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小人物

第3章·小人物

阿員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老爺,是我對不起你!我··我···,阿員說着就哭了起來,李家耀看到阿員的哭泣感到更加煩躁:現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哭有什麼用?阿員聽到老爺的話立馬擦了擦眼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說起來: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我們一行在收拾好物件以後就開始向仰光出發,可是路程並不好走,因為已經到了六月的雨季,水量見漲,很多從上游砍伐的浮木都會趁著這個時候從上游流放到下游;結果當我們坐船到曼德勒時江面被大量浮木給堵住,我們只能在曼德勒江邊的運河客棧暫住一天,可是這一住就住出事情了···

聽到這李家耀吼道:你們這麼多人!你做了這麼多次!怎麼會出這種問題呢!?

阿員嚇得低下了頭:老爺,我該死,是我的問題;李家耀一臉不耐煩斥責道:誰要聽你道歉的!接着說!怎麼出事的?!阿員裏面接着說起來:是這樣的···

當天來到客棧我就詢問了一下老闆,大概浮木要多久才會通暢,老闆意思是以他的經驗大概半天差不多,當時已經是中午了我想想不如在這就待一晚,次日早晨再出發。運河酒店,我想老爺也知道,我們已經住過多次了,所以我也就沒有多想就住進去了;我們進到客棧就將物件都放到了客棧內,這次觀音翡翠如此重要我更是直接就放到了我的房間內,生怕會被別人拿走。我可以確認翡翠盒和我呆在一起,可是第二天早上我打開時發現事情不對了··

李家耀一臉抑制不住的憤怒說道:你什麼意思?!

阿員回頭給了下人一個眼神,下人拿着裝觀音翡翠的盒子過來,放在桌上緩緩地打開。李家耀看着眼神中閃過驚訝:這···怎麼變成玉佛翡翠了?李家耀拿起這尊玉佛翡翠觀摩起來:這不是帝王綠,這··是龍石種?

阿員點頭道:沒錯,雖然不是原來的帝王綠,但是也質地不錯的龍石種,而且這尊翡翠玉佛的雕工和觀音翡翠的雕工以下人的眼光來看其實相差無幾,阿員雖然愚鈍,但是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李家耀仔細打量着手裏的這尊翡翠:你也算沒浪費在我這的時間,總算是有些用心,你確實沒看錯,這尊翡翠的雕工乍一看確實和丟失的觀音翡翠相差無幾,但是查看細微之處依然可以感覺到有些倉促,在轉角處稍許遜色一絲,但是,有此雕工之人··

說道這,李家耀突然抬起了頭,眼睛在眼眶中打轉,像是想到了什麼馬上把翡翠放進了盒裏說道:阿員,跟我走!

六月的雨季,帕敢又濕又潮,坐落在茂密的雨林中的吳溫的家更是有些潮濕,此時吳溫正精細的雕刻着未完成的鳳凰翡翠,現在鳳凰的形態已經清晰可見,他正在進行一些收尾工作,雕刻刀在他的手裏依然穩如泰山,突然潮濕的地板傳來嘎吱聲,而且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在即將靠到吳溫身後時突然停止,一個克制但卻充滿憤怒地聲音從身後傳來:吳溫,怎麼開這麼大一個玩笑啊?

吳溫回頭一看,李家耀正帶着一行人黑壓壓的出現在他面前,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讓人感覺瘮得慌,在他的手裏拿着的那尊玉佛翡翠正冒着幽暗的光芒。

李家耀露出微笑,在幽暗地光線下顯得極其陰森恐怖:這尊玉佛翡翠的質量不說天然去雕飾也可以算得上是鬼斧神工了,放眼整個緬甸能有這個水準的人恐怕只有吳溫了··

吳溫不緊不慢地拿下左眼的放大鏡說道:這尊翡翠確實是我雕刻的,

李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李家耀的眼裏閃過凶光,聲音因為壓制內心的憤怒而有些顫抖:既然是吳溫的新作品,那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觀音翡翠盒中呢?吳溫不會不知道吧?

吳溫聽聞又帶上了自己的放大鏡,背過身去繼續雕刻,只是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也許你要去仰光的慧覺寺找慧明師傅,他料事如神,或許能給你一個答案,而我不過是一個手藝人···

你!阿員剛想過去說什麼,被李家耀攔下,李家耀壓制住內心的怒火:我相信吳溫是一個講信義的人,既然您已經這樣說了,相信他會給我答案的,否則,你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說道這,李家耀將手裏的翡翠放回到骨盒中,眼神中閃著凶光:你看,我都說了這麼多了,相信您一定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吧?

李家耀看看跪在地上下人:你說是吧,阿員

阿員抬頭看着寺殿的深處,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個年輕的僧侶,李家耀頭也轉向在暗處的僧侶用一種近乎陰陽怪氣的語氣說道:您是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的對吧?慧明師傅?

僧侶靜靜地坐在台上,然後慢慢地站起身走到陽光下,一個清瘦的形象出現在眼前,但是在陽光中卻看見他的眼仁是灰色的;李家耀眼神有些驚訝,慧明似乎察覺到了李家耀的異樣說道:我自小眼睛受過傷,視力不是太好,如果不是強光之下與盲人無異。

李家耀立馬收斂眼神:原來如此,果然是異人必有異象,慧明師傅果然非比尋常。

慧明沒有接過李家耀的話茬而是接着說道:你可以出來了

說着在寺殿的黑暗處一個個頭矮小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出現在慧明的身邊,李家耀和阿員都嚇一了跳,這個人在暗處呆了這麼就竟然都沒有察覺;果然黑皮膚適合藏在黑暗裏,阿員心裏暗暗想道。

李家耀看着這個中年人一身結實目光炯炯但是衣着樸素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個做苦力的下人,他本能地露出鄙夷的眼神,但是察覺到慧明的觀察馬上就收斂起自己眼神一臉客氣地說道:不知這位壯實的兄弟是何許人也啊?

慧明說道:他叫吳坎,在李先生的眼裏不過是個小人物

李家耀立馬掩飾地大笑:哈哈哈哈,慧明師傅哪裏的話,哪有什麼大人物,小人物的,生命都是一視同仁的。

慧明點點頭:李先生不僅話說的好,故事也講得好,現在你的故事講完了,你不介意聽聽他的故事吧?

中年人走到殿前,依然有些拘謹,回頭看了看慧明似乎想要獲得一些支持,慧明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於是中年人深吸一口開始說起來:我叫吳坎,我出生在馬圭市附近的小村莊,我們家沒什麼文化,從小就是靠河為生,靠天吃天,靠水吃水,日子也就是這麼過;我老婆也就是這裏的漁家人,她見我做事情還是賣力,人也算勤奮,而且我捉魚是一把好手,我們倆就這樣在一起了。

本來我們的日子過得不錯,因為我也沒什麼想法,有的吃就,偶爾季節不好的時候缺點吃,我餓一餓也就過去了,畢竟又不是第一次挨餓,之後沒多久我們就有了一個孩子,可是··

說道這吳坎雙眼通紅,滿是淚水:我的孩子得了一種怪病,他的呼吸常常會不順暢,有時候憋得臉色發紫,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去問了附近的醫生,後面醫生告訴我這一帶很多小孩都是這樣,他說是因為馬圭被那些英國人開採的黑色的液體污染所致;後面我想起來,在我住的附近河水中常常有黑色的濃稠液體飄過來,它們漂浮在水面上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雖然看着很美,可是它的周圍都漂浮着死魚的屍體,但是我們這種靠水而居的人沒了水就活不了,所以我也就沒搬多遠,可能是我的身體還不錯,也沒什麼感覺;但是沒想到孩子一出世就成了這樣···

醫生告訴我,治療可以,但是需要大量的錢;因為這是一種慢性病,需要養,要長期的治療,而且最好的辦法就是搬走,並且悉心呵護小孩子,否則以孩子現在的狀態可能活不過幾個月;聽到這當時我心裏就涼了半截,把這個消息告訴我老婆以後她整日就是以淚洗面,別看我一個大男人不會哭,其實我的心裏一樣在流淚。

像我這樣吃苦力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賺到那麼多錢呢?回來的那兩天我幾乎每晚都睡不着,那種焦慮地感覺無法言喻,想了兩天我也想不到辦法;可是時間一天天的在過,每過一天我兒子的命就少一天,看到原來喜歡天真大笑的老婆成了這般憔悴的模樣我終於忍受不了,我決定鋌而走險賭一把。

那天是個晴天,也許這就是個不錯的預兆,我看着老婆的情緒還算穩定,兒子也在船上睡得很香,我走過去抓着老婆的手說道:跟你說個事,我有個親戚在帕敢做翡翠生意,他們最近找到一片地方,那裏地層薄容易挖到翡翠,他說要是我願意可以過去挖,像這種地方誰挖到算誰的,只要賣的時候交一筆費用就行,我準備去試一試,賺到這筆錢咱們兒子就有救了

老婆看着我,顯得異常平靜:還有這好事?那他們為什麼不自己挖呢?

我笑了笑說道:那不是我親戚跟我關係好嘛

老婆抓着我的手問道:你不會騙我吧?

我抱着她親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說道: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再說了,我像是會騙人的人嗎?

老婆平靜的盯了我一會,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相信你

我緊緊地拽了老婆手一下說道:好好在家獃著,等我回來

下午,我準備了些乾糧就徒步出發去帕敢了,其實我哪有什麼親戚在帕敢,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拿自己的命賭一把,走到小山坡上的時我偷偷回頭再看了一眼我的老婆和孩子,那個下午我的老婆笑的很開心,我的兒子睡得很安詳,我心裏特別欣慰,因為我已經做好了可能死在帕敢的準備,可是這些話我只能藏在心裏,有時候有些話,男人不能對女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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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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