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猜疑

第15章 猜疑

在事態嚴重之前,我緊急叫停了這次會面,讓瀟然拖住白唳鶴去逛街,而我則是抓住了口罩男,帶着他去了一家咖啡廳。

雖然他當面揭穿了我的身份,但他好像絲毫沒有擴大事態的想法,不僅乖乖地跟着我進了咖啡廳,還主動花錢請我喝了一杯卡布奇諾。為了防止這個人給我下套,我還特意觀察了四周,沒有其他可疑的人物,才安下心來。

「你肯定有問題要問我,請說吧。」口罩男沒有摘下口罩的意思,他翹起二郎腿,兩隻手交叉放在身上,一副主場作戰的氣勢。

我還沒說話,他倒是先開口了,一下子讓我陷入被動。不過這樣也好,沒有多餘的廢話,直奔主題,不會浪費時間。

我看着他那黑眼圈極重的雙眸,一字一頓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白唳鶴的同學,也在三洲理工上學。不過我比他高一年級,我是大二生。」

「你知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哦……那你是想問我什麼?」

「我要問你,是誰,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也擺出一副氣勢洶洶的姿態,不能在氣勢上輸了他。

「你要是問這個,那我無可奉告。」口罩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

該死,他這是在引誘我上鈎。現在他在暗,我在明,他手裏還有多少底牌,我根本不知道,可我在他面前,卻是完全透明的。剛才明明是他要我問問題,現在卻說無可奉告,顯然是要和我談條件的。他在用他與我之間的信息差,抬高自己談判的籌碼。

「你說吧,怎麼樣你才肯告訴我。」我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讓步。

「我不會告訴你的。」口罩男的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為什麼陳驍涼會變成一個女子。」

我心裏一股邪火涌了上來:「你開什麼玩笑,我根本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你如果問我,為什麼陳驍涼會是一個女生,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不知道。我現在也在尋找原因,而且知道的東西不會比你多多少。你如果想從我這問出原因,那你可真的是問錯人了,建議另尋高明。」

口罩男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他伸出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似乎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一般。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會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呢,沒想到也是個普通人而已。」

「我一直都是個普通人。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女人,那就跟我合作,我們一起調查,我覺得肯定會比我們各自單獨調查要快得多。而且你我知道的情報肯定各不相同,交換情報就可以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我處於被動,於是向口罩男伸出了橄欖枝,只能希望他會接住。

口罩男眼神空洞地看着我,我根本無法從他眼中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這個人,難道都沒有情緒波動的么?還是說,他太善於偽裝自己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份?他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白唳鶴,或者更多不知情的人?更恐怖的是,我不知道他會對我的計劃造成什麼影響,或者說,他會不會知道一些關於互換身體的線索?

我現在心亂如麻,表面上的沉穩只是一層輕薄的偽裝,只需輕輕一劃就會破碎。

沉思半晌后口罩男輕出一口氣,道:「我還是無法與你合作。」

果然,我的氣息紊亂了一秒,

額頭上還是流下了一滴冷汗。

「不過,我必須給你提個醒。」口罩男向前欠了欠身子,低聲說道:「別再繼續追查下去了,這件事情會讓你萬劫不復的。」

我心底一驚,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自己悟吧,我真的不能說太多。我只能說,你現在觸碰到了這個世界真實一面的冰山一角。但如果你繼續探索,你會發現,自己的世界觀,已經無法支撐自己所見到的一切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我不能向你保證。」

這……本來我還能理解他所說的話,結果突然,又無法理解了。

「你……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吧?」我完全無法理解他說的話。

「也許吧,你可以這麼認為。」口罩男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不過,我的建議是,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找回自己原來的生活,那就去找吧。不過,在恢復如初之後,不要再向前一步探索了,否則你會走入禁區。」

「感謝你的忠告。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只想回歸平凡的生活,僅此而已。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走入你所謂的禁區。」我站起身來,把卡布奇諾推到他面前,「一口沒動,還給你了,我不會白拿別人的東西。」

隨後,我轉身欲離開。

「哦對了,」在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口罩男再次開口,「你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大可放心。畢竟如果你暴露了,我們也會很難辦的。」

「你們?」

「哦,沒什麼,你就當這次對話也是你的一場夢吧。」說完,口罩男摘下了口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卡布奇諾。

可他背對着我,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哥……法澤姐!」看到我回來,瀟然直接衝上來抱住了我,而他身後,跟着一臉懵的白唳鶴。

「法澤同學,你和學長都聊什麼了?為什麼他也叫你陳驍涼啊?」白唳鶴不解地問我。

「這個嘛……」我一時被他問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因為……陳驍涼是法澤姐的初戀!」瀟然突然語出驚人。

「什麼?!」我和白唳鶴異口同聲。

「不是不是,就是……陳驍涼是法澤姐之前喜歡過的人,所以他才會叫她陳驍涼,其實是在諷刺法澤姐啦。對不對呀!」瀟然對我眨巴着眼睛。

你這麼一解釋,不是更混亂了么喂……

「這……可是學長他為什麼會知道法澤同學……」

「唳鶴!」我衝上前,雙手托住白唳鶴的臉,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堅定地看着他。

「法……法澤同學?」他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唳鶴,聽我說,不要關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你知不知道,這個學長叫什麼名字,有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被我的溫柔攻勢俘獲的白唳鶴哆哆嗦嗦地說:「我……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我前兩天才剛加入他的社團,他是社長,今天是準備出來採買點社團活動要吃的零食……」

「你們社團……互相都不認識的么?」我奇怪地問道。

「反正……反正我不認識他。我們一般都叫他的外號。」

「什麼外號?」

「閻王。」

「這算哪門子外號啊!」瀟然都表示無法理解。

「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們問我我也回答不上來的,我和他真不是特別熟,就是同學關係。」白唳鶴的眼神看起來不像在撒謊。

「白唳鶴,該走了。」從我的背後響起口罩男的聲音,他向白唳鶴揮了揮手,示意他該離開了。

「哦,來了!——那,法澤同學,我先走了,下……下次再聊吧。」白唳鶴拘謹地向我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跟着口罩男逐漸遠去了。

口罩男看向了我,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真的沒問題么,放他們離開?」瀟然擔憂地望着口罩男的背影。

「應該……沒問題吧。」我若有所思地回答。

下午,告別了瀟然,我又回到了宿舍。瀟然告訴我的猜想讓我十分興奮,但此刻我又不困,沒有辦法實驗,只能拖到晚上再試了。

谷寒星和宣顏這倆傢伙又不在宿舍,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了,只留我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無所事事。

這幾天總能碰到稀奇的事情,夢境暫且不提,今天又冒出一個戴口罩的傢伙,居然一眼就看破了我的真實身份。而且從他的話里可以聽出,他竟然知道我會做夢這件事,實在是不可思議。

所以,他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他一直在故弄玄虛,但還是能聽出一些內在邏輯的。比如,他說的萬劫不復,還有關於世界真實的一面之類的。如果他不是騙子,那他一定對我的事情有所了解,或者說他就是這件事的參與者。

事情越來越離譜了,不管是身邊遇到的人,還有做的夢,都是一個賽一個的離譜。難道就沒有點正常的人和事了么……

這時,我的微信提示響了起來,是桑南松發來的信息,他說想來和我一起吃飯。

「為什麼突然要一起吃飯啊?」

「想看看你的傷如何了,關心一下你。而且,和自己男朋友一起吃飯,有什麼問題么?」

「男……男朋友?」

「對不起,打錯了,是女朋友。」

「……」

「如果你時間合適,一會我就去接你。」

「我可不是你女朋友,我沒有義務陪你吃飯吧。」

「你說這話可就太傷人了,至少你要偽裝出和我很親密的假象,才不會被別人懷疑啊。」

「那……你六點再來吧,中午吃多了,還不餓。」

「好。」

放下手機,我心裏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

算了,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拿起法澤的耳機,塞進耳朵里,準備聽會音樂,放鬆身心。

打開播放器,法澤的音樂歌單映入眼帘。這時我才驚奇地發現,法澤喜歡的音樂類型,居然和我非常相似,雖然不都是純音樂,但大部分的歌曲都和我的喜好重合。這還真是神奇,難道這也是我和她冥冥之中的羈絆么。

既然如此,我和法澤還會不會有其他的相似點?

我繼續翻看法澤的其他手機app,看看還有沒有和我的愛好重合的部分。不過很可惜,似乎是沒有了。除了音樂上的共同點,我和法澤又變成兩路人了。

不過,聽着舒緩的純音樂,全身心的放鬆,確實很容易睡着。於是我帶着東西,跑到了東校區一間我從未去過的空教室,趴在桌子上,緩緩進入夢鄉。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而在這段時間內,我果然沒有做夢。我查過法澤上個學期和這個學期的課表,她應該是沒有來過這間教室的,也就證明,她沒有來過的地方確實沒有讓我做夢。

那麼接下來,我得找到一個法澤去過的,又不是宿舍的地方,度過今天晚上。

圖書館的椅子。

法澤在那裏睡過兩個小時,那是與我交換身體第一天的事了,如果我在那裏睡一晚上,就可以證明瀟然的推測是否正確了。

不過現在,我還得去赴約,桑南松這傢伙,真的是和我約會成癮啊。我都開始懷疑他的動機了,他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我收拾好東西,向校門口走去,果然,桑南松就在那裏等我。他捋了捋頭髮,倚靠在勞斯萊斯幻影的車門上,對我拋了一個媚眼。

我差點當場吐出來。

正在紅燈還有十秒變綠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居然是瀟然的號碼。

這個時候瀟然來找我,會是因為什麼事呢?

「喂,瀟然,怎麼了?」

「哥,剛才在天路突然殺出兩個程咬金,把我要跟你說的話給忘了。我現在剛想起來,我必須得和你說清楚了。」瀟然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焦急。

「你別着急,慢慢說。」我安撫着她的情緒。

「是……是這樣的。從我剛才聽你講述以來,就一直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直到那兩個男生出現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有一個人,其實可能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個樣子。」瀟然的語氣非常嚴肅,我從未聽過她用這種語氣說話。

「是誰啊?」我邊過馬路邊問她。

然而,瀟然卻說出了一個我從未設想過的可能:

「桑南松。」

我定住腳步,緩緩抬頭,站在我面前的桑南松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笑意濃郁。

「小心桑南松,他很可能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友善。這是女人的直覺。」

「在和誰打電話啊?」桑南松溫柔地問道。

「沒……沒什麼。——我等會再給你打回去。」我深吸了一口氣,掛斷了電話。

「是同學嗎?」

「對,是寒星,她讓我今晚別回去了,這怎麼可能嘛。」我鎮定自若地開着玩笑,可腳心其實已經滲出了冷汗。

瀟然為什麼會這麼說?

「也不是不可能啊,就看你願不願意了。」桑南松聳了聳肩。

「怎麼可能願意啊,我可是男人。」我訕訕一笑,想去開車門,卻被他阻止。他伸出手,替我打開車門,做出一個「請進」的姿勢。

「謝謝……」我顫顫巍巍地坐進車裏。

「那我們出發吧。」桑南松坐在駕駛位,露出滿臉的邪笑,「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哦。」

好在,桑南松暫時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打算,一直在專心開車,而且也順利地到達了一家看起來非常高級的餐廳。至少在這種地方,他不會突然對我下手吧……

「瀟然,你什麼意思?詳細說說。」我坐在位置上,雙手顫抖地喝下一口檸檬水,拿出手機,給瀟然發着訊息。

瀟然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居然久久沒有回復。我等得有些焦急,開始四下張望。可在這種餐廳用餐的,除了那些上流人士或者土財主以外,似乎不可能有其他我認識的人了。

「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慌慌張張的,是學校有什麼事么?」桑南松突然問我。

「沒……沒有,就是宣顏和谷寒星這倆人非得問這問那的,我就回復她們一下。」

「咱們倆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們居然還這麼八卦啊。」桑南松苦笑着說。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很怪呢。——不對,什麼叫咱們倆在一起,明明是你和法澤在一起。」我居然已經自覺地把自己帶入到法澤的角色里了。

「沒關係,現在你不就是法澤嘛,咱們現在表面上是情侶,也沒什麼問題吧。」

「都說了不是咱們,那是你和法澤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我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好,你說了算。我這樣不過是為了方便理解而已。」桑南松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的口袋裏震了一下,不知道是誰的消息。我打開手機,果然是瀟然的信息!

「桑南松是法澤的男朋友,如果知道她死了,他真的能轉變地這麼快,然後和你合作么?而且你說,他一直在和你調情,這真的像一個失去深愛女友的男人做得出來的事情?還有就是,他為什麼那麼肯定,法澤就一定能夠復活,明明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他卻沒有絲毫的疑慮,也沒懷疑過你的身份。這些點我都覺得很奇怪。我覺得你得考慮一下,桑南松很有可能對你隱瞞了不少東西。」

看完瀟然的信息,我突然感覺全身發涼。的確,這些我覺得順理成章的思路,現在想想確實轉變的有些太自然了。因為他是第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也是第一個給我提供思路的人,我因為心情焦急,自然而然地順着他的思路走了下去,卻根本沒想過他到底可不可信。

桑南松的笑容依然溫柔,可我和他之間卻有了一層無形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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