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迷霧中的救贖

我跟隨老者來到了古堡里的一處走廊，說是走廊但更像是地下室的過道，走廊盡頭有一扇鐵門，老者掏出鑰匙開門，快步進入看到的是一排一排的木製棺材。老者說：「不用看了，那裏面已經都是枯骨，不會起來發瘋的。」我什麼話也不敢接，繼續跟着老者來到一間明亮的房間，這間房間里有了不少現代的東西與古堡的神秘氣息格格不入。我被要求座在房間中間的座位上，老者繼續向里走去。透過大塊的玻璃牆面，我看到了一些綠色的、紅色的液體被分別存儲在不同的玻璃容器中，有些的在沸騰，有些的卻很平靜，它們都分別連接到了不同的管道中。

老者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帶來了兩位穿着白色大褂，帶着藍色口罩的人，儼然一副醫生的感覺，或者是科研工作者。老者告訴我他們是給我注射瘋人果疫苗的人，兩人手腳麻利的幫我注射完，收拾好裝備就離開了這個房間，剛剛注射完，我感覺一陣頭暈，心想這不會是過期了把？副作用這麼大！我也太草率了，人家喊打針，我就讓他們打了，稀里糊塗的。頭暈癥狀持續了不到1分鐘就過去了，身體暫時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我看向還在房間里的那位老者。他開口說話了：「我們研製的疫苗，對於人體免疫系統有自查機制，當自查機制響應到大腦時，會有非常短暫的眩暈感出現，如果你大腦並未被病毒入侵，眩暈感消失后，身體並不會有其他的不適感，相反眩暈停止后，你將進入嘔吐，高燒的階段。我們稱它為『自查后應激反應』。」這說明我現在是安全的。

我向老者請教了瘋人果的事情，老者也並沒有向我這個外人隱瞞什麼。他讓我跟着他去了一間像是卧室的房子，他給我倒了一杯溫水讓我坐在靠窗戶的沙發上，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酒。「小夥子你是幸運的，你要是在幾十年前吃下這果子，就只能看着自己變成瘋子，所有人都縮手無策。這裏以前有個化學工廠，除了提煉化工元素外，他們還在研究化學藥劑，在提煉的過程中他們無意發現了一位新的化學元素，而且在新元素的藥劑應用上有着對人類大腦再次開發的作用，剛開始試驗的時候小白鼠並沒有對藥劑有不良反應，反而在大腦的電波以及感測神經的回饋數據中有着十幾倍的增量，這就意味着藥劑對於大腦有激活的作用。他們還做了一系列的動物體近人類試驗，人類的基因和黑猩猩相似度高達98.77%，與獼猴的基因相似度約為93%，與小鼠的基因相似度超過90%。人類執行生物功能的蛋白質有61%與果蠅同源，43%與線蟲同源。人類所特有的基因非常少，絕大多數的基因在其他生物中能找到同源基因。第一批人體試驗者是藥劑研究所的兩位研究人員，他們在自身的研究中發現，藥劑在提升大腦活躍度以後會伴隨着快速的代謝，以及較嚴重的缺氧和後期的大腦萎縮癥狀。這對大腦的傷害是不可逆轉的，新項目就此被他們的管理層叫停，而的化學元素試驗液體也隨之傾倒在了附近山區的土地里了。可怕的事情就從這個時候開始發生，附近的果園，農田相繼被污染，而且特別是能結果的果樹，在地底的根莖發狂似的發育，並在地底深處連接到了一起，形成了果樹生命共同體的形態。而地面上的果子也長得異常鮮艷，顏色有兩種，一種是青綠色的，一種是火紅色的。果樹一般在3年一結果，5年盛果期，果樹壽命在50年左右，這裏的果子半年一結果，結果就是盛果期，

壽命無從考證。這樣的產量讓當地人非常興奮，開始做起了販賣果子的生意，就在這時，開始在附近地區有人出現了，嘔吐，高熱，伴隨着間接性的心速過快的癥狀。政府組織了醫療隊伍展開了調查與救治工作，化學工廠發現了事態嚴重，也主動提供了當時的部分研究報告，把元兇鎖定在了果子身上后，政府啟動了大規模的果樹清理焚燒工作，挖地三尺根莖也不放過，但他們發現根莖的深度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而且還有一定的連接。因為工程量巨大，所以政府最後用混凝土澆築再埋上泥土沙石掩埋的辦法草草了事，平息了這次的風波。被醫治的人們，都多多少少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大腦損傷，輕度的瘋癲，重度的獃滯或死亡。這個事件也被當地政府列入了被管控的機密事件。直到一位科學家20多年前帶着團隊來到了這裏，在小鎮紮下了營地。改變了這裏的所有，讓小鎮也恢復了往常的熱鬧。政府為感謝他們團隊，為他們在之前傾倒化學液體最為嚴重的山區，建起了一座古堡，科學家帶領團隊終日在古堡內種植瘋人果樹，研究提取果樹各個部位的樣本形成科學數據，並通過儀器將元素進行分離。團隊將對於人類大腦激活有益的元素做了再次的提純，並獲得了人體試驗的成功，有害物質團隊找到了治療辦法，研發出了有着對免疫系統自查與保護機制的疫苗。」

老者遞給了我一張照片，並告訴我照片是這個科學團隊的合照，背景是這座古堡，而最中間座著的那位女性，就是帶隊來到小鎮的科學家。我仔細的看着這泛黃的照片並瞧不出什麼端倪。老者看了我斜一眼，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喃喃的說道，這樣的音量就好像是不想打擾我入神的看照片一般。「這是你的母親。」我並沒有聽清楚，我緩了緩神，說：「您剛剛和我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他加重了語氣：「這位科學家，就是你的母親！」我對於這個消息表現出了過於平靜的神情。我反問到：「您認識我？」「認識你，也認識你的母親，我在小鎮的酒吧就見過你和你的朋友，我就是你要找的攝影師。」我這時才回想起進古堡調查攝影師的事情。我問到：「是不是你給我發的郵件？」老者並沒有否認，他接着說到：「我以前並不是攝影師，我是當地政府的一位官員，這次瘋人果事件，我有參與其中。為了去遙遠的國度邀請你母親和她的團隊過來，我化身成了一位攝影師，直到兩年前，你的母親病倒了，我接任了這裏，並在你母親過世后，嘗試着與你取得聯繫，這才有之前的郵件。」

複雜的心情擁上心頭，並非是對母親過世的無感，對這錯綜複雜事情的好奇，還有，還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一種讓自己融入事件后，對母親團隊的肅然起敬。這是一隻什麼樣的團隊？可以支撐他們在異鄉的土地上用上自己的青春去捍衛的東西？我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去思考如此哲學意義的問題？母親人生的意義？我的人生意義？

老者告訴已經忙完的旅店老闆，要留宿我一晚，讓他第二天晚些時候過來接我，旅店老闆與團隊趁著夕陽下山去了。我與老者聊到了深夜，兩人就在那間卧室休息的。與老者交談中我得知，原來小鎮的那間化學工廠是老者那是還在當官員的時候引入進來的，那是的他收了工廠管理層的一些好處費，讓本該不屬於這裏的化學廠用很低廉的價格在這裏開始建廠。直到後來發生的瘋人事件，他才意識到這無法挽回的錯誤。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后，揉了揉眼睛，看向了窗戶外的山林，什麼也看不到，早晨霧氣只能讓我看到古堡里少許朦朦朧朧的城牆。老者越過我的身旁，走到了窗戶邊，一手扶向窗沿。說道：「生命可以歸結為一種簡單的選擇：要麼忙於生存，要麼趕着去死。堅強的人只能救贖自己，偉大的人才能拯救他人。在這樣的迷霧中這裏就是我自我救贖的地方，那些偉大的人們正在努力的改變着這裏，拯救着我們。」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