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銀鞍白馬度春風

第三章 銀鞍白馬度春風

果然,似是應證這話,任督二脈最後的壁障終是被打破了,一瞬間,修鍊室內元氣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股腦兒地湧入李太白體內,經由任督二脈流轉周身,不在像之前那般流出,而是存於經脈之中,壯大著自身。

李太白趕緊運轉功法,凝練體內元氣,穩固着自身境界根基。

他知道,他的武道之路已然開啟。

……

「白兒突破了。」客廳,李青陽篤定道。方才感受到修鍊室一陣劇烈波動,放出神識,果然是李太白突破趙成的,只是動靜有些大了。

「哦?那麼快。」葉依柔驚訝,然後笑着打趣:「陽,看來你這城主之位,有繼承人了。」

「城主?」李青陽聞言搖了搖頭:「白兒志不在此啊!」

「怎的?」葉依柔有些不解。

「唉,白兒已經入道了!以文入道。」李青陽感嘆。

「這……」這下輪到葉依柔震驚了,看着李青陽像是在確認。

李青陽只是點頭。

「呼,終於是踏入武道了。哈哈,此番境遇,當飲酒高歌。」李太白穩固了境界,輕吐一口氣,遂起身離開修鍊室。

「爹娘,孩兒已入武道。」李太白一入客廳看着父母俱在,開口報喜。

兩人聽了也不意外,皆是高興的點點頭。

「你小子突破了跑這幹嘛來了。」李青陽毫不客氣。

「嘻嘻,這不來向您二老報喜嗎?」李太白每個正經,看得李青陽眼皮一跳「我記得父親有上好的佳釀荷露釀,曾求父親許久,也不得見,今日不知可否讓孩兒解解饞。」

「呵呵,你小子,竟還惦記着我的酒呢?」李青陽吹鬍子瞪眼。

葉依柔在一旁掩嘴輕笑,看着眼前情景,顯然很是愉快。

「爹,這你可是知道的,我從小除了文墨就是酒了,如今孩兒既入武道一途,怎麼說父親也得表示表示吧!」李太白一聽有戲,便一邊開口,一邊看向葉依柔,示意娘親幫忙說話。

「行了行了,你那酒以前是因為白兒未入武道,身體受不了,如今白兒既已入武,於他修鍊也有好處。」葉依柔自然是站在兒子這邊。

「哼,就你慣着他。」李青陽嘴上說着,手裏卻是出現一個戒指,丟給李太白,「這是儲物戒指,雖只是黃階,但現在也夠你用了。」

「多謝父親大人!」李太白接過戒指,烙上神魂烙印,神識一掃,裏面三尺見方,兩套防禦服,品質看着不低。當然最讓李太白一喜的還是那酒葫蘆,想必就是荷露釀了。

隨後,三人又有的沒的聊了會兒。

……

李太白倚於亭中,微醺的臉上透著淡淡的恍然,此刻的他雖已接受了這方世界的真實,但是仍不住的唏噓,前世的一切依稀在目,又似過往雲煙,讓李太白有一種不知是莊周夢了蝶,還是蝶化作了莊周之感。

不過,李太白更多的是堅毅與自信,不管何種,此世的他必當攀於這方世界之巔,與萬千英傑爭鋒。

大抵是荷露釀後勁太大,又或許是喝多了些許,李太白卻是倚着涼亭一動不動了。

翌日,斜光破曉,李太白的臉頰卻是微紅,不知是酒還未消,還是朝霞作美。春風微拂,飛揚幾縷髮絲,也揚起了李太白的心。

今日,二月二,碎葉城花朝節。

這一天凡俗之中有游病一說,很多凡俗之人都會到城外,游於巷陌縱賞風光。甚至是不少武者為求一個好的寓意,也會出遊賞花。

「花朝節,怎能少了我詩仙李太白,哈哈。」李太白看着初升的朝陽,好像已經看到了盛開的錦繡繁花。

遂起身向著客廳去,果不其然,當李太白到的時候,便見到父母二人在用早膳。蛻凡以上的武者本已不用吃凡食,但因着李太白的緣故,李青陽夫婦二人都是陪着李太白用膳。

「爹娘,早啊。」李太白坐下,與父母一同用膳。

二人點點頭。「白兒,今日可是要出城游去。」葉依柔問。

「嗯,不知您二老要一同前去嗎?」李太白應道。

「花朝節,早就膩了,我們就不去了,你小子自己去。」李青陽頭也不抬。

「得嘞。」李太白不甚在意,在原身記憶里,自他十歲之後就沒有與家人一同出遊過了。

……

城外,有水繞郭,靜如碧玉,風過似翠幕,瀉出於兩峰之間,翠河也。郭外,青山橫立,遠而望之,蔚然深秀,移步近之,花香四溢,眾彩紛呈,花山也。

方辰時,遊人已如織,笑語盈盈花間移。

李太白身騎白馬,一身青蓮白衣,髮絲飛揚,那俊逸的臉龐一副閒情逸緻,悠然到了極點。

這般作態,在人群之中格外顯眼,頻頻惹來少女佳人的拋眼,看的一眾少年牙痒痒,可又無可奈何,畢竟風流公子李太白的稱號在這碎葉城名聲在外。

雖然很多人都看不上這個武道不顯,只弄文墨的風流公子,憑什麼名聲能夠壓過他們,其中尤以幾大家族之人為盛。他們都是碎葉城數一數二的天驕,風頭卻總是被李太白給搶去,卻又不能仗着自己武者的身份去壓人家,畢竟人家身份擺在那裏。

不過這些李太白也不去理會,畢竟身份在那裏,少有人會去惹他,更何況現在的他已今非昔比,自是無懼。

此時的他,感惠風和暢,賞百花迷眼,內心別提有多愜意了。

「喲,這不是咋們的風流公子李太白嘛?聽說你前幾日失足落水,沒想到那麼快就生龍活虎的了,看樣子也不只是文弱書生啊,哈哈哈。」總有人忍不住做出頭鳥,這不就已經有人看李太白不爽了,出言極盡嘲諷。

只見開口之人面容俊朗非凡,雖比不上李太白,但也出眾。一身錦繡藍衣,凸顯出其身份的不凡。看他開口嘲諷,周圍人也不意外,反而一副看戲的模樣,想來兩人之間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呵!我道是誰,原來是王琮王大公子啊!」李白斜睨着眼睛,看了說話之人一眼,不甚在意,語氣輕哂,「我可比不得王大公子,常尋花問柳的,還是咱碎葉城天驕之一,嘖嘖,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王琮,碎葉城三大家族之一王家大公子,年紀與李太白相仿,卻是早已踏入武道,如今已入練穴之境,是碎葉城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之一。

王琮一直以來就與李太白不對付,在其進入武道之後更是看只弄文墨的李太白不爽,每每見面就要出言譏諷一番,尤其是李太白名聲還壓了他一頭。

王琮見李太白再次拿這事出來說道,周圍的人都在笑,有些氣結。之前年少無知,一次無意闖入煙花之地,儘管很快就出來了,但仍是滿面潮紅,還恰好不好的被李太白撞了個正著,而後李太白就扯著這事不放。

「哼,李太白,你也就只會耍耍嘴皮子。」

「我就耍了,怎的?看我不爽,你打我啊你!」李太白想起前世看過的電視劇里的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覺得此刻的自己,很是符合。

王琮聽后,看李太白的目光滿是憎恨,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李太白怕是早已千刀萬剮了。你以為我不想揍你,要不是你是城主府少主,早就……

「呵,你不用激我,你也就仗着自己身份。」

「若非如此,風流公子?我看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對了,聽說你去寒鋒閣尋了一把劍,莫不是想習武了,我勸你放棄的早,好好做你的風流公子,免得到時候真貽笑大方,哈哈哈。」

王琮冷冷地譏諷。

「我怎樣是我的事,與爾無關。哦!你是怕我超過你?不僅名聲壓你一頭,實力也是。」李太白說着裝作一副瞭然的模樣。

周圍人聽了這話,議論紛紛,他們很多人是親眼見到李太白帶着一把劍離開寒鋒閣的。

「笑話,我會怕你超過我,李太白,你未免太過自大了。」王琮聽着周圍人的議論,甚至聽到有的人還說李太白武道天賦會不會和其文道天賦一樣很高,將其與自己比較,當即怒了起來,身為碎葉城的年輕一輩領頭人,豈是他人輕言超越的,還是當着面。

「喲,還有點傲氣,不錯不錯。」李太白一副與後輩談話的語氣。

「你!」王琮氣急,煉穴境的氣勢瞬間引得周遭元氣波動,但好歹是按捺住了自己。

這便是練穴境?確是比現在的自己強上很多,怕是自己扛不住一招。李太白心裏暗忖,面不改色,依舊一副淡然模樣。

「我?自大?」

「哈哈,王琮,螻蟻安敢望青天,我之天才豈是爾等凡俗可言。」

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張狂,周圍的一些人都是惱了起來,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看着王琮,看他會如何。

王琮自是感受到了一道道目光,此時臉上有些發燙,怒到了極點,甚至周身的元氣都震蕩得厲害起來,似乎就要爆發。

他緊緊的盯着李太白,什麼城主府公子都不管了,就想傾瀉自己的怒火。方才那話不就是在說:你哪位?配和我比?還妄想言我?

「你也別怒,憤怒不過是弱者的表現罷了。」

「我就給你過機會?四個月之後就是青淵戰了吧,三個月後,碎葉城的選拔我會參加。」

李太白看着王琮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淡淡開口,開玩笑,現在的他可打不過,還是暫避鋒芒的好。

王琮先是一愣,然後臉上一陣潮紅。他正準備動手,然後聽到李太白的話又強壓下去,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氣血翻湧。

不過也好,既然李太白這樣說了,到時候好好收拾他也無人說什麼。

「憤怒?弱者?李太白,希望你趕緊提升一下你的實力,別到時候連我一招都撐不了。」

「哼,風流公子,到時候就真成了笑話了。」

王琮丟下話徑直帶着一行人離去。

李太白輕輕一笑,躺在馬背上,閉目養神,任憑良駒向何處行去。

一路上鳥語花香,春風拂面,說不出的蘇暢。身處于山野之間,雖未睜眼,但似是能夠感受到周遭的一切,充斥着盎然的生機,春風化雨萬物生。

李太白此時腦海一片清明,他似乎明白長生訣第一層為什麼**風境了,因為這是生機之始,有了生,才有後續的精彩。

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腦海中的感悟不復存在,李太白也不惱,一切自有緣法,況已是有所得。

抬眼望去,竟是已到了一處山澗,流水嘩啦,給這清幽之地增添了幾分熱鬧。

山澗旁翼然立一涼亭,想來是供遊人駐足棲身之用。

琴聲便是於此傳來。

只見一芳華二八女子正素手調琴,螓首蛾眉,面容俏麗,卻做認真模樣。

玉手芊芊,卻是極為靈動,於琴弦之間跳躍,恰是雨後微風拂過,荷露輕盈滾動。琴聲清婉悠揚,伴着澗水嘩啦聲,竟不顯突兀,反而相得益彰,如那清露滴入水面,讓人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此刻正有許多人駐足於此,側耳傾聽。

彈琴之人,李太白並不陌生,正是碎葉城三大家族白家白芷柔,亦是碎葉城年輕一輩領頭人,甚至隱約有第一之勢。

其通音律,以音為武,實力不凡,一手莫測的音攻手段,讓人不願與之為敵。別看現在琴聲悅耳,若是遇到危險,琴聲立馬就會變成索命之音。

李太白騎着馬緩緩上前,聞着琴聲的變動,興緻突來,迎合著節奏開口吟道:「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詩家新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

隨着李太白聲音落下,琴聲也是緩緩平息。

但此地仍是一片寂靜。無他,清婉悠揚的琴聲伴着溫潤的聲音和富有節奏的吟誦,確是若春風化雨般,滋潤了眾人的心田。

「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

「好好好,不愧是風流公子,此次花朝節,不虛此行。」

白芷柔念著兩句詩,美目一亮,看着騎着白馬的少年,不吝嗇的贊道。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然後亦是紛紛誇讚。

他們大多人都是武道上的好手,一向是不願與凡俗為伍,但不得不說李太白的文采確是斐然,平生所見,未有過之,就是那些儒生也差之甚遠。

「哈哈,白姑娘亦是彈得一手好琴,能聞得佳曲,李某此行亦是不虛。」

「謝公子譽。此曲為我游至此處,聞澗水清響,感春風潤面,興來所作,未有名字,還請李公子賜名。」白芷柔雖是武者天驕,但謙遜有禮。

「就名其春風面吧,曲聲如春風般潤人心神。」李太白想了想直接用詩句里的便可。

「春風面?好,就春風面。」白芷柔略微思索,對李太白一禮。

李太白亦是回禮,然後縱馬離去。

「不知李公子將去何處?」白芷柔見其離開,開口一問。

「這得問我坐下良駒,哈哈哈。」李太白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后輕輕拍了一下馬背,一人一騎不消片刻便沒了身影,只餘下那爽朗的笑聲。

「呵呵,真無愧於風流二字。」白芷柔感覺李太白變了,雖依舊風流,但多了一份從容、自信,那是強者才有的從容自信,也是獨屬於強者的從容自信。

可眼前的李太白,強者?白芷柔疑惑地搖了搖頭:「走吧,今日之行,至此已是圓滿,更無有他事可比方才了。」遂帶着身後的兩名侍女離去。

眾人見兩位主人公都已離去,便也作鳥獸散去,這段佳話也隨之傳了開來。

……

夕陽西下,流霞染紅了半邊天,青山隱隱變得紅潤了些許,連那翠河也是半河瑟瑟半河紅,比起平時純粹的翠綠,更有一番顏色。

倦鳥歸林,天邊只偶爾盤旋這幾聲鳴叫。

碎葉城外也是正遊人緩緩歸。

李太白,騎着白馬向城門緩步行來,斜陽灑在其身上,好似批了一層淡淡的紅紗,更顯風流,望去竟有一番謫仙模樣。

待得城門近了,李太白停下,看着眼前騎着一匹黑馬,身着緊身紅裙,展露出婀娜身形,風姿綽約又顯露出一副慵態的美人,閃過一絲異色,而對方也正看着他。

遂左看看,又看看,后露出一副笑臉:「呀!胡姐姐,你莫不是在等我,真是我的榮幸。」

別看言語輕浮,那是相熟的緣故,眼前之人李太白可一點都不敢小視。胡卿,年方二十有五,便已是蛻凡境的高手,在這碎葉城除了幾大宗師,少有人敵。據說是青蓮府外來人,這還是因為城主府的緣故,李太白才得知。

「等李公子才是我的榮幸。」胡卿白了李太白一眼,「李大公子今日可是出盡了風頭啊,先是讓王琮出醜,后又和曲作了兩首詩,嘖嘖,這李公子的風流這小小的我碎葉城怕是容不下了吧!」

言語中儘是調侃,可見二人之間關係非同一般。

李太白一摸鼻子,這姐姐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咳咳,胡姐姐說笑了!要不我們先進城在聊?」李太白看着周圍歸來的人,感受着他們時不時投來殺人的目光,無奈地說道。

胡卿輕輕一笑,看着李太白難得的迥樣,道:「李公子,遊了一天了,感覺怎麼樣啊?」

「那自是極好的。」

「那我們的風流公子是不是應做詩記之?」

合著在這等我呢?李太白一陣無語,不過靈光一現,賣關子道:「哈哈,胡姐姐,遊記就不必了,不過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得記哦~」

「哦?什麼地方?」胡卿自是上套。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落花踏盡游何處?」李太白朗聲吟道,然後略做停頓,看向胡卿,像是在問。

「游何處?」胡卿眼前一亮,故作嗔態一問。

惹來周圍人熾熱的目光,不過他們也是等著下句,畢竟前面幾句已經很少年意氣了。

「笑入胡姬酒肆中。」

李太白看着那些投來殺人目光眼神的人,然後向胡卿伸出手大笑道:「哈哈,當然是去胡姐姐的醉夢樓,飲那最香的美人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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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道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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