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樵爺

門卒提起公孫止的頭，掛在城門的銜環獸上，血淋淋的要人心驚膽戰。

「官爺，威武！」

魏無忌高高的伸起大拇指，擺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

聽到有人奉承，國字臉的兵士滿心的受用。

「殺人誅心，人才肯屈服於你。」

想起林蠻滄的話，兵士秦三甲嘴角微微上揚，傲慢的眼神藐視眾生。

再看男人醜陋的樣子，心底升起一絲厭惡變成了憐憫。

右手抬起，食指指向魏無忌，語速緩慢對手下人說：

「要他進城！」

走過同行的其他人，魏無忌感受到了敵意目光，他裝作沒看見，對着兵士秦三甲鞠個躬，挑起柴禾進入城中。

東大街，集市上人挺多的。

人流聚集的地方都要人站了，一個小土坡，沒多少人經過，魏無忌放下了擔子，用袖子擦擦汗。

怕樣子嚇到人，影響自己的買賣，便在頭上披了塊灰布，遮住了半張臉。

魏無忌惦記着家裏的娘，想快點賣掉柴禾，賣的價格特別便宜。

臨近太陽中午，也沒人問津，倒是同行進城的幾個人，已經開始陸續出城了。

眾人路過，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和嫌棄，魏無忌裝作沒看見。

「呸！」

一口唾沫飛到了他的臉上，原來城門口挨打的壯漢。

魏無忌用袖子擦了擦，沒有生氣。

「狗屎！」

壯漢看魏無忌沒理他，就來了氣，上前抓住領口，攥拳就打。

打的魏無忌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緊接着身上就挨了幾腳，他連忙用胳膊護住頭部。

沒一會兒，就圍滿了看熱鬧的，有人還故意的堵住了他逃跑的路。

壯漢打的起勁，人群中有人說話，

「宋開山，幹嘛打人！」

聲音低緩，卻讓在場的人產生出壓抑感，眾人尋聲音看去。

在看清楚是誰，就自覺的閃向一旁，讓出一條道來。

從人群外走進個老頭，中等個略微有點駝背，濃黑的掃把眉三角眼。

走路帶風，氣場強大。

到了宋開山跟前，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給老子鬆手！」

宋開山甩了一下胳膊，結果沒能掙脫，開口想要罵人，等看清楚那人時，把話憋了回去，沒敢罵。

「樵爺！」

「開山，算了！得饒人，得饒人！」

「樵爺，你沒看見他剛才的樣子，我！……」

「算了！開山，這年月誰活着都難！」

老頭鬆開了宋開山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魏無忌，轉身走了。

宋開山對着魏無忌的柴禾堆，

「呸！」

啐了一口唾沫，沒再找他的麻煩。

斜楞着眼，左右一推看熱鬧的眾人，有幾個躲的慢了點，被推倒在地上，宋開山也不去攙扶，一甩袖子，氣呼呼的往南走了。

剛才還在旁邊看熱鬧的眾人，見沒熱鬧可看，不一會兒就散去。

魏無忌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衣服的塵土，用手揉了揉打的生疼的肩膀，緩解一下酸痛。

繼續叫賣自己的柴禾，到了太陽西下，也沒個詢價的人。

於是用麻繩重新捆起來，擔着往回走，集市散了，趕集的行人三三兩兩都走的差不多了，往回走就快了不少。

前面出現一個大院落，來的時候，着急找地方，也沒注意到。

門前有棵銀杏樹，高有六七丈，要三人才能。圍抱，樹榦直達雲端。

天氣變涼，周圍落滿了樹葉，一個皂服銀髮的老者拿着笤箸在打掃落葉。

金風吹起，樹葉洋洋洒洒飄下，那老者彷彿置身仙境，一點也不顯得違和。

此時的魏無忌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看，畫卷再美，也難抑制腹中的飢餓。

「後生仔，都到家門口，進去喝點水再走！」

魏無忌感覺聲音特別熟悉，就停住了腳步。

「原來是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