離將軍的領域範圍，就見一柄長矛破空而至，不過卻是擦著他射向了上方的將軍。
當！
領域中，將軍一步踏出，將那長矛彈開。就在此時，他的前方，一道白紫色的光團正面撞了過來，那赫然也是一道領域。
轟隆！！
兩個領域的碰撞是劇烈的，不僅是秘力在對抗，領域的主人也在廝殺。大刀對長矛，將軍對將軍。
「神水，你去對付其他人，這個就交給我了。」
友方的將軍喊到，同時揮動著矛棍將那大刀的攻擊帶向一旁，隨後轉身用矛刃抽向對方。
當！
「還是那麼無聊啊。」
一刀斬開矛刃，敵方的將軍近逼一步的同時，手中的大刀也舞動了起來。
一時間，空中光華大放，可見墨黑的領域不斷向前壓近，白紫的領域則是不斷後腿，與之保持著距離。
雖不情願，但神水也知道，現在的他還是無法打破那所謂的領域壓制的。無奈，只能將矛頭指向其他人，藉此來發泄。
「殺！！」
萬千水線迸射而出，緊隨著神水的號召，友方將士士氣大發，一時間喊殺聲直接蓋過了敵方的喊聲。
空中的爭鬥一時還分不出個高下，但下方的戰場卻是一邊倒的形式了。加入了神水這種雜魚粉碎機，對面凡是沒有達到武聖層次的根本就沒有一點防禦手段。
很快，戰鬥結束了。雖然敵方將軍略勝一籌，但他的戰線已完全崩潰了。
臨走前，敵方將軍盯著神水看了幾秒，以一聲冷哼打消了執念。
「下次，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風光的來，駕著鐵騎、趟著鮮血；孤獨的去，只留下一堆染血的鐵甲。
此一戰，敵方敗。
「吼！！！」
「喔哦哦！！！」
……
「朋友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哦！」
包裹著鞦韆索，神水立在染血的戰場上，頂著黃昏的光暈，欣賞著眼前這番景象。他是高興的，因為他做到了，那個早已立下的誓言。
「不過下一次，我會把那個傢伙給收拾掉的！不過我不會收拾你的哦，因為你還要守護著朋友的心靈呢。對吧？……還是心臟來著？」
『這是人格分裂了嗎……還是說，不愧是水呢？』栗在不遠處看著那自言自語般的神水，同時也關注著神水體內的鞦韆索。
『還記得，那時候他好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和護城神獸的消失有關……』
「呼～不過說回來，神水到底算是什麼呢？居然還會說人話，真是搞不明白。」
「對吧，我也搞不明白呢。」
像是聽到了栗的嘮叨一般，己方的大將也坐了過來。
「啊，將軍。」
「別啊。私底下還是喊我名字好了。」
聞言，栗尷尬的笑了笑。「犁，都說了到了外面要守規矩了嘛。不然師傅會不高興的。」
「哎，沒事沒事。反正又沒有人會說出去，對吧。」回頭對著其餘士兵吼一聲，犁又笑著看了回來。
「話說，那個人好像是七年前的入侵者吧，最後還是你帶走關起來的。」
「對啊。」栗點了點頭，接著道：「為了防止他逃跑，我還特地將他關在大陣最下方的。照理說早就該圓寂了，怎麼突然會和神水一起出現呢，而且他們好像還成了朋友。」
「而且他的狀態也很奇怪，到死不活的感覺。難不成，神水就是他的精神轉生而成的？！」
用手把犁的腦袋推開了些后，栗開口，道：「大概率。也許，應該不會吧？我感覺神水都不認識他的說。」
「轉生后什麼也記不起來，不也挺正常的嗎？而且，對生前的肉身會產生好感，不也正常嗎。」
面對犁的一番連問，栗一臉不爽。
「怎麼這副表情啊？……嫉妒了？」
「滾滾滾！」一把推開犁后，栗的心裡莫名煩躁起來。
對此，犁壞壞地笑了。
「這就是師傅說的，青、春、期～哈哈哈。」
「笑什麼笑啊！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腦子有病吧！」
「哦嚯嚯嚯，栗長大了呢，都學會凶自己的師兄了。啊！難道這就是……叛、逆、期～」
「滾！有多遠給我死多遠去！」
『……朋友什麼的。』看了眼神水中心處的鞦韆索，栗咬著牙離開了。
對此，神水並沒有絲毫在意。他還沉寂在歡喜之中。
「我決定了！我要讓朋友恢復正常！絕不放棄！」
灰白的目光里，鞦韆索的眼瞳細微的顫抖了一下。在他那空寂的內心世界里，似乎有人在叫他。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