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隱秘的山洞

「無忌！兄弟誒！回來了，呵呵。」

不知道什麼時候，院子裏站着一個人。

此人身材高大，堪堪可比魏無忌。

身着白衣，左手持摺扇，打開放在腰間，有節奏的輕搖。

高挺的鼻樑稜角分明，黑白分明的眸子，嘴大唇薄，眉毛清淡略顯不足。

乍看之下一副英雄氣概，等仔細打量，眉宇之間隱隱有一股的陰邪氣息。

「啪嚓」一聲，老娘手一抖，手中的水碗掉落地上摔個粉碎。

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大財主李烈的兒子，陪戎校尉李元昊。

老娘滿臉驚恐，但沒說話，手指摸索到拐棒，顫巍巍去了裏屋。

不一會，李元昊就進到屋裏，他看到了地上破碎的陶碗。

李元昊就像進了自己的家，沒有絲毫謙讓，用扇子扇了幾下板凳，用手摸了摸，確認是乾淨的，這才坐在了魏無忌對面。

「聽說你回來，就過來探望一下。」

李元昊把扇子收起，拿在右手中。

「當年，魏伯被抓去當兵，結果你也失蹤了，」

說話時，兩眼不時亂轉，瞄向魏無忌身後的裏屋門，

「我哭了好幾天，偷偷出門找你，結果我爹抓回來，關了我的禁閉！」

說這話時，李元昊眼角還流出了眼淚，魏無忌始終低着頭吃飯。

滿盆的玉米粥已經吃完，始終沒和李元昊搭話。

「娘，我出門去找吃的！」

魏無忌對屋裏的老娘說句話，沒理會李元昊，站起來出了柴門，向林子深處走去……

「魏大娘，你休息吧！明天我再來！呵呵！」

李元昊神情怪異的探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裏屋，轉身慌亂的走了。

傍晚，山林里颳起了風。

風不很大，卻也吹的樹木一忽兒左搖，一忽兒右擺，有節奏的起伏着。

在白天太陽光照射下，樹林儲存下一定的溫度，魏無忌沒有感到什麼涼意。

他爬山的速度不快，步伐卻沉穩有力。

心裏不住默念樹的名稱：

「這片柏樹林是十年前栽種的，柿子林是爹被抓兵前種的，板栗樹是……」

熟悉樹林勾起了他回憶。

這大片的樹木，是魏叔敖花十幾年時間，種下的。

現在木已成林，主人卻沒有了音信。

魏叔敖被抓走了，堡主李思源，欺負徐暉是個女的，便假造買賣文書，強取豪奪這大片的山林。

回家的魏無忌從娘口中聽說，就想去要回來，可老娘死活不許他去。

魏無忌孝順，明白老娘是怕他惹事，索性就隱忍了下來。

陪戎校尉李元昊的到訪，使他心裏不舒服，於是吃完飯，就上山溜達。

經過一天的休息，他的腿傷好了七七八八，山路走的速度飛快。

到達山腰時，太陽剛剛落下山樑。

懸崖邊，他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桑樹，好幾年沒來，樹的直徑長的有碗口那麼粗。

魏無忌擁抱着桑樹，猶如見到久別的故人。

他笑的很開心，猙獰的臉變得恬靜。

他雙手抓住樹榦輕輕的一盪，敏捷竄上了樹榦，茂密的桑樹葉隱藏了他。

約莫半個時辰，魏無忌跳下桑樹。

依靠手臂的力量，開始攀著峭壁上突出的岩石下行。

下行不多時，有塊探出峭壁的巨石，擋住了去路。

魏無忌跳落在巨石上，撥去四周的雜草，峭壁上有個隱藏的山洞。

魏無忌分開雜草，躬身進入山洞。

山洞裏黑洞洞的，空氣中夾雜着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

他沒有急着往裏走，雖然很熟悉這裏，而是眯了會眼。

等再睜開眼睛，他很快找到了，插在岩壁上的火把，這是當年爹留在這的。

把火把點起，洞裏變得明晃晃的，這是個天然形成的岩洞。

魏無忌聽到滴答滴答的水聲，他臉上露出了微笑。

山洞裏響起「咚咚咚咚」的迴音，他的步履不自覺變快。

七兜八轉，水滴聲越發清晰起來，眼前出現了兩個洞口。

魏無忌走進了左面的山洞，他把火把插在岩壁上，洞裏的一切盡入眼裏。

水是通過岩石的縫隙滲透進來的，滴入一個長三丈寬一丈的石臼。

石臼里，幾十尾半尺多長的鯉魚，在清澈透明的水裏愜意的遊走，身上的鱗片閃著銀光。

魏無忌脫下衣服，赤條條的跳入水裏，魚兒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沒有表現出驚慌。

他身體上的刀槍疤癤，居然像是金蟬脫殼一樣，從身體上脫落，肌膚變得光滑細膩。

而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有把臉沉入水裏，治療恐怖毀容的臉。

他披散的頭髮經過清洗，變得越來越烏黑。

魏無忌嘴裏不由自主的哼唱起了對敵的軍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