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流公子李太白

第一章 風流公子李太白

世人盛傳,詩仙李白,醉酒撈月而死。也有人相信李白是酒醉之後乘風而去,與那明月同歸。

「我要是那李白就好了。」風清月朗,洞庭湖上,扁舟一葉,愁緒千斛。一男子斜坐於船頭,舉杯對着天上月,是那麼的遙遠,卻又似是永恆。「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月啊,月啊,自李白走後,你是不是也變得孤獨了呢?是了,畢竟除了那九州一色,月光成霜的少年,又有誰能夠懂你呢?」

「呵呵,年輕人就是浪漫啊,詩仙李白固然讓人羨慕,尊崇,可你怎知他就真的逍遙快活,政治功名不顯,最後還落得個鋃鐺入獄,他所追求太過雜矣。你說你要是李白就好了,那你又當如何?」那撐船的老者聽了男子的話,搖了搖頭,似是感慨,又似對李白的惋惜。

「是啊,我當如何?是五嶽尋仙不辭遠,一朝飛騰蓬萊人。還是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呢?」男子聞言輕生低喃,然後仰天長笑:「哈哈哈,我若是李白,管它什麼榮華富貴,要它什麼權勢功名,只求相伴閑雲野鶴,詩酒天涯,樂得個逍遙自在,豈不快活,哈哈哈……」

「真是個妙人。」老者笑了笑。

男子搖晃着起身,不知是船不穩,還是醉了酒。

「誒,小夥子,小心點,你酒喝的有些多了。」老者見狀,連忙出生勸道,將船穩了穩。

「無妨無妨,既乘興而來,便當載興而歸。」男子卻是不以為意,只見其輕舉酒杯,對着明月,高聲吟道:「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來,月兄,敬你一杯。」隨後仰頭一飲而盡,形骸可謂是放浪到了極致。

一陣清風拂過,泛起淡淡漣漪。男子晃了晃身子,看着湖中吹亂了的月影,不由得皺眉:「月啊,你是想李白了嗎,怎的一副皺眉模樣?」然後又看着天上的月,依舊是那麼明亮皎潔,繼而再看向湖中,月影亦是皎潔,與天上月無甚差別。

男子揉了揉眼,疑惑的來回看了看,如此反覆,眼中竟是天上月與湖中月重合在了一起,「怎麼會呢?大抵是真的醉了罷。」意識漸漸模糊,只隱約聽得岸上的人驚呼有人落水的聲音傳來。

……

碎葉城,城主府此時一片肅穆。雖如往日一般運作無二,但空氣中卻籠罩着一絲壓抑與寒氣。

就在昨夜,城主府少公子遊船落水,雖是救了上來,可卻不省人事。府內一片小心翼翼,不敢對此言語半分,生怕觸怒城主大人,那跟隨的護衛更是是膽戰心驚,生怕公子醒不過來,自己也就完了。

「我苦命的孩兒,你這、你這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為娘的怎麼活啊……」只聞得一間充滿書香氣息的房中一溫婉端莊的女子嗚咽出聲,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滿臉的擔心。

「行了行了,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都說了白兒沒什麼大事,只是受到了驚嚇,你這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旁邊一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煩道。

「哼,那你說怎麼都那麼長時間了,白兒還不醒來。我看你就是一點都不關心他,雖說白兒武道不顯,繼承不了城主的位置,但好歹也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你就是鐵石心腸。」那女子聽了男子的話不滿地指責。

「我不關心他,我鐵石心腸,我……真是氣煞我也。」男人頓時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有些氣急,甩袖離開了房間。

卻說床上躺着的少年,內心在暗暗叫苦,沒想到這麼狗血的事,還能發生在自己身上。沒錯少年已然早就醒了過來,只是內里已經換了個人,之前一直在接收信息,以至於接受事實,為不顯異樣,正在裝睡罷了。

沒想到,我竟然真和李白一樣「醉酒撈月」而亡,這都什麼事啊。而更巧的竟然是這少年竟然名叫李太白,也是昨夜遊船時酒後失足落水,一命嗚呼,莫不是真要讓我當一回詩仙李白。少年內心十分不平靜,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不要太巧。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從現在始,我便是這李太白。通過原主的記憶,李太白知道了了這放世界與前世是截然不同,更加的精彩絕倫。本着接受這一切的想法,重活一世,定當要好好看看這方世界的繁華。

不過,眼下還是得應付當前之事。

李太白眼皮顫了顫,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作迷茫狀,看了看床邊的人兒,端莊大氣,秀外慧中,那溫婉的臉上滿是憂色,自是知道這正是原主的娘親葉依柔,有些疑惑的開口道:「娘?孩兒這是怎麼了?」

葉依柔一直看着床上的人,見其醒了過來,臉上頓時添了神采,聽其疑惑的語氣,心裏又不由得擔憂該不會是傷到了腦子吧,但臉上不顯,忙開口:「白兒,你可算是醒了,你昨夜遊船時失足落水,可嚇壞為娘了,現在正在你的房中。」

「娘,孩兒沒事了,是孩兒不孝,讓娘親擔心了。」聽着那滿是擔憂的話,李太白心裏一陣溫熱,這是前世不曾擁有過的。前世的他孤苦無依,了無牽掛,所以對於其前世落水而亡,是沒有什麼好遺憾的,況且是以那樣一種方式。

此時,心裏卻是多了一種莫名的心緒,不知是原主的羈絆,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葉依柔,心裏那塊大石頭可算是落了地。然後又看了看時日,已是正午,便問:「白兒,可是餓了,要不要喝些葯粥?」

「嗯,孩兒確是餓了,我不吃藥粥,我要吃娘親親手做的荷葉八寶鴨。」李太白摸了摸肚子,確實是餓了,便如是說道,正好藉機支開娘親。

「那你先好好休息,為娘這就去給你做。」葉依柔叮囑道,隨後起身離去。

在房門關后的那一剎,李太白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一關暫且算是過了。

他打量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掛滿了書法畫作,還有一排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完全的古色書香氣,不由得感慨,當真是好一個風流公子李太白。

他從記憶里得知,在這碎葉城,風流公子李太白的名聲可謂是年輕一輩中頭一號。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其武道不顯,卻好弄文墨,常出入煙花柳巷之地,因其文采出眾,便也落得個風流公子的稱號。但也因其武道不顯,在這個強者為尊的地方,儘管名聲在外,少有人給與其真正的尊敬,在外的面子無非是頂着城主府公子的名頭罷了。更有人常拿城主府後繼無人來嘲諷李太白,只是原主不甚在意。

「唉,真是成也風流,敗也風流。」李太白搖了搖頭,感慨萬千,心裏卻是想着,既然重獲新生,那麼怎能僅限於此,武道興盛,百道真流,長生有路,當乘長風破萬里浪,才不枉在這方世界走一遭。

目光移到書架,不得不感嘆原主雖武道不顯,但在學這一方面還是下了功夫,只觀這書架上的書籍種類便很多。

「不知道有沒有關於這個世界的書籍。」李太白下床向書架走去。

不出所望,只消片刻便找到了一本名為《東勝列國志》的書,回到床上看了起來。

原來,這方世界名為天衍大陸,共分五域,東勝域,西嵐域,南煌域,北辰域,以及位於中間的聖域。東南西北四域如同眾星捧月般,分立聖域四方……

東勝域,百朝林立,三大皇朝處於霸主地位,之下都有着不少的王朝俯首。三大皇朝之間也是互有紛爭,但總體處於一個平衡狀態,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原主所在碎葉城是這東勝域三大皇朝之一的鳳羽皇朝,身為皇朝一城城主之子,身份還算是不錯。可惜原主貌似不得城主真傳,好文疏武,雖風流,卻是弱了,不適合強者的世界。

李太白暗笑,恐怕風流公子的稱號是看在城主府的面子上,不然,怕是混了個廢物的名頭了。

君不見縱是儒士,練一身浩然正氣也可與武道爭流。

「咚咚咚」過了沒一會兒,敲門聲響起,李太白便停下了閱讀。

「白兒,快來嘗嘗。」葉依柔推門而入,用托盤端著所做好的八寶鴨進來,置於桌上。

不得不說,李太白看着這八寶鴨,色香味俱全,口腹之慾瞬間上來。

李太白夾了一塊肉,入口一股油而不膩,香酥糯口,還夾雜着荷葉的清香,簡直不可言說。

「娘親做的八寶鴨依舊那麼好吃,百吃不厭。」李太白又夾了一塊,津津有味地吃着。「娘親也吃。」

葉輕依柔頷首,與李太白一邊吃一邊不忘關心。

「咦?白兒怎的看起東勝列國志來了?」葉依柔看着桌上的書,略微疑惑。

「娘親,我想習武了。」李太白聞言,停下了動作,認真的道。

葉依柔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的不可置信。她這兒子她是知道的,從小便不喜武,甚至還為此挨了不少打罵,今天竟然說要習武,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莫不是真被水淹壞了腦袋。

不待葉依柔發問,李太白又接着道:「娘親,我認真想了想,若是我會武,那昨晚之事怎會發生,不僅差點命喪黃泉,還害得娘親擔心。」

「唉,您和父親面上雖不說,其實我也知道,若非我生在城主府,怕是早就落下廢物的名頭了,風流公子?笑話罷了,作不得真。」

葉依柔一時也不知說啥,心裏一陣心疼。其實身為一名武者,還是城主府主母,這些她何嘗不知,只是從來都沒有能夠改變,或許昨夜真的是讓白兒嚇壞了吧。

「白兒,無論你想做什麼,娘都支持你,既然你想好了,等你恢復,我一定讓你爹給你找最好的武師教你習武。」不過葉依柔知道,兒子既然說出了習武的話,那必定是無法改變了,就像是從小就只好文墨一樣。

「嗯,多謝娘親,我會自己去找父親說的,雖可能現在習武晚了些,但孩兒相信,文道風流,武道亦可稱風流,不會落了下乘。」李太白這一刻,目光炯炯。

……

隔日,書房。

「你說你要習武?」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兒子,眼神攝人。觀其樣貌,不難發現與李太白很相似,只是一個溫潤如玉似青蓮不染,一個氣勢凌人如寒梅傲雪,正是李太白的父親李青陽。

好可怖的氣勢,這便是武者嗎,光一個眼神就令人心悸。李太白知道這話有疑惑,也有試探,面上不顯絲毫,只是反問:「父親,您經歷過面對死亡無能為力的處境嗎?」

李青陽微怔,繼而又聽到兒子說道:「想必像父親您這樣的強者經歷過的生死不計其數,兒子不能體會到父親是怎樣的感覺。此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如此近的感受死亡,並且是那樣的無能為力,如同俎上魚肉,只能做垂死掙扎。」

「所以,父親,我要變強,強到我的生死無人可算,只由我定。」

李太白,目光如炬,神情堅毅。

李青陽看着兒子這般模樣,一時恍然,這真的是他的兒子?終於是欣慰的暗自點頭。兒子不知,他卻是知道,剛剛的他可是動用了神魂之力,想看看從小好弄文墨的兒子是否是真的改變了還是心血來潮,亦或是身上發生了什麼,沒想到兒子的表現出乎意料。

「你說的可是真?」

「絕無虛言。」李太白堅定的看着李青陽。

李青陽看着李太白的眼神,只覺得有些灼熱。

「好!既如此,希望你能夠堅持下去,做到你說的那樣命由你定,而不是只是說說而已。」

「多謝父親!」

「你想好要練什麼了嗎?」

「哈哈,爹,您兒子在這碎葉城可是有着風流公子的稱號啊,自然是要習劍的。父親不會以為您的青陽槍終於有傳承了吧。」李太白突然揶揄。

「你小子,滾出去。」李青陽看着面前方才不要太正經,突然又沒了個正形,先是一怔,然後沒好氣地說道。

「哈哈,好嘞!」李太白笑出聲來,然後離開了書房。

「唉,這小子……」李青陽要了搖頭。

……

是夜,春風料峭,皓月當空,零星幾點,月華如霜白了這片天地。

「不愧是充斥着天地元氣的世界,這酒果然是難得的瓊漿,不僅香氣濃郁,口齒回甘,還充斥着這方天地的元氣,光喝就對身體有好處。」李太白倚於涼亭,顧自飲著酒,感受着渾身暖洋洋的身體。

一陣清風襲來,李太白少了些許醉意,興緻突起。遂起身步出亭外,折下一枝柳條,以其代劍,隨意舞了起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起初,李太白的舞劍肉眼可見的雜亂無章,但隨着詩句的念出,其行跡競漸漸有了章法,雖凌亂,但有跡可循,又出乎人的意料,已是有了神韻。

舞罷,李太白立於園中,一動不動,剛剛那奇妙的境地,他自是發現了的,內心滿是驚詫,一時無法平息。

因為他的腦海里全是剛剛舞劍的畫面,那樣的羚羊掛角,渾然天成,好似天生就會一樣。

「莫非我以詩入道了?」想起剛剛因為念出了李白的『月下獨酌』,方才有了變化,不由得暗想。

「哈哈,太白啊太白,你莫不是真的仙人臨凡?」李太白兀地仰天笑出聲來,「花間一壺酒,這一劍法,便喚作『花下醉』吧。」

笑完,又繼續舞起劍來。

待熟悉之後,李太白重回涼亭,復又飲酒。舉杯對着那輪明月,感慨萬千:「太白啊,彼時的你,定是孤獨的吧,唯有這一輪明月相伴,而此刻的我卻已是有了家人,同樣的情景,不同的心境,唉,可嘆!」

「有的時候,真的會覺得你是天上來的,誤入凡塵,顧自驚艷了歲月,擾動了紅塵。」

星輝玉宇,明月如輪,閑人一個,美酒一壺,蟲聲數點。李太白只覺現在的自己心境格外空靈。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李太白念起這首詩,不由得想,天上是什麼樣的呢?

「咦?」李太白停下了喝酒,猛的站了起來,連帶醉意都消散一空。

「真的還有這種事,莫不是這就是重生金手指——以詩入道?」李太白看着腦海里浮現出來的一篇功法——長生訣。

人之根本,在於其精氣神,武煉精氣,難鍛其神。神微難固本,身弱難載神,二者相互依存,相互影響。本法乃神魂錘鍊之法,共分為春風、秋水、百鍊、萬化、長生五重境界,謂之長生決……

「竟是一篇修神魂的功法,這可比武道功法珍貴多了。」據原主記憶所知,神魂修鍊的功法可是十分稀有且不傳於世的。

「以長生為名,可真夠霸道與狂妄的,不過正合我意。」

待平靜下來,李太白繼續暢飲,此刻的他只想大醉一場,因為他有一種不切實際之感,恍若置身於一場夢境,太過不真實。

「哈哈哈……」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李太白喝着喝着就長笑起來,在這無人的園中是那麼的突兀,又那麼的肆意。「太白啊太白,看來無論在哪,你的名聲都不會寂寞啊,我既以詩入道,那麼『詩仙』李太白之名定當名揚天衍,風流驚千古。」

「半生蹉跎半生休,一朝得道稱不朽。且看漫漫長生路,唯我詩仙逞風流。」李太白仰天高歌,心中說不盡的豪邁,講不出的張狂。

月兒漸被雲彩遮住,似是困了,天地暗了下來,也變得寂靜,只隱約聽到幾聲蟲叫。

李太白靠着石桌,沒了動靜,呼吸綿淺,已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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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道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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