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九聖林

七星殿的二層，放置天輪萬象大廳中，就是大殿周圍陣式的主控。賀行要儘快趕過去。

賀行現在不確定進來的人里，有沒有太高境界的修士。如塵聖尊，提醒賀行，這裡的很多靈，就算是全盛時的他也未必是對手。但好在如塵曾經和他們相伴多年，面子還是給的。

賀行乾脆把黑暗徒生掛在脖子上，如塵便於觀察。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西南向的九聖林。七星殿在正東向。起碼要走兩三個時辰，才能看到當初賀行第一次進來時的巨型雕像。

賀行剛才光顧著，帶紅葉書院的弟子們躲著別人。走錯了路，還要返回去。但是錯有錯招。來都來了，如塵老頭想和幾位林中的靈商量下，看看有誰願意來陪自己作伴的。

本著能商量就不動粗的念頭，賀行先是查看了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在附近。這才把黑暗徒生，放在九聖林小路的一塊石頭上。

其實賀行很想看看，如塵是怎麼和其他聖靈溝通的。又怕墮了如塵面子，就去一邊的，那個看起來殘破的廢墟，碰運氣。

賀行小心翼翼，來到了廢墟外面，朝裡面張望。地面很多破碎的石像，還有兩具屍身，警告著生靈勿近。

賀行撿起地上的小石頭，丟過去。正打在地上的屍體上。

旁邊一個似犬的雕像，一陣抖動。

大概知道了怎麼回事。

這就是傀儡守衛那種，只針對活物生靈，才會有攻擊性。

先不管如塵那邊談的怎麼樣了，這邊廢墟里有幾樣東西，賀行很喜歡。

但是臨進來秘境前，書院收了芥子袋，很多設備都沒帶進來。賀行只好就地取材，試著把地面破碎石像的長武器，悄悄夠過來。站在斷牆上，伸腿過去。偏偏腳下一滑，出溜！賀行掉到了廢墟里。

這一下，直接讓對面兩座犬形石像，一起活了過來。

賀行不敢出聲，怕把其他人引過來。只好憑藉高超的忍耐力，拼著被石像咬傷了腿，把兩個石頭傀儡干翻在地。

可怕的是，這些石傀是有毒的。被咬傷后，有種石化性質的毒性，會在血液里破壞靈氣運行。還好年代久遠，毒性已經不是很強了，不然賀行就要交待這了。

在收穫了，兩個屍體隨身帶著的芥子袋后，又挖下了石傀旁的一株草藥。還收了地上丟著的石傀武器。還好廢墟里的人形石傀破損了。

賀行給如塵聖尊傳音過去，問詢談判結果。

『如塵前輩，結果如何？對了！我在這邊發現了一個廢墟，裡面有些石像傀儡。這邊有什麼寶貝嗎？』

如塵老頭似乎對於談判結果，很不滿意。

『他們在這太久了。都不大想離開。在我好一番勸導下，這才選擇見一見你。還要你來滿足他們的條件。廢墟那邊是座墓，埋了一個園丁。你就別打擾人家長眠了。』

賀行一聽，趕緊對著廢墟鞠了一躬。直說：「罪過！罪過！光想著找些寶物，實在對不起前輩。」

然後過去和如塵匯合。

收起了黑暗徒生后，賀行在樹林旁的石頭上打坐。有幾位靈是肉眼看不見的，但是可以通過靈識和別人溝通。賀行根本不知道靈識和神識的區別。只好在如塵聖尊的教導下，現學現賣。

如塵聖尊告訴賀行：「神識是建立在靈感上，開發出的魂類術法。神識是應用，靈感是本能。規避吉凶，很多人都說的靈感。而靈識就是靈感的進階。學會靈識的用法，再提升神魂的強度，就可以學神念術了。這涉及到飛仙境，目前了解下就可以。」

廢了半天勁，賀行是真心學不會。只好原地打坐，等幾位聖靈找過來。

賀行閉目入定。

沒一會就感覺，周圍一切都變成了樹林。看樣子是被那位聖靈，強行拉靈識進了九聖林里。

一棵巨樹下，蹲坐著幾位聖靈。賀行盤坐對面。

為首的，正是之前見過的白鹿。

「小友？可睜開雙目了。你不必說話，我們能感應到你心中所想。」

賀行定神一觀，嚯！這九位是啥樣的都有！

三眼烏鴉、六耳狐、白鹿、黑鱗馬、五色虎、青牛、針毛野豬、雙面猴、獨角豹貓。

接著想到對面九位，能感應自己所想，趕緊想陪個不是。

白鹿又說：「免了！如塵第一次見到我們，也嚇一跳。」

如塵也現身出來，還是白袍白髮白鬍子。很不滿白鹿拿自己做比較。咳嗽一聲，示意：小輩面前，留點面子。

賀行根本不知道，大家要談什麼條件。只是知道如塵意思，可以帶他們出去，不必再據守此地。所以轉臉看著如塵，心說：『聖尊大人，您來談，我看條件能不能達成。』

白鹿知道了賀行想法，微笑問起：

「如塵，你可和他說過，秘境的重要性？若我們都走了，這裡可就真的拱手讓人了。今次進來的弟子，修為不高，品行還極差。甚至妖修都沒幾個！如果外面也是這般樣子，那我們只好在這裡，坐等消散了。」

如塵自知應當如實相告，但自己不好張嘴，就假裝考驗賀行品性。

賀行只好努力強迫自己，想起賀洲遭遇，盡量悲天憫人。心下不由的想到。

『若各位前輩都不出世，以後天下哪還有什麼將來可言！退避三舍，只求消散，不是浪費了一身修為？咱們先不談責任，各位安心沒有傳承嗎？不應該越是世風日下，越該有擔當者撐起這片天嗎？哪怕教導出……』

然後賀行就發現，如塵和九聖眼神交流中，帶著一股促狹味道。

『不好！上當了！……』

好你個如塵老頭！你們是轉個彎，騙我來簽約的吧！

白鹿靈聖取出巨樹皮，上面契約已經簽上了賀行的名字！

為了怕賀行破罐子破摔，白鹿還解釋道：「小友不需要擔心，這契約只是約束我們的。若他日有任何一位靈聖，違反你所提的條件，將會被重新放逐此地。你的任務，簡單。就是給每一位靈聖，選一個寄主。

而這靈言之契，就是你之前心中所託。待寄主證道，我們也便可以完成任務，重歸仙界了。」

賀行心裡落穩。

『還好用的我的靈言之契，這要是被墨岳找到，豈不是又多出一堆惡徒？萬幸萬幸！』

如塵哈哈大笑：「哈哈哈！傻孩子！你可知道為何，他們只派弟子，前來秘境尋寶？」

賀行搖頭。

如塵接著說，「這裡有修為壓制。超出一定範圍，就會被天輪萬象發現。其結果，若非帶有秘地鑰匙，不消一會，就會被消化掉，變成我的樣子。」

賀行這才明白了，怪不得總覺得他們耍什麼陰謀。看來這是真進不來。

然後笑的又開始缺德。

都讓白鹿恍惚了，這小輩，跟當初來秘地的一個人好像啊！

不過一想到怎麼帶他們出去，賀行試圖用黑暗徒生。被一眾聖靈拒絕了。

你那玩意兒，容易進去出不來。不要搞事！去七星殿，把講道台的八寶幻真鏡取來。或者再做幾個玉牌出來，只需要刻上固靈陣即可。外面的話，靈聖們沒有寄主，很容易就消散的。

賀行想了想，誰知道這會八寶幻真鏡，有沒有被別人取走了？萬一自己和他們鬥起來，生死都不一定。還是先幫各位刻陣了划算。

說干就干，賀行靈識立即回歸身體，拿出撿來的幾個芥子袋，開始翻找可用的材料。材料的確有。一般學過陣刻術法的，都會帶刻陣用的玉牌。也翻出了那個，紅葉書院山主特別叮囑的小瓶子。

順口問起如塵聖尊：

「前輩可知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邊說也沒停下手裡動作，開始刻印陣法在玉牌上。

如塵聖尊看到瓶子后，先是仔細甄別，然後一聲驚嘆。

「呀！看來還有東西沒失傳啊！」

賀行早就習慣了，老頭的大驚小怪。坐等其解釋這東西的妙用。

「這是我那個年代最常用的，醒靈瓶。專門用來裝一些法寶產生的靈的。這東西對活物沒什麼用，裝不進去。但是有靈的法寶，若是被它引走了靈，就會變成廢物。」

拿到這麼一個還算不錯的寶貝，賀行更開心了。刻陣的速度也輕快了幾分。沒一會就拿著九塊玉牌，擺放在樹林邊。

玉牌除了陣刻，還在正面栩栩如生的，刻畫了幾位靈聖的英姿。

這也讓白鹿對這位後輩愈發喜歡。原因就是，沒把各位聖靈純粹當做可利用的資源。而是給了應有的體面。

待賀行收起來玉牌之後，還不忘告訴幾位聖靈前輩，可以通過裡面的神識刻陣，試試和如塵老頭用靈識交流。

又在如塵聖尊的提議下，取了沉月潭的湖水，澆在九聖林的樹榦上。從而輕鬆砍了兩棵樹，取了樹芯收了起來。

接著就加快速度，趕往七星殿。

看到生滅亭附近的巨石雕時，也發現了兩伙人在對峙。

賀行重新偽裝成趙無跡，手裡扇著紅葉扇，站在不遠處觀戰。

這兩伙人帶隊的，分別是沐王府的小王爺，還有往生殿的一人。

小王爺一身深藍錦衣，手持寒鐵戟。微胖身形，嘴紅齒白。但仔細看會發現，他面色不怎麼和諧。有一絲泛黃。不是身患隱疾，就是煉體修為不錯。

而對面往生殿的這位，一身妖氣，卻是人類修士。枯槁面容，亂髮虛纏。麻衣皂靴，手似利爪。雖然沒持兵刃，卻讓人不敢小覷其拳掌功夫。只是目光，時而清明，時而恍惚。頭也會偶爾微抖下，像是極力控制神智。

賀行猜不出他們為什麼對峙。不過看樣子，都對生滅亭消失后，留下的地基感興趣。兩方誰也不肯先走，都想自己研究下，這地基下有什麼秘密。

賀行悄悄問如塵，『前輩，地下沒埋什麼吧？』

老頭回復：『本來有一陣刻，被你這黑暗徒生，收取生滅亭時破壞了。下面除了一些沾染靈氣的磚石，應該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知道沒寶貝，賀行就放心了。

但是這兩伙人擋在這裡，自己也過不去。既然你們不動手，那就給你們創造些機會。

賀行假模假式的，取出黑暗徒生來，對著地基一頓照。黑暗徒生髮出嗡嗡的聲音。然後賀行面色一動，趕緊收起來。打個哈哈說到：

「害！這裡沒什麼好東西呀！你們不走，我可過去了哈！」

見兩方人馬警惕的看著自己。還不肯動手。賀行準備過去挖地磚了。

沐小王爺忍不住呵斥到：「申康！雖然是你往生殿開啟的秘境，但是尋寶各憑機緣！明明是我先發現的這裡，你若再不讓開，可就讓別人撿了便宜了！」

申康微抖了下頭：「沐老弟，別說沒用的。要麼分個勝負，要麼就等我揍翻了這小子，再分勝負！機緣那是給拳頭準備的！」

賀行一聽好么。你們這是想拿我來證明，誰拳頭硬，誰來挖磚頭嗎？

微笑著合上紅葉善，抱手一禮。

「二位！我有個主意，你們一起上，誰先打翻我了，誰留下探寶。沒碰到我的離開，可行？」

二人一同出聲，「狂妄！」

說完了好似同意了賀行的說法，都攻了過來。行進途中，還不忘互相使絆子，制約對方先一步打到賀行。一眾手下，見到帶隊的出手了，也都圍攏過來，防止賀行逃跑。

賀行心下有了算計。原來從一開始，各派就各自為戰了。還以為紅葉書院的弟子，可以和其他皇族各派合作的。

也怪不得紅葉書院山主古正觀，要自己照拂一二。

可是皇族刻意利用這個機會，讓幾個親皇派，有些良性競爭？從而互相制約？

思緒被沐小王爺的鐵戟打斷。

兵器還未臨身，就被申康一掌打偏。賀行刻意欺身二人近前，利用這兩個憨憨的身體，擋住視線，準備給他們兩個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