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一章：謀殺的火拳（上）

11號上午十點，第三號颱風杜馬在金沙灣海面登陸。強降雨引發的城市內澇，讓本不富裕的樂邑市，變得雪上加霜。

12日上午，暴雨瓢潑的第二天，一輛嶄新的未來suv，行駛在環城高架上。驅車向北，使勁槐城區高架，過了收費站，便向著經一主路駛去。並在青崗路左拐向北，一路朝著湯庄路駛去。大概半個小時，汽車過了湯庄商務中心和城西高架，又向前行駛了五公里，最終再一次早點攤外停下。

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拎著大包小包坐在副駕駛，一口肉包子還沒攪動兩下，就見遠處走來一個弔兒郎當的青年。只見他左手一個雞蛋灌餅，右手捏著一根香煙，晃晃悠悠地朝這走來。砰！

坐上後排，青年一邊撕扯著雞蛋灌餅，一邊朝前排的男子招招手，嘴裡不清不楚地嘟囔著，「水。」

正要抬頭接過，正臉撞上掉過頭來遞水的冷麵男子。青年面色一驚，抖落著滾燙的煙灰，把青年左腿燙著又是頭蹦三尺高。哀嘆著，青年望著手裡的香煙，又抬頭望了眼男子，只得把香煙裹在雞蛋灌餅里一同扔出窗外，然後接過男子遞來的水一涌而盡，沒了生氣，只得把自己整個窩在軟背上，冷眼怒視著男子。

男子也不在乎青年的表情，只是將包里準備好的密封袋拍在青年懷裡，然後接著吃自己的肉包子。幾秒鐘不到，車門從司機位打開。一個冷艷的女人坐上駕駛位，一言不發地啟動汽車，朝著對面的七天酒店駛去。

等suv安穩地停靠在酒店地下停車場，女人才回頭望向青年，「數明白啦？」

此時，青年望著密封袋裡的現金數了又數。在確定兩萬元無誤后，才正眼瞧著女人，從褲兜里拿出幾張照片交給女人。

「都在這了。」

女人翻看著幾張照片，都是方圓百里的地標。有公園，有商場，有超市，有學校，有馬路兩旁的公交站牌，還有村子里的某條小道。照片上，有時是一個人，有時是兩個人，有時是一群人。但無論裡面有多少人，裡面的主角只有一個。一個十四五歲的高中生，他個子不算高，身材也不太瘦，以往的情報里，他也不是怎麼合群。在另一個文件夾里，往後翻第27頁，上面寫著他的姓名，出生年月，出生醫院，血型，籍貫，民族和他的編號：可疑0272。

車上，兩人聽著青年，收集到的最新情報：「調查是從3月1號開始的。這一天申浦路開學，他升高二。他哥備戰高考，一直未回家。」

「每天早晨五點起來，去對面的城市森林公園散步，雷打不動。然後六點去對面的商業街吃早餐。吃完早餐會回來洗漱，7點10分準時坐上公交車，行駛兩站後到達申浦路中學。中午不回家，下午五點照常回家，不參加夜班補課，也沒有加入任何校隊。大概晚上六點會出來吃晚餐，然後再去對面的城市森林公園散步。晚上八點回家，九點熄燈睡覺。」

「然後呢？」

「然後就沒了。」青年愣愣的。

「他就沒有什麼異常？」男子驚詫地問道。

青年搖頭，然後伸手從密封袋裡拿出一半的鈔票放在男子懷裡，「抱歉！」隨後，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青年早已逃之夭夭。兩人相視一眼，無奈的只能找出文件夾，翻到屬於少年的那一頁，在一個空白處，蓋上一個「無」的印章。然後，兩人深嘆一口氣。女人脾氣一上頭，把文件夾往前一摔，憤恨的對男子說道，「第幾個了？這是第幾個了？一共就1000個，除掉那些死掉的，還有那些已經覺醒的，也就200不到。我們花了多大的價錢，費得多大的力氣，甚至犧牲了整個公司...你瞧瞧，這又是一個沒動靜的。」

男子安慰道，「我們也是第一次。」

「是，」女子突然轉頭問道，「阿星，你覺醒多久了？」

「三年。」

「三年？」正說著，電話突然響了。女子接通電話，「喂？」

「小梅，立刻去浦江市，實驗體262，已覺醒。」

「是！」呂梅立刻回到，「樂邑怎麼辦？」

「留給張文星解決。」

「明白！」砰！

甩下張文星，只留下一張房卡，一個公文包，和一個巨大的包裹，轉身駕車駛出酒店。張文星深嘆一口氣，手裡還握著青年甩下的鈔票，然後一人曾在地下電梯朝著酒店七樓走去。上了七樓，找到719房。推開房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只有兩扇透明玻璃的廁所和洗澡間。然後是一張大床，和一張電腦桌。走到窗戶前，朝遠處望去，對過正是目標272所在的下塘村。

張文星解開包裹，正要將單筒望遠鏡架起，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接通是呂梅來的，「喂？梅姐。」

「阿星，我要趕往浦江市，接下來的調查走訪就交給你了。剩下的12個目標，在你方圓百里之內的就有四個。其他八個最遠的在港城區，所以，我已經讓人在樂邑萬隆廣場地下車庫準備了一輛未來suv。從你現在這個位置下樓，去對面乘坐k96路公交車，大概12站以後，在勝利廣場站下車。然後橫穿勝利廣場，便是萬隆廣場。是否明白？」

張文星不情不願地答到，「明白。」

掛掉電話，張文星憤恨地往地上一摔，手機屏幕破碎。亮起的手機屏保上，恰是呂梅坐在海邊穿著比基尼的照片。他有些心中不快，可他只能忍著。三年來，他已經不知不覺被呂梅掌控三年。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拿走了，就是一具枯骨，他也要榨乾最後一點利益。

張文星是個實驗體，代號796。他覺醒得早，一覺醒他就是一個次神級，可惜他只是一個弱到爆的c級。為了變強，他吃掉不少基因素，練了不少工夫，才讓他到了一個b級。可也是他成為b級的那一天，認識了呂梅，也開始了這段不痛不癢的三年戀愛。萬萬沒有想到，自那日起，他就被她控制，利用，出賣。也讓他從一個b級的火控玩家，降為一個c級的燒火師傅。

而現在，她要換掉他這個燒火師傅，而張文星，又何嘗不想換掉呂梅？可是，他只是一個c級的燒火師傅，變強，沒有先天優勢，何談變強？

張文星站在窗前，望著街對面的少年抬頭望向自己，咚咚咚！一個身材高挑，樣貌俊朗，留著寸頭的男子，上身只掛了一件圍裙，拎著一包早點，就站在719門前，一言不發地望著張文星。

「何事？」

「聽說你在調查樓下的少年？」男子嚴肅道。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不知道，還是裝不懂？你不用給我兜圈子。」男子指著指過道上鼻青臉腫的青年，像是看笑話般轉頭看向張文星，冷聲警告道，「這是最後一次。」然後放下早餐，轉身踢在青年頭部，又是一聲凄慘的嚎叫。男子站在電梯口，等電梯到七樓的功夫冷眼看向這裡，張文星不禁打個寒戰，靜靜地把門一關，與世隔絕。只留下哀嚎的青年，嘴裡罵著髒話，不知撥通了某位的電話，嘴裡嚷嚷著，「城市森林公園，七天酒店七樓，抄傢伙救我，別讓這些慫包跑了。」

兩分鐘后，青年的兄弟趕來，卻不敢邁進719房一步。只見張文星躺在血泊中，青年正面躺在他的懷裡。一隻拳頭穿過青年的胸膛，血糊糊的洞口處，滿是燒灼的痕迹。青年已經沒了生氣，張文星的左肩，被青年咬下一口，只留下一口牙痕。一股窒息壓在張文星的胸口，捏住張文星的脖子，讓他失去了知覺，只能用眼睛觀察著四周。

他有些欣喜，他又感到了絕望。幾秒前轟出的那一拳，絕對是他此生再無法擲出的威力。可是，他生來的教養告訴他，他做了錯事，他殺了一個人，一個本來他就瞧不起的人。她望著門前矗立著一群人，有青年的兄弟，有酒店的服務員，前台，保潔阿姨，也有急忙趕來的醫生，護士，和警察。他們都愣愣地看著這一切。一位年輕的警官出了門，走到樓梯口，撥通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簡單幾句交流，那邊便掛掉了。警官也自然而然地把號碼刪得乾乾淨淨，然後自然而然地回到人群中央，望著房間里的一切。

樓下，酒店對面，裹著圍裙的男子，望著疾馳的車流，眼睜睜怒視著對面公交站牌上的少年，坐上一輛計程車，不知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