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朽木不可雕

第18章 朽木不可雕

依然?不必問,這個葉總的名字應該叫葉依然了。

男人路過楊三伏時,也有意無意地打量了他兩眼,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或許,看到他一身保安制服,沒太在意。

「站在那幹什麼,過來。」當楊三伏的腦袋還在嗡嗡作響時,葉總命令他。

從門口到辦公桌,也就十幾米的距離,但這十幾米,楊三伏的頭腦如蒙太奇電影般閃過無數片場。

很顯然,一句「少白」兩個字,足以印證此前他所有的判斷。她和剛剛出去的那個男人,真真切切就是足以改變他人生軌跡的兩個人!

如果不是他們,他現在應該還在部隊的軍校里,兩年以後,正式入職軍官序列,正在實現着他報效國家的夢想。而現在,都是因為那起「農夫和蛇」事故,隨着無法通過的政審戛然而止。

「把這份快件給我寄出去。」她隨手抄起一份快遞,甩在楊三伏面前桌子邊上。

「對不起,葉總,我還在執勤。」楊三伏不知看到她那張冷冰冰的臉,還是回想起過往,木木地說。

「什麼?你說什麼?執勤是理由嗎,找人替一下。」聽了他的話,她柳眉倒豎,本來冷若冰霜的俏臉更加感染的寒氣。或許她沒有想到,在雲起集團,會有人違背她的話,特別是在她面前,違抗她命令的居然是一名小保安。

「如果有人能替,您也不至於給我這麼高的薪水。」楊三伏接着她的茬回應。

「你還知道薪水高?既然如此,本總裁吩咐你的事兒,你怎麼不去做?」她叼住他的話,質問。

「保安是我的本職工作,送快件並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楊三伏當仁不讓。他已經顧不得什麼,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虧你還當過兵,知道當兵的紀律嗎?」她斜着眼晴瞧了瞧他,眉梢微微上挑,閃現出一臉的不屑和嘲諷。

「我曾經是名戰士,當然知道軍紀,命令必須服從。」楊三伏很討厭她的語氣,頂撞她:「可現在我已經不是,我有我的本職工作。」

有些時候,同一個詞,同一個字,在不同的場合,不同人的語氣里,表現出的意思完全不同。軍人,在軍人的眼裏,是神聖的,即使退役后,都以「當過兵」而自詡,但這三個字,如果從鄙夷和嘲諷的語氣而出,特別那些高高在上有錢人的語氣里,則另是一番意味,那種秀才遇到兵的韻味則更濃。

她似乎已經看到楊三伏臉色變化顯露出的怒意,稍稍緩和了一下:「在你眼裏,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如果人人如此,固守本職,不思進取,集團還有什麼朝氣,還有什麼發展?」

「當然不是,您也知道,現在保安部急缺人手,我若為您送快件,則會空崗。」楊三伏不卑不亢:「另外,我只是一名保安,關於集團的發展,沒有那麼高的境界。」

「現在你已經空崗了。」葉總冷冷道。

「那是因為您在叫我。」楊三伏立即反駁。

「自相矛盾。」她扭了扭臉兒:「如你所言,堅守自己的崗位,就應該一直站在那,所謂的什麼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

她的反應奇怪,楊三伏被她的話狠狠地噎了一下,是啊,如果服從,自己必須為他送快件,如果不服從,自己根本就不應該上來。

當然,楊三伏的反應也不俗,立即說:「送快件這種工作,您完全可以不必興師動眾,一個電話,把快遞叫到單位,這有些多餘吧?」

就在楊三伏自以為找到了可以解脫的理由時,不料,她卻更加鄙夷了:「真想不到,你這兵是怎麼當的,保密知識不會一點沒學吧。」

部隊里的保密條例,楊三伏雖然退役已經一年,至今還能條條背得出來。不論哪行哪業,秘件這種東西,一定要親自送達。

楊三伏自然不能示弱,說:「既然是秘件,您,您為什麼會讓我這個新人去送呢?」

「你說呢?」她沒想到楊三伏會出此疑問,一時無法回應,機械地反問,不至於在他面前掉了面子。

「充分說明,這並不是什麼秘件。」楊三伏當然不能說她信任他兩個字,打死他,也不會認為她會信任自己。

從她進入大樓他攔截她的那一刻起,他已經知道,她註定會找茬修理自己。讓他頂着烈日站崗,直到現在送快件,都是她在報復他而已。

「迂腐,朽木不可雕也。」她居然被楊三伏的話氣樂了,問:「你叫楊三伏?」

「嗯,謝謝葉總還能記得我這個小保安的名字。」楊三伏自嘲。

他嘲笑她迂腐沒有錯,如果換作他人,總裁親自點將,作為一名小保安,還不樂得屁顛屁顛的,哪能因為一件信手拈來的跑腳之事與總裁正面衝突。

「俗,一聽這個名字,就不是個激靈的人。」她在椅背上仰了仰嬌軀,略帶嘲諷地說:「瞧你這土得掉渣的名字,一定是夏天出生的?」

還真讓她給說中了。楊三伏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因他出生那年,正值七月,雖只是一年中的初伏,天氣卻出奇的炎熱,一生下來,身體孱弱,多病多災,性命堪憂,父親為了能讓他活下來,便給他起了這麼個名字,意思是熬過三伏天。

有時候,人如其名,取一個好名,首先會給人良好第一印象。楊三伏這個名字,的確讓他在眾人前吃過不少虧。如果他長得英俊瀟灑,定會扳回人們對他的初次印象,問題就出在於,他的長像雖不難看,卻很普通,是掉在人堆里不會輕易找到那類的。

他唯一的優點,普通的外貌,給人一種堅毅和親和感,第一次見面,不會引起人的討厭。

「您是一位以名取人的上司。」楊三伏不卑不亢地回應。

一想到七月,他不由得心生寒意,預感到有什麼不妙。很顯然,她明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肇事者」,為什麼還會把自己招進集團?讓他在烈日下站崗,權且當作她對他的不敬所採取的報復,而把集團的秘件讓他一個新人去送,目的是什麼?難道這又是一個圈套,她想陷害自己?以達到她對那起事故的報復?

他並不是個唯心主義者,但對於七月,太過於敏感,他這前半生,終究與它過不去。

「別說那些沒用的,這份快件,你到底送還是不送。」她看到楊三伏有些傻愣愣的,脫口如豆,厲聲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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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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