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嘴臭的毛子

天上泛起魚肚白，初升的太陽點亮了大地，映照地草葉上的露水杳杳生輝，一切都好像還和往日一樣美好，可一幢幢高樓底下傳出的陣陣嘶吼又把思緒拉回了現實，是啊，舊的時代已經翻篇了，世界還是那個狗、日的末世。

李義從酣睡中醒來，看見黑子已經坐在那扇破爛的木門旁望着他，搖著尾巴等他醒來，看到李義睜眼就蹬開兩隻前爪在床邊來回撲騰，李義會心一笑，穿好衣服，起身蹬上拖鞋走出卧室去準備早飯。

今天的早飯，李義取出了一袋火腿腸，拿出四根分給黑子一隻，又拿了袋20片裝的早餐麵包取出十張分給黑子五張。今天的早餐算是很豐盛，李義也想明白了，如果縮在家裏等待救援，自己必然得省吃儉用，但要想走出去和喪屍戰鬥就得首先保證充沛的體力，先把容易變質的東西吃掉，然後把一些高熱量的壓縮餅乾，袋裝速食麵出門時帶在身上隨時都可以吃。

沒有電讓李義很難受，早飯只能拌着涼的瓶裝水吃，李義也想在家裏點把火，但苦於沒有燃料，且生火必然會燃起濃煙搞得家裏烏煙瘴氣，就只能先這樣湊活着解決了。

吃完早飯便開始訓練，前天被扯著的胯已經不疼了，一百個俯卧撐，一百個蹲起，一百個仰卧起坐，這次明顯就比之前輕鬆了不少，比昨日早早做完。

做完了一切就十點鐘多了，又休息了一會兒，抽了兩支煙，然後抱着那本救了自己小命的《論語》心不在焉地翻了幾頁，就準備去實驗一些自己的想法了。

從打包帶回來的食物里挑出一包速凍牛肉撕開真空包裝，帶着血汁還算新鮮，拿刀從中間劃了個口子，把提前準備好的撕成一條條系在一塊的床單從中穿過綁上，打開窗戶甩了出去。

只不過和自己的想法不同，那半塊速凍牛肉好像對喪屍而言並沒有什麼吸引力，李義不甘心的朝着樓下一隻醜陋的女喪屍頭上甩了甩，直到甩到它跟前，女喪屍才漫不經心的抓向牛肉撕咬着進食。

「難道這是一隻吃素的喪屍？」，李義心中疑惑。

看來被冷藏的肉類不能有效的誘惑喪屍，這讓李義很沮喪，或許它們只對活物有獵食的慾望，活着的生物身體中有着吸引喪屍的某種東西。

不去想那麼多，穿上自製的「pvc牌護臂」，「地毯牌盔甲」，拿上銼刀長槍，腰上別着祖傳菜刀，全副武裝的帶黑子打開了家門，這次李義沒在臉上蒙那條毛巾，自己「解剖「喪屍時沒被感染，後面也就不用在乎了。

會想起前天自己站在門前的忐忑，會心一笑，在心中默念道：「外面的世界，我來了！！」

門外還殘留着那隻男喪屍遺留下的腐臭氣味，李義屏住呼吸努力不去吸入這股氣息，隔壁鄰居家裏關着的喪屍好像聽見了動靜，在裏面用爪子不停的撓門，李義滿不在乎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那個通往屋頂的天井就在李義家門前的走廊里，附在牆上的梯子離地一米二，李義右手抓住鐵梯子往上使勁拽著蹬牆爬了上去，蹬著梯子，單手敞開回頭朝着黑子喊了一聲，黑子也心領神會地蓄力一躍，撲進李義懷裏。

李義手指著鎖著天井的鐵鏈，對黑子發出命令，黑子就前腿趴上鐵梯踏步，後腿被李義拖着推向前，張嘴噴出一道火蛇射向鐵鏈，由於靠得太緊，李義感覺雙臉被烤的生疼，眯着眼側過頭去。

不出所料，3厘米粗的鐵鏈直接被黑子噴出來的高溫火焰融化，掉下來的鐵渣滴到李義鞋上，李義忙不迭收腳，雖然沒把腳給燙傷，鞋尖卻被燙出了一個窟窿，抱着黑子，用頭頂開蓋板，單手向上，順着鐵梯子艱難爬上了屋頂。

屋頂上沒有閣樓，只有左右兩個風機房，不過失去電力的供應已經停止了運作。李義抬頭看着不再是四角的天空，迎使月的涼風，閉着眼睛，張開雙臂呼吸著沒有略帶腥味的空氣，第一次不再緊繃着心裏那根弦，肆意的享受着仿若重見天日般的自由。

短暫的發泄后，李義看向周圍一幢幢的樓棟，好像除了偶爾出現在玻璃窗上的血手印就再沒有人類存活過的跡象，李義看的心頭壓抑，扶上欄桿，扯著嗓子對樓下喊著：「有人嗎~~」，並沒有得到回應，反倒是樓下的喪屍都抬頭張望，對着李義嘶吼。

李義知道它們上不來，對着喪屍放聲地破開口大罵，憋在心中地憤懣就像洪水決堤一般，直到聲嘶力竭才倚著欄桿坐下，從兜里掏出煙，拿出自己的zipo打火機瀟灑點上。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李義是鬱悶地，他不敢去想世界上只剩下他最後一個人，但四百多人的小區沒有得到一絲回應讓李義又質疑着自己最初的想法。一股莫名的孤獨感湧上心頭，這種沒有社交的生活只會將李義慢慢壓垮，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李義不是魯濱遜，無人交流會逐漸讓他瘋掉。

「旺，旺~」

耳邊黑子的叫喚把李義從虛無的思緒中拉回現實，是啊，我起碼還有黑子，我也並不是一無所有，比變成喪屍的那群人要幸運多了。

李義就這樣靠着欄桿，一支一支地抽著煙，兩小時過去，地上已經被丟了七八個煙屁股，李義還在思考着明天自己的計劃，自己終究還是要走出z城的，或許現在的世界，原本人跡罕至的山野叢林更適合人類生存，起碼沒有那麼多的喪屍！！

「嘶~」

突然傳來的陣陣嘶吼讓李義掉頭向樓下看去，只見原本晃蕩在街道上的喪屍，扎著猛子一般往一個方向沖著，而前方一個穿着飛行夾克，下半身卻只有一條粉紅色內褲的人影正奪路狂奔。

一個倖存者！！

李義激動的心臟彷彿提到了嗓子眼，對着人影揮着手瘋狂呼喊。

「我在這，我在這兒，五號樓！！」

但樓下忙着跑路的人影根本就聽不到，只埋頭狂奔，好幾次喪屍差點摸到那紅色的屁股，人影察覺到后又立馬提速甩開距離，不得不說這人體力充沛，簡直是末日版「飛人博爾特」。

李義見狀，又提高聲音。

「五號樓~五號樓2單元~」

這次狂奔的人影聽到了，抬頭看到了李義，李義也看到了下面的人臉，藍眼珠，鷹鈎鼻，皮膚白皙，一頭金色的短寸，地地道道的外國佬。

外國佬看見樓上揮手的李義，咧嘴大笑，接着便流着眼淚，掛着鼻涕直接加速，朝五號樓的門樓子狂奔，追在屁股後面的七八頭喪屍竟然被他甩開了一段距離。

李義也顧不上見到外國友人的詫異，飛快帶黑子跑下鐵梯子，打開家門，自己到樓梯口去迎接這位國外朋友。

不多時便聽到樓下趟趟的腳步聲，還摻雜着喪屍的嘶吼，李義懷着激動的心情看着樓梯下竄上來的人影，還來不及開口便聽到一句字正腔圓的中國話。

「我叼尼媽的！！」

李義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狂竄的外國佬，來不及思考剛才聽到的那句中國國粹涵義，飛速閃身跑到門口，身後的外國佬一個箭步衝進了屋裏，李義直接擰上防盜門，隨後聽到喪屍一個個撞到門上，用爪子咯吱咯吱的撓著鐵門。

李義看着癱坐在自己家地板上低頭大口喘氣的金髮外國佬，黑子正搖著尾巴圍着他好奇的亂轉，想着如何開口才不顯突兀，畢竟這個外國佬打招呼的方式如此誇張。

就這樣尷尬的氣氛僵持了十多秒，李義開口了。

「holle！！」

喘勻了氣的外國人也抬頭看向李義。

「你好，我叫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