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牛
眼看天sè將亮，
殷野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他要去一趟青葫嶺坊市，賣掉靈谷，順便買一些靈植的種子和一些rì常用品，他還想買一頭青牛。青牛是二品靈獸，皮毛多為暗青sè，力大無窮，xìng情很溫馴，可以用來駕車載物和耕種靈田，是靈植夫經常役使的靈獸。
殷野背著一大包東西，朝青葫嶺坊市飛奔而去。
一上大路，他就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從青陽門到青葫嶺的路一向少有人走，而且來往的多是練氣期的修者，築基期以上的修者極少，可是今天卻不一樣，天空中到處是築基修者，他甚至還遇到了好幾個凝脈期的修者。
築基期以上的修者都有代步的坐騎，沒有坐騎也有飛劍，一時間，天空中全是各種坐騎和飛劍的影子，熱鬧非凡，活像一個飛劍和坐騎的展覽會，看得他眼花繚亂。
特別是一條從高空雲端掠過的飛船，大逾山峰，船底禁制的光芒隱約可見，這是千羽福船，裡面可以裝載大量貨物和修者，專門用於長途飛行。
一名年輕的女修坐在一隻火喙雁上，對同伴說道：「底下的那個黑小子，真像一隻鐵背龜。」
背負著霹靂翼的男修應聲附和道：「不錯不錯，長得黑就算了，居然還只有練氣七層，混得也太差了吧，哥可是十三歲就築基了！」
另一名男修道：「你們居然還有心思閑聊，忘了師傅是讓咱們來做什麼嗎？」
年輕的女修卻很不服氣：「那麼多高手都查探不出是怎麼回事，憑我們幾個就能查明太白經天的原因？」
「就是，你看看這裡來往的修者，十有仈jiǔ都是沖著天像異變而來的，個個都想找寶貝，就算輪也輪不到咱們啊。」
……
殷野看著從自己頭頂上掠過的座騎和飛劍，饞得直流口水。
可是他也只有流口水的份，他哪裡有靈石去買這種奢侈的東西啊！
那些座騎都是三品以上，不但價值不菲，而且越是高級的靈獸就越不好伺候，每天都要吃掉大量的靈草，換算成晶石，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神行飛劍只有築基期修為才能駕御，眼下就是送給他，他也用不了。
在沿途修者們的嘲笑中，殷野來了青葫嶺坊市。
青葫派的坊市位於蒼霞山邊緣，建在界河旁邊的一處天然的盆地中，坊市規模極大，說是坊市，其實裡面客棧、商店、酒樓、拍賣行和娛樂場所等，都應有盡有，儼然是一座小城。
蒼霞山附近有十多家小門派，擁有大量的修者，加上這裡處在昊天界與虛天界的界河邊上，來往的修者眾多，所以十分繁榮。
殷野交給看守坊市的修者一顆下品靈石，換來一塊青sè玉牌，這是進入坊市的通行證，在坊市中住店、交易都要用到。
玉牌背後還寫著一行小字：「坊市中嚴禁爭鬥，違反者格殺勿論。」
殷野對這一點很滿意，他修為有限，最怕的就是有人挑事找麻煩，進入坊市中后，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了下來。
穿過像迷宮一樣的街道，殷野來到一家佔地數畝的商行前，招牌上寫著四個醒目的大字：青靈商行。殷野走進店中，店主根本沒有露面，只讓一個夥計招呼他，他也不以為意，畢竟他這點靈谷只能算小買賣，不值得人家重視。賣掉靈谷，他的袋中又多三十三個下品靈石。
揣著兜里的八十顆靈石，殷野走進了坊市中的zìyou集市。zìyou集市是低級修者最常光顧的地方，許多低階商販在這擺攤出售商品，這裡賣的東西要也比普通商鋪要便宜不少，不過裡面大多都是一些低級的貨品，偶爾也能淘到好東西，只是需要花費時間去淘。
殷野要去漠北靈苑赴任，那裡人跡罕至，購買物品十分不易，不能不有所準備。
不過，他沒有一家一家地去買貨，而是直接找到了一個老熟人——胡班。
「喲，是殷野啊。你可好久不來了！」店主是一個二十七八左右的男子，一臉地jīng明。他叫胡班，天賦平平，修鍊了二十多年還未突破築基期，他索xìng做起了生意。他擅長鑽營，路子寬，不管是低級法寶，還是些法訣，他都能弄到。
殷野以前經常來他這裡買東西。
殷野也不廢話，把要採購物品的單子遞給他：「你幫我看看這些需要多少靈石？」
胡班看著殷野遞過來的玉簡，不由皺起了眉頭，殷野要買的靈草、靈花和靈藥種子大多是二品，價值並不高，但都很冷門，特別是像蛇蠍美人、白玉骨頭、天星草等七八樣靈草，市面上極為少見。
殷野問道：「有難度？」
胡班說道：「問題倒是沒有。只是這麼多種子，你一個人種得過來嗎？」
殷野聽說種子能找得到，很是高興：「種不過來也得種啊。」
胡班問道：「你該不是盤下了一處靈苑吧？」
殷野知道瞞不過胡班，說道：「算是吧。你先幫我準備種子，我到靈獸集市那邊轉轉，回頭來找你。」
胡班接了大生意，心情大好：「好嘞！你去忙吧，rì中之前一定能給你找齊。」
辭別胡班，殷野就往靈獸集市走去，他才走到集市，就現一大群人正圍在那裡看熱鬧。
在人群的zhongyang，一名修者正在抽打一頭青牛，他一邊打一邊罵：「cao你祖宗的，老子花了大價錢把你買下來，你倒好，什麼活都不幹就算了，還要給我闖禍，看我不打死你。」
青牛被打得傷痕纍纍，十分可憐，可它卻依然怒目昂頭，想用角頂撞向那名修者，無奈被玄鐵鏈鎖住了，掙脫不得。
這更是激怒了那名修者，他拚命地甩動鞭子，向青牛抽去，每抽一下，都會在青牛身上留下一道血痕。青牛卻依然不肯服軟，雙目如赤，死瞪著那名修者，不時出一陣低沉地怒吼。
「唉！攤上這麼一頭青牛，馮老三算是倒了血霉了！」人群中一位老者感嘆道。
殷野倒是來了興趣，他對老者問道：「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者見殷野態度誠懇，就把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原來馮老三花了大價錢買下了一頭青牛，誰知不管怎麼調教，這傢伙根本就不肯拉車載物，也不讓人騎乘，前兩天，還把馴獸師頂傷了。馮老三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把它送到屠場去。
青牛是座騎類靈獸，脾氣越溫潤越好，這樣才好御使，所有脾氣暴燥、不能御使的青牛都難逃被主人送到屠場的命運。
看著這頭將被送去屠宰的青牛，殷野突然覺得它好可憐，其實他自己何嘗又不是一樣，此去漠北靈苑不就是一次生死劫難。
「把這頭牛買下來！」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殷野盤算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可行。這頭青牛體格健壯，品相不凡，鬧得好說不定能升到三品。至於脾氣火暴點，那沒什麼大不了的，耐心調教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刨去買種子和其他雜物所需的花費，他的靈石已所剩無幾。而一頭青牛最少也要七八十個下品靈石，他根本買不起。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很快就有了主意。他沒有急著上去買牛，而是跟在馮老三的後面，往屠場走去。
馮老三看著被打得傷痕纍纍青牛，心中後悔不已，他剛才只顧著宣洩心中的不滿，把青牛打得太狠了。他倒不是心疼青牛，而是心疼青牛的皮子被打壞了，價值會大幅縮水。
青牛皮是製作戰鼓的好材料，對於屠宰場來說，青牛皮子質量的好壞，是衡量它價值的唯一標準。現在這頭青牛被打得遍體麟傷，皮子根本就不能用了。他心中氣急，揮動鞭子就想抽青牛泄憤。
殷野抓住這個機會，走上前去，拱手一禮道：「這位大哥，請問屠場的路怎麼走。」
馮老三沒好氣地問道：「你去屠場做什麼？」
殷野答道：「師尊讓我到屠場買一頭xìng子烈一點的黃馬，用來喂金毛吼！」
「那你還不如買了這頭青牛！」馮老三眼中閃出了光彩。
殷野裝出一副猶豫的樣子，小聲說道：「這頭青牛都傷成了這樣，只怕不能用了吧！」
馮老三哂笑道：「小兄弟這就不懂了！這頭青牛之所以被我打成這樣，全是因為它xìng子太烈，不服管教。你別看它傷成這樣，只要一松鎖鏈，尋常的練氣修者根本就降不住它。你要是想要，我可以便宜一點賣給你。」
殷野想了想，問道：「多少靈石你肯賣？」
馮老三道：「三十個靈石吧。」
殷野斷然道：「最多十五顆，你願賣就賣，不願賣就拉倒。」
「你也太狠了吧。我當初買這頭青牛可是用了三百多顆靈石呢！」馮老三撇了撇嘴。
「別扯那麼遠。是漢子就爽快點，賣還是不賣！」殷野根本不為所動。
馮老三看著這頭遍體鱗傷的青牛，知道青牛現在這個樣子，送到屠場能賣到十顆靈石就算不錯了，他一咬牙，終於點頭道：「成交！」
馮老三抓過靈石，把韁繩往殷野手上一交，轉身就走。
殷野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僥倖。
「乖青牛，好青牛，哥剛才的話全是騙他的。你乖乖地跟我回去，一定喂你吃最好的靈草……」殷野好話說盡，青牛還是站在地上不走。他拉了半天也拉不動，急著滿頭大汗。
最後他決定冒險一試，把它身上的韁繩和鎖鏈都解開！只是這樣做風險極大，若是解開之後，這貨起狂來，他根本拉不住。
殷野抖著手，解開了青牛身上的韁繩和鎖鏈，出乎意料的是，青牛居然沒跑。
殷野把青牛喚到一邊，幫它清理傷口。
「喂！你別動，再有一下就好了。」
青牛感覺出殷野沒有惡意，漸漸地安定下來，再不反抗。
殷野忙活了半天，才幫青牛上好葯，他看時辰也不早了，領著青牛往胡班那裡走去。
胡班打量了一眼青牛，讚歎道：「喲！怎麼還帶回了一頭青牛？這頭青牛可真是神駿，要是調養好了，就是一大助力。」
殷野道：「它呀，不禍害我就算好的了。怎麼樣種子都買到了吧。」
胡班道：「都準備好了。一共三十五個靈石。」
殷野把靈石遞交給他，說道：「謝謝你了。咱哥倆有緣再見了。」說著轉身yù走。
「等一下。」胡班叫住了他，輕聲問道：「你買的種子全是耐寒耐旱的品種，你該不是被人派到漠北界去了吧?」
殷野知道瞞不過他，點了點頭。
胡班嘆了口氣，說道：「男兒志在四方，老是窩在門派也出息不了的，到外面闖闖，說不定能闖出一番天地呢。」
殷野其實也早就想出去闖蕩一番了，所以明知孟廣生和高土揚沒有安好心，他也同意去漠北靈苑。
胡班對殷野道：「此去漠北路途遙遠，沒有大車極不方便。我前幾天剛好收了一輛四輪青紋木大車，你拉回去修一修，說不定路上能用得上。」說著就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輛四輪青紋木大車，雖有些殘破，但車架子卻還是很結實，修一修還能用。
「多少靈石？」殷野十分高興，他買了青牛，正想找一輛大車呢，只是囊中羞澀，買不起新車，正想到二手市場上去淘一輛舊貨，沒想到胡班這裡居然就有。
「就算十個靈石吧。」胡班說道。
「好兄弟，謝謝你了。以後等我混出樣來了，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殷野知道，這輛四輪青紋木大車再怎麼殘破，也不是十個靈石能買到的，胡班等於是半賣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