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了解一下
第4章了解一下
所以當門被推開的時候，張司九剛剛處理完嬰兒，整理好死去孕婦的儀容，正坐在床前，肅穆的思考今天的所有事情。
聽見動靜，她轉過頭，正好和衝進來的婦人四目相對。
對方手裏，還拽著個十分狼狽的中年婦女。
形象多多少少有點彪悍。
張司九雖然對對方有點熟悉，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所以就沉默著，繼續扮演掉了魂的形象。
對方一眼就看出了張司九的不對勁：「九娘？」
張司九當然不回應。
倒是那中年婦女驚訝的喊起來：「那是什麼？孩子？怎麼還有個孩子？」
婦人這才注意到了孩子，登時衝過來，抱起孩子看了看。
也幸好是她過來了，不然估計一個都救不回來。
一直裝了五六天，她才算是徹底摸清楚這邊的情況，就連村子裏的人，都認了個七七八八。還知道原身竟然也叫張司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巧合，她才過來的。
就在徐二嬸鬆了一口氣，準備再問幾句的時候，小嬰兒哭了起來——一天到晚也吃不上兩頓奶，其他全靠米湯湊合，現在米湯剛嘗了個味就不給了，能不哭嗎？
「二嬸。」張司九看她激動，心裏嘆一口氣，伸出手抹了抹她的淚：「別哭。我好了。」
二叔家兩個孩子，怕礙事兒，送去舅舅家了。
在這期間，她給飯就吃，給水就喝，除了必須的生理活動之外，就是守在接生下來的嬰兒旁邊，一句話都不說。只管悶頭收集情況。
甚至這個提議有人給二嬸徐氏出過，但是被徐二嬸直接罵出去了。
再總結就是：原身這個小姑娘，今天特別倒霉。先是收到了爹死的噩耗，接着娘難產，想去找大夫，還翻了船，然後人也沒了。再然後，張司九就過來了。
從那之後，張司九對徐二嬸的好感一下爆表，真心實意覺得對方是個好人。
徐二嬸抱起孩子，看着小嬰兒瘦弱的樣子，高漲的情緒落下來：「這都幾天了，怎麼一點也不見長呢？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
今年張司九剛八歲多，離十六歲，還有八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後面奶奶和二叔也回來了。
可產婦死了，最有營養的初乳不僅沒有，連吃奶都變成問題，張司九多少有點擔憂。
這個養大，是指養到十六歲嫁人。
徐二嬸哭得更傷心了，一巴掌拍在了張司九背上：「你嚇死個人了！」
最後，婦人一邊哭，一邊將那中年婦女廝打了一頓，讓對方賠命。
可自家這個，還是老樣子，能不愁人嗎？
對於徐二嬸的憂慮，張司九則是十分篤定：「能的。一定。我照顧她。」
接下來就是兵荒馬亂。婦人問張司九任何問題，張司九都不回答，只是獃獃的坐着，其他交給她們自己發揮想像力。
廝打到最後，那接生婆還是跑了，不過將接生的錢扔回來了。
所以，怪不得家裏沒人。
發現孩子雖然看着跟個小貓仔一樣，但是呼吸均勻，臉色正常，看上去一切都挺好，她愣愣的又看一眼產婦，這才發現產婦已經沒了呼吸。
好在張司九仔細檢查過，發現雖然是早產，但是大致上沒有太大的問題，好好精心的養著，就能養回來。
張司九聽了個全程，覺得這個理由挺合理，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古代有沒有孤兒院，但是肯定是可以送人或者賣掉的——再不濟還可以給別人當童養媳。
所以這天，徐二嬸又來給小嬰兒喂米湯的時候，張司九第一次開了口：「二嬸。」
不過，看徐二嬸是真擔心，她搖搖頭：「不疼。」
畢竟是早產，小嬰兒有點瘦弱，連哭聲都是哼哼唧唧的，聽起來就跟小貓叫一樣。
而在這期間，他們家裏的喪事都辦完了，就連張司九和小嬰兒的命運也決定好了：她們爹娘雖然死了，但論理還是有一半祖產可以分。但由於她們都不是男丁，所以分的份額少些。奶奶做主，只要二叔將她們養大，那家裏祖產都給二叔。
徐二嬸習慣了張司九的沉默，本來都做好心理準備孩子一輩子都這樣了，冷不丁聽見這話，登時就激動得眼淚差點下來。她連忙放下小嬰兒，大聲應了一聲，拉着張司九就哭了。
張司九總結完畢后，很想嘆一聲氣。雖然看慣了生死，但每一次面對的時候，她仍舊會動容。
張司九頭一次遇到這種相處方式的親人，一時有點懵。
偏偏附近還在哺乳期的婦女太少，小嬰兒一天只能蹭兩三頓奶。主要是沒法她一餓，就送她去吃奶。家裏人手不夠，外頭太陽又毒，她沒出月子，抱出去多了，也不行。
一面哭，還一面問：「九娘啊！你是不是好了？你是不是想起來我是誰了？」
剛出生的嬰兒，有句話叫見風長。五天基本變化就很大了。
她叉著腰大罵道：「滾你娘的屁！老娘就是勒緊褲腰帶啃樹皮，也不能幹這種缺德沒屁眼的事兒！」
張司九在旁邊聽着，漸漸就明白了：那中年婦女是接生婆。剛才一看大出血，情況不好，她怕事，就找個借口跑了。而自家這個婦人呢，是產婦的弟媳婦，原身的二嬸，一看見接生婆跑了，就趕忙就去追她回來——畢竟這個情況，沒有接生婆那怎麼行？
而家裏原本還有個奶奶和二叔，出門去接原身的爹的遺體去了。
一家人都哭成了什麼似的。就連二叔那麼一個看着就特別硬漢的人，也是眼眶通紅，眼淚止不住。
張司九默默的聽着，默默的同情，默默的裝呆。
更不要說這麼慘的情況。
徐二嬸見她獃獃的樣子，登時心裏一緊，怕自己又給打壞了。當即忙又哄道：「別怕別怕，二嬸就是太高興了。」
同樣，徐二嬸的光輝形象，也深深的刻在了張司九的心裏——頭一次覺得潑婦也挺可愛的。
張司九默默決定，以後看見徐二嬸高興，自己就離遠點。
小嬰兒雖然瘦弱，但求生的本能是很強的。這一點，從她拚命吃就能看得出來。
徐二嬸摸了摸張司九的腦袋：「咱們九娘真懂事。行，以後你多看着她點。她要是餓了，你就喊我。我們送她去吃奶。」
她咬咬牙：「回頭我再割兩斤肉送過去！」
張司九認真提議：「買豬蹄。」
豬蹄黃豆湯，催奶神器，了解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