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憶

京東城西斯勿醫院。

「彎血管鉗。」

「直血管鉗。」

「直角鉗。」

「手術刀。」

……

手術室外，那張牌匾上還是亮着紅色的光，而手術室的走廊上，安靜的不行。

謝忱晏雙目無神的盯着手術室，明明是有力的身體，可自己卻什麼勁也使不出來。

他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自己的大腦卻空空蕩蕩的，好似魂魄都離開了他的身體，只要不靠近他，就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異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而手術室里的消息卻還沒有傳出來。

「老大！」

一聲喊叫，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謝忱晏抬起頭來，他那沒有表情的臉看向了說話的發源地，只見身穿白色長裙，長發及腰的女人走來，她面容上的素妝十分的亮眼，而這醫院在襯托她的美。

謝忱晏低下了頭，什麼也不說。

白意阮不是先看謝忱晏，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手術室那裏，她語氣有點在微微發顫，「卿卿她……怎麼樣了……」

白意阮作為蘇卿沫最要好的夥伴，又有着過命的交情，她把蘇卿沫當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而此刻，最好的朋友就在手術室里生死不明，她怎麼能不崩潰？

她一直認為蘇卿沫是名滿天下的豪門之女，小小年紀創造了無數的神話，原本她的後半生應該平安喜樂，事事無憂，可怎麼就……就發生了那樣的事……

那一個瞬間，事事無憂的蘇卿沫變了，她被人折斷了羽翼，血也在不停的流。

謝忱晏說:「還在裏面。」

白意阮呼吸都是困難的，聽到謝忱晏說出的每一個字，臉色都在不停變差。

「叮——」

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大群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其中就有白意阮眼熟的人——張銘見和趙將雲。

白意阮看見趙將雲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睛不知道瞪的有多大。

趙將雲，一個不知道讓多少個男男女女瘋狂的男人，出生就是一個不一般的人，智商高的不像話，醫術更是能妙手回春，國際最高級的醫生，趙將雲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他的名聲更是在世界上廣泛流傳，就沒人不知道他這個人。

張銘見，白意阮就更加認識了，他們之中的好友，熟得不行，張銘見的醫術白意阮是不可否認，年僅24歲的張銘見，國際大獎都不知道拿到了多少次，世界級的比賽參加的更是數不勝數。

白意阮真是想不到會在這遇見這兩尊大佛，有生之年系列啊！

張銘見也看到了白意阮，左右手拿着東西不好和她打招呼，便只是笑了笑。

謝忱晏一見他們倆出來，立馬走到了他們這，步子是少見的慌亂。

趙將雲拿着蘇卿沫的信息資料，語氣不緊不慢地說:「蘇小姐左腿肋骨斷了一根，右腿斷了兩根，小腿擦傷嚴重，很有可能會影響到蘇小姐以後的行走問題，大腦也受到創傷，手指也被拔了，出血極其嚴重，我們已經轉移到了重度看管病房了，一切看蘇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謝忱晏和白意阮的齊齊愣住了，尤其是謝忱晏，他剛看到蘇卿沫的時候本來氣息不好，那心中的暴力更是無法控制，現在又一聽趙將雲的話，腦子那股火更是忍不住了。

「咔嚓——」

好好的座椅被捏到變形，謝忱晏的血血流不止。

其他幾個人看到臉色皆變，齊齊喊到:

「老大！！」

「謝先生！！」

「老大！！」

謝忱晏搖了下頭表示自己沒事，他好像真感覺不到痛一樣，而這幾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無聲安慰。

*********

好累……

她是真的好累啊……

蘇卿沫看着自己前方的路，那是一個看不見盡頭的路，路上陰濕濕的，霧氣騰騰環繞在她周圍，她努力往前跑，然後跑不動了，像有什麼東西拌住了她的前進。

一根繩子綁住了她，蘇卿沫拚命掙扎也掙不開它。

救命……

誰來……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快來啊……快來……救救我……

蘇卿沫看見了以前的家，她看見了自己的父母，哥哥，弟弟，他們在說着叫着……

孟嵐風是往常的溫柔喊她:「沫沫！快來！來媽媽這！」

蘇閔天還是那張嚴肅的臉，叫她:「卿沫，快過來，你怎麼還是不懂事，還讓你媽媽叫你，都多大了還跟你弟弟一樣不正經的。」

蘇豫瘍寵溺地看着她，語氣是那般的柔和，「卿卿，快來哥哥這，哥哥這有好東西給你看，你在不來都會是阿絳的了。」

蘇絳也笑嘻嘻地盯着她，還是以往的調皮搗蛋，可語氣是寵著自己的，「姐，快來啊！這有好多東西！你不要你的我幫你扔了！姐！快來啊！在不來不等你了！」

蘇卿卿剛想上手抓，可她卻看見了自己的家人慢慢的消失在了她的眼前，一個個消失不見……

「爸爸！！！」

「媽媽！！！」

「哥哥！！！」

「阿絳！！！」

「不！回來！快回來啊！」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她瘋狂的怒吼，喊了出來，護士長聽到了，立馬跑來找趙將雲。

護士長急急忙忙地跑來，滿臉汗水，她大聲說:「趙醫生！蘇小姐情況不對勁！你快來看看！快來看看！」

謝忱晏一聽連忙跑去看蘇卿沫，步伐雖然淡定迅速，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內心是多麼的害怕，緊張，就好似在聽到蘇卿沫不好的消息，下一秒就能炸了這個醫院。

趙將雲也迅速跟上去，白意阮看着張銘見，剛想張嘴問蘇卿沫什麼情況，她那腿還有救嗎？

只聽見張銘見說:「卿沫情況不太好，在潛意識有輕生的樣子，我和趙將雲能治療好卿沫的外傷卻不能治好她內部傷害，她的腿還有救，只是近些日子不能走路而已。」

白意阮表情終於好了些，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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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看管病房。

蘇卿沫面部掙扎著，還在不定尖叫着:「誰來……誰來救救……救救我……快來……快來救我……我家不是……不是他們說的那樣……不是……不是的……他們說的不對……不對……」

謝忱晏一進門就聽到了蘇卿沫的喊叫，是那麼的痛苦，那麼的悲慘，原本驚艷無雙的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謝忱晏飛速來到了蘇卿沫病床邊，他單膝下跪，雙手握住蘇卿沫不停發抖，抓住被單緊緊不放的手，他輕吻著蘇卿沫沒了指甲的手指，語氣溫溫柔柔，

「卿卿，不要怕，我在這呢，我在這呢，是我呀，快醒醒來看我，那些都是假的，是夢，夢都是相反的，快醒過來啊。」

白意阮他們一進來就看了這陽一個場景，內心不由一跳。

白意阮用眼神示意張銘見。

老大他怎麼了？怎麼是這個樣子？鬼上身了？

張銘見挑眉，不語。

你猜？

白意阮翻了個白眼，用嘴一字一頓比劃:猜你媽！老娘不猜！

張銘見不說，只是搖頭。

白意阮氣都快想埋了張銘見，又想了想對方是國家級別的人，要為祖國做貢獻的，她忍了。

張銘見見白意阮氣的理都不想理他了，他看向了謝忱晏，輕嗤。

白意阮和蘇卿沫不知道謝忱晏那點小心思他可知道！

而且還知道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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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東城西的人都說謝忱晏討厭蘇卿沫，兩人互看不順眼，一見面就跟對方搶了對方對象似的，互相欠了誰百八十萬一樣，見面就沒什麼好話。

就連當初的張銘見和謝忱晏的弟兄們都這麼認為謝忱晏討厭蘇卿沫。

有人就說過:「謝老大，我們大家都不怎麼見你針對一個人啊，你現在怎麼針對起蘇大小姐了？人家挺好的啊！」

「說真的老大，人家蘇小姐和你無冤無仇的，你們兩個怎麼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跟上輩子對方欠了對方几個億似的。」

「是嘞是嘞，要眼神能殺人，估計蘇小姐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可怎麼也沒想到，一次訂婚宴就暴露了謝忱晏的真實想法。

那個時候的謝忱晏剛聽到蘇卿沫要訂婚的時候原本是淡淡定定的，可蘇卿沫家的請帖直接送到謝忱晏的手上。

張銘見還記得當天有一個人是這麼說了這麼一句話:「老大，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怨的，人家好歹也是名滿天下第一的蘇大小姐是吧，就算再不濟，也好歹是曾經的合作夥伴，也得去一下是吧。」

然後，說這句話的那個人似乎舌頭廢了，公司一瞬間消失不見蹤影。

他當時還很好奇，覺得是有什麼人乾的。

直到後來，他偶然看見了謝忱晏辦公桌上的資料，那份資料是說讓謝忱晏去參加訂婚宴的那個人的全部資料，他就認為了謝忱晏一定喜歡蘇卿沫，一定！

那麼大的一份證據，謝忱晏要說他不是，他不信！

就因為亂嚼舌根而廢了人家的一生？他可不信！

而當時的他看見了太多不應該看到的秘密，謝忱晏就回來了，張銘見那時笑了笑:「喜歡卿沫？還故作矜持鎮定？冷言冷語攻擊人家？」

謝忱晏的眼睛十分的危險，他警告:「不要多嘴，我不敢保證下一個死的會不會就是你。」

張銘見當時的確被威脅到了，可還不完問:「什麼時候？怎麼喜歡上的？喜歡多久了？自己又是什麼時候認清自己心意的？」

他當時就聽到了那麼一句話:「不知道，大概，喜歡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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漬漬漬，說真的，要不是因為那次看到了許多謝忱晏的小秘密，他都快被謝忱晏那精湛地演技給騙過去了。

老悶騷！老狐狸！欺騙他們所有人感情！

蘇卿沫似是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慢慢安靜下來了。

可表情還是很痛苦。

那時他們所有人少見的痛，一個埋伏在了骨子裏痛。

謝忱晏沒有放開握住蘇卿沫的手，只是語氣沙啞的問:「還有多久？」

趙將雲說:「短則大約十來天，長則三個月或一年兩年都有可能。」

謝忱晏說:「好，我知道了，你們可以出去了。」

趙將雲點頭，看向了白意阮他們，張銘見也明白自己老大的意思，拉着白意阮就往外走。

「走了走了，好好讓卿沫休息吧，她都沒怎麼睡個安穩覺了！」

「幹嘛呀！我為什麼要走？！我是留下來照顧卿卿的！放開我你！張銘見你放開我！」

「你留下來照顧卿沫？你行嗎？」

「給我滾你的張銘見！你特么的去擦你的皮球！！！」

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了，此刻，房屋內分外的寂靜，只能聽的外面鳥兒的鳴叫聲，樹梢也在沙沙作響，一縷陽光照在了謝忱晏的臉上。

謝忱晏盯着蘇卿沫看了許久，呼吸是那麼的困難，眼神里是通紅的，他抿緊嘴唇，陷入了以前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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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不明真相的白意阮心裏是這麼想的:老大對卿卿好好，好特別，感覺此刻的老大身高有兩米八！

知道真相后的白意阮憤怒值高達百分百，她罵:謝忱晏這個狗東西！老悶騷！黑狐狸！神特么的好！明明就是對卿卿有不一樣的心思！老狐狸！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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