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君台朝香
這老君台，是傳說為道教「三清」尊神之一的道德天尊的太上老君升仙的地方。作為一個小城，這個仙源最為突出的也就是歷代帝王來祭祀太上老君的老君台，歷代多有修繕，而且當年仙源從龍，群將就是借口說太上老君有所感召，讓豫王即位來平定「秦徐之禍」。
而那大衛開朝就以道教為國教，更是奉同姓為李的太上老君為始祖，自稱為老君後裔。
關於這件事，李澤問過他的父親，果真如此嘛。他父親倒也坦誠交代，李澤爺爺的爺爺，太祖高皇帝李景霸，也不過是當年北晉遼東一軍戶，祖上還有胡人血統，世居遼東苦寒之地，談什麼老君後裔。
不過是起兵的時候好聽點，能讓那些不太明白的人，知道點影響力，而那起兵的遼東諸將，跟風響應，如此一來，都快把古代先賢的後裔名稱都快薅完了。
李澤今日起了個大早，正值十五，李澤也就久聽聞這鹿京城每逢初一十五，下至民間，上到皇室，都有去老君台朝香的風俗習慣。來這一路上愁悶，趁著這個機會，也樂於湊個熱鬧。
出得了驛宮門，李澤身旁跟隨著房知勇，隨著麒麟大街浩浩蕩蕩的朝香隊伍一起去得那老君台。
街道兩旁，是茶坊，酒樓，當鋪，作坊，粼粼而來的車馬，摩肩接踵的行人，看著雜亂卻也是雜亂中帶著秩序，還有在那空地牽著馬，馱著牛羊製品和刀劍的胡商。
當年太祖立國有制，各個階層，黎民百姓，商賈走夫，所穿的衣服顏色的都是有規矩，大衛為火德，君主紅黑色龍袍，其餘百官為淺紅色官袍，文官綉禽，武官綉獸。民間除婚嫁那天外，男女都不許穿紅色，商人不許著綾羅綢緞。
而這些規矩，在多年的發展中，也逐漸被人遺忘了，除了不許紋龍畫鳳，以及紅黑色和官服例外，其餘也都逐漸放開了，所以現在這街上可以看到的服飾花花綠綠，各有千秋，甚至也有一些胡人入京，所穿胡服的樣子。
對於朝香這件事，李澤不以為然，只是圖個新鮮，看個熱鬧，順便是那龐老提到了這老君台，心裏面有了印象，又恰好十五，就出來跟著人群來去朝香。
李澤本人在蜀地的夫子是先聖的忠實擁戴者，秉持先聖理念，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並且那位夫子遵從「天地君親師」的理念來教導著李澤，而李澤雖聽雖不聽，但多多少少是有著很大的影響的，所以對於這類廟事，只會圖個熱鬧，看個兩眼。雖說這大衛的國教就是這道教，但這樣下來，李澤對於這些的了解可以說聊勝於無。
跟著人群的腳步，來到那老君台處，越過禁軍甲士站崗的朱漆大門，前面是那大開門的上清殿，也是遊人香客所能來朝香的地方，這殿宇外的廣場極其寬廣，甚至能與宮城相比，說來也是，這殿也是新加修繕，就是和皇城內的殿宇相比較的，只不過皇城住的是天子貴胄，而這裡供奉的是他們名義上的祖先的金身塑像。
李澤讓房知勇在宮門外小販手中也買了一柱香，要去供奉一下。走過夾在兩側新栽柏樹的青磚大道上，太陽初生，微風陣陣，窸窣樹影，這李澤邁著步伐向供奉的廟鼎香爐走去，為了避免引人耳目，還專門換上的便服。旁邊的房知勇也是步步相追，生怕是走丟了他家的世子殿下。
遠遠望去，真正的老君台可以看到，全台據說四六二十四面，青石階梯通之上，據說加上正殿一層總共三十三層台階，是為老君升三十三青天之說。
當把那一柱香插到香爐之後，李澤入殿，也隨著人群去叩拜了一下老君的雕像，此時他的心裡想的是當年看史書時候，看到過先聖曾經拜訪過老君，並且迎奉老君為師。
在蜀中的時候，求學第一件事，就是對著先聖的畫像行大禮，當年李澤頑劣，不肯跪，還是他父親招呼左右侍從，硬生生按下去跪的。這一遭惹得那位夫子不快，差點就此離府回漢中了，到後來各種教導，李澤也不得不聽著。今日到這裡，遇到了先聖的老師，權且跪一下吧，要想這位世子殿下可是面對著當今聖上都是沒有跪下去的，而且行拱手禮，放在哪朝哪代也都是大不敬，雖然此事也是被當今聖上給輕描淡寫的給帶過了。
可那些言官也不是沒脾氣，與此同時，這鹿京城裡面就有不少的言官正奮筆疾書，引經據典，說這李澤的大不敬和進城車馬的僭越之罪，說出的那些，單看言辭，還以為李澤是一個何等大奸大惡的亂臣賊子呢。
拜完這一下后，李澤起身出殿，在一個柏樹下望著殿中，嘟囔了一句「老頭，我可沒有對先聖的老師不敬昂。」
旁邊的小道士因為離得近，聽到這些話或許是疑惑，或許是好奇，就一直在看著李澤，李澤察覺到，瞅了他一眼：「小道士，瞅什麼瞅，好好侍奉，看我無所謂，那些女香客來這你這樣看，指不定周邊侍從打你一頓讓你好受。」
這小道士一時語塞，受了委屈，也不知該如何辯駁，只一聲聲「我，我，我。」
「什麼我，我，我。」
此時李澤被房知勇一把給拽住不說話了，房知勇也不知道該在這個場合喊他家世子殿下什麼稱呼，於是就不說了，又怕這世子殿下惹事生非，就一下子給拽住了，李澤也識趣，就此也不說了。
正要往殿外走，此時一陣女聲傳來：「站住，小子，說道完人就要跑啊，真當這大殿是給你家開的啊。」
聽到這些，李澤一時想到，這大殿是當年決定定都鹿京后當今聖上下旨修繕重建，他李澤和這皇帝，且不說其他，至少還是個叔侄，她這麼說也沒錯。
還正在想著，一個桃木劍正往李澤胸口而來，李澤眼疾手快，躲閃而來，房知勇手臂擋劍背，接了下來這桃木劍。
此時房知勇轉身對李澤說道：「世子殿下，這小尼姑勁挺大，小心點。」
聽到這句話，李澤也看到了扔桃木劍的女子，合是和李澤一樣的年齡，穿著一身藍色道袍，木簪束髮，除此之外，長相甚是姣好，不過此時的正是一臉的敵視樣子，李澤也顧不得細看。
除此之外，李澤明顯感覺到這個漂亮小道士變得更生氣了。
「你才是尼姑，你祖祖輩輩阿公阿母都是尼姑。」
「京師腳下，龍興重地，像你們還對我小師弟出言不遜。就是活該挨打……等等，你剛才叫這小潑皮什麼，世子殿下？」這小女道士一時反應過來。
此時旁邊的本來的焦點中心小道士開口問這位女道士：「師姐，您下來幹嘛，您不是應該侍奉在真人左右的嘛？」
此時這女道士慢慢開口回：「師傅讓我下來接一個人，接那位，世子殿下。」說罷把手指向了李澤。
轉頭到，李澤一臉懵，接我，接我幹嘛，我都不認識你，話說，剛剛還扔劍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