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卷 開戰前夕
大軍來襲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夏子清手裏，此時夏子清一行人正在商議對策。
「已經派斥候去打探消息了，不過兩月前朝廷發兵的時候雖是宣稱三萬大軍，但依老夫看這個數目至少得砍一半。」
梁承開口說道。
梁承是霸下樑國遺族中輩分最大的皇親了，梁國還在的時候他也擔任過職位不低的武職，目前梁國的子弟全部是交由他來統領，共計有四千餘人，其中大部分是在擔任斥候一類的高風險事務。
「城門都已經封鎖，城外的百姓也全都遷移進來了，所幸前兩個月那件案子，現今城內有不少空房，加之提前儲備了不少糧草，暫時應當無礙。」
魏宜年接着話頭說道，
魏宜年是魏國遺族目前對外的掌事人，此番行動是他大力贊同力排眾議才定下來的，選取族內青年兩千五百人參與此次行動。
「城內的治安不會有問題，我在各處都埋了眼睛，尤其是那些不老實的，只要敢有想法，第一時間就會被撲滅。」
趙狼語氣中帶着冷色，雖未具體說明，但在座的都清楚他說的是哪些人。
趙國跟梁國曆來交好，參與此番活動帶了三千青壯。
至於其他幾國遺族，楚國有自己的打算，宋國本來就只是一個小國，根本沒有想法，夏子清也沒想過讓他們加入進來。而當初人口最多的齊國卻也拒絕了邀請，似乎並不想再參與類似的事件之中了。
除開他們二人外，也有幾位深得信任的將領也在場，但並未發言。
"按理說，今日會議因該是要商討軍務，但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夏子清十字交叉，雙手手肘支撐在座子上，冷靜的說道。
「我想說的只有一件事，這場戰爭——我們必敗！」
此言既出，驚得除開趙狼的幾人全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駙馬何出此言？」
梁承率先發問道。
「大戰在即，此番言辭恐怕不妥。」
魏宜年看着夏子清，眼神逐漸凌厲起來，他有些後悔在夏子清身上下注了。
趙狼倒是沒說話，仍然坐在椅子上，等著夏子清的回復。
「那我再說詳細些，如果真按照如此進程，不出一月，必敗。」
夏子清瞧了一眼好似漫不經心靠過來的李蒙，接着說道。
「怎會如此？我們有近萬精兵，物資充沛，就是打一年也打得下去。」
梁承顯然在軍務上下過功夫，稍微計算了一下便得出結論。
「城牆近幾月有過翻修，不出意外，三年無虞。」
魏宜年沉思片刻，說道。
「城內那幫人，暫時不會有問題，但時間一長就說不準了。」
趙狼想了想，回答道。
「那如果世家們聯合朝廷人馬裏應外合呢？能堅持多久？」
眾人沉默，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但一直沒有有效解決得辦法。
「向來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就算能，那也要分出兵馬來進行，我們人手本就不足，再分兵越發危險了。」
「那要如何才好？」
梁承忍不住再次發問道。
「處理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彈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安全的地方提前把他引爆。」
夏子清說着，直起腰來，靠在椅背上。
「所以，我們要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五更天的時候，城內的軍營吹起了第一聲號角，一刻鐘后軍營內響起牛皮大鼓沉悶的響聲，宣告著軍隊訓練的開始。
「這鼓聲真是煩躁，每天一大早就敲起來，都不讓人睡覺了。」
謝若跟在謝雲庭身後，一邊打哈欠一邊抱怨道。
「行了，平日各哪怕這鼓聲再響也不妨礙你睡到三竿才起，你在這拐著彎罵我呢。」
謝雲庭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謝若，說道。
「哪能，叔父在若心裏就像天上的太陽，我對叔父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
「好了，馬屁少拍閑話少說，今個叫你來是有事讓你辦的。」
謝雲庭說着停下腳步，站在一處小院門前。
「敲門。」
謝雲庭看着謝若，吩咐道。
「歐。」
謝若聽了吩咐上前敲門，很快便有個青年出來開門，看着門外一胖一瘦的二人，出聲詢問道：
「你們找誰？」
「付林老前輩在這吧？勞煩小兄弟回稟，就說謝家老二帶人來了。」
謝雲庭擺起笑臉說道。
青年好奇的再次看了一眼二人，留下一句稍等便回屋稟報去了。
「這是那個霸下第一高手付林的住所？」
謝若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大戰在即，他自然也不可能帶着人馬在城外等死，城外農莊的人全部遷入城內了。」
謝雲庭解釋道。
「阿質。」
接着，謝雲庭突然又開口道。
「叔父有什麼事嗎？」
謝若聞言楞了一下，隨即問道。阿質是他的小名，自打他十五歲及冠后叔父就不再叫他小名了。
「你是我大兄之子，你父親去世的早，而我早些年在外求學，不曾照顧你，多虧了族內諸位長輩照拂，做人，記仇可以，睚眥必報也可以，唯獨不能忘恩，你記得了嗎？」
謝雲庭罕見的語氣放緩，看着謝若交代道。
「叔父你這是怎麼了？」
謝若有些摸不著頭腦，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回來這些日子一直想教會你一些東西，但你自由慣了，也學不進，先前我還有些生氣，我謝雲庭的子侄居然是這麼個疲軟貨色，現在想來，是我對你要求太苛刻了，總想着等我死後你能好好帶領謝家......」
「謝家要面臨這些年來最大的抉擇了，你是大兄唯一的血脈，不能讓你跟着我冒險，因此我打算把你寄托在付林這裏。若是真有個好歹付林會護你周全。」
「叔父.....」
謝若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沒想到，叔父竟然不聲不響的為他鋪好了後路。
「你也不用太擔心，如若當真事不可為，我自然會想辦法脫身，到時候我們這對落難叔侄就再另尋出路，你想幹什麼我也不會再阻止你。」
謝雲庭看了一眼返回來的青年，還不等謝若反應過來朝他額頭拍了一掌，攙扶著昏過去的謝若向著來到門口的青年示意道：
「勞煩小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