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大試煉（三）

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

歐陽御感覺自己的五感被剝奪了。

他什麼都感受不到。

兀地，一道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

「阿彌陀佛，世間千百年來，入我無間之人皆為罪大惡極者。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施主，可否為小僧講講，你究竟做過什麼？」

「無間」二字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點醒了歐陽御，他明白了自己為何失去五感，也知道了和他用神識交流的，究竟為何方神聖。

「罪孽么，要說我這一生最大的罪過，可能就是弒神了吧。你說呢？地藏。」

聞言，地藏王菩薩沉默了許久，正當歐陽御以為祂不會再回應自己時，他突然感覺到眼前一片光明。

「阿彌陀佛，施主，貧僧撤去了對你五感的限制，現在，我們可以平等地對話了。」

看著眼前的景色，歐陽御意識到，無間地獄原來是個很美的地方。

眼前的無間，平靜的水面上生滿了金蓮，天空純凈無暇，如絲絨般的白雲點綴期間，儼然一副世外桃源之景。

歐陽御看得一時失神，竟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位菩薩。

「施主，這個地方很美吧。」

「嗯……哦！不好意思，實在沒忍住，失禮了。」

「無妨，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將無間打造成這樣一副絕世美景，可惜，入無間受苦受難之人必被剝奪五感，所以，在這漫長的歲月里，這大好景色只有貧僧一人獨賞。如今能有一人與小僧共賞，我感到甚是欣慰。」

「你……為什麼解開了我的限制？」

歐陽御看著地藏，感到十分不解。

「阿彌陀佛，是施主身上異於常人的氣息，以及施主那狂妄不羈的話語，讓我知道，施主來自另一個世界，而地獄有規定，非此世之人，不受此世規則約束。」

「原來如此。」

歐陽御一邊回應著地藏的話，一邊思考塔維爾為什麼會將他送到另一個世界。而且，他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無間地獄和上面幾層地獄貌似並非在同一時空。

「施主，我觀你面色並非很好，想必是心中有疑慮，不妨說與小僧聽聽，讓小僧為你排憂解難。」

略一思考，歐陽御便向地藏講起了他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油鍋地獄？刀山地獄？孽鏡地獄？！究竟是何方神聖擁有如此之偉力？」

「在我那個世界有一個全知全能之神，那幾個地獄便是祂化身的一個分身所創造。」

「阿彌陀佛，釋迦牟尼佛尚且做不到全知全能，而你那個世界竟有這麼恐怖的存在？！」

「嗯……而且祂並不是那個世界中的最強者。」

無視了地藏逐漸精彩的表情，歐陽御繼續說道。

「在我那個世界，至高神是一個智商為零的傢伙，這是因為祂過於強大，以至於祂僅憑本能便成就無敵之姿。而作為至高神，無數多元宇宙都只是祂的夢境所化，一旦祂醒來，宇宙就會毀滅。」

話音剛落，無間地獄中的金蓮便凋謝了近百朵。

看著歐陽御震驚的表情，地藏笑道：「這金蓮是我佛心所化，你剛剛說的事情對我造成了極為巨大的衝擊，以至於我佛心一時不穩，才導致這些金蓮凋謝。」

「抱歉，我不應該說這麼多的。」

「無妨，吸收了這些信息之後，我的視野會更加開闊，相信我對於佛法的領悟有機會更進一步。施主，你這是幫了我。作為答禮，我會告訴你這短短兩個時辰內，我都在你身上看出了什麼。」

聽到這個，歐陽御來了興緻，畢竟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

「施主，依我所見，你目前的靈魂並不完整而且你身負兩份命格，也就是說你同時背負著兩個人的命運。」

「嗯？此話怎講。」

聞言，地藏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施主，你的靈魂自降生時便被某個外來力量撕成了兩半，一半是現在的你，另一半靈魂你剛剛貌似……」

地藏話音未落，時空便一陣扭曲。

歐陽御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你回來了。」

「唔……頭又開始疼了……對了，塔維爾，無間地獄和上面那幾層為什麼不在同一個世界？」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你怎麼突然跑到另一個時空去了。」

「我要是知道的話還會問你？」

「……也是。」

塔維爾面紗之下的眼睛不斷掃視著歐陽御的身體，臉色也逐漸變得難看。

「可惡的魔王，真不懂大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不直接吞噬靈魂就算了，居然連逢魔時王這個站在對立面的傢伙都不管……」

塔維爾壓低聲音，自言自語著。

「算了……挑戰者，你現在已經通過了百分之八十的意志試煉，剩下百分之二十難度很大，你可以選擇放棄。」

「放棄可不是我的性格啊……」

聽到回答后，塔維爾摘下了面紗，面龐也從原來的人類形象變成了無垠的星空。

「接下來你需要過一個理智值檢定，達標了才有資格回答最後一個問題。」

聽到這句話，少年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目光投向了塔維爾的臉。

歐陽御看到多如牛毛的恆星在不斷飛舞；還有類星體這種高能天體在瞬息間誕生、毀滅；黑洞瘋狂吞噬周遭的物質，以及周圍被引力所扭曲的時空膜。海量的信息不斷衝擊著他的大腦，他感到自己在崩潰邊緣遊走。

但，就在歐陽御即將陷入瘋狂之時，識海內突然燃起一抹微弱的火焰，包裹住了他最後的理智。

客觀時間流逝了五分鐘左右，但歐陽御卻感覺像是過了五個世紀之久。

「哦？沒瘋嗎？意志很堅定嘛。那就開始最後一問了～」

塔維爾的臉又變回了人類的樣子，祂看起來很開心。

「嗯……這麼問吧。你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大步前行時，如果大多數人都否定你，你還會一直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嗎？即使，否定你的，是神？」

歐陽御的神情變得認真，少年的誓言於此刻熠熠生輝。

「吾信仰之篤定，何須神明佐證。我自己選擇的路，別人沒資格指手畫腳！」

看著歐陽御堅毅的眼神，塔維爾一陣失神，彷彿透過他看到了某個偉岸的身影，祂喃喃自語道：「他和你性格好像啊……主上，我的……魔神大人。」

「嗯？你剛剛說了些什麼？」

聞言，塔維爾竟是罕見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沒什麼。試煉者，恭喜你通過了第二關『意志試煉』。接下來，就要進行『力量試煉』了，準備好了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