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繼惠看完彭敬寶寫的那首詞后,說她頓時春心蕩漾一點不為過。由於彭敬寶沒有說明那是出自宋朝蘇軾寫的,加上那一首娟秀的小楷,自然讓繼惠折服於彭敬寶的才華之下了。

男人的才華就是孔雀的羽毛,是會吸引女人目光的,自此彭敬寶的形象就登堂入室繼惠的心中了。

至於彭敬寶在河邊撈她內衣表現出來的輕浮相此刻對繼惠來說那是純屬才子的風流倜儻——唐伯虎還惹秋香三笑呢。

總之,對這樣一個有蘇東坡般才華的人,如果把他和國中、繼良——算了,繼良是哥,那就不比了,和國中那武夫相比,國中是比不過的。

如果是別的事,繼惠可能會馬上和淑珍分享,但這件事斷然不行,因為淑珍是希望繼惠嫁給萬厚謀的,既然希望嫁給萬厚謀,就不能跟她說彭敬寶的事,於是能分享的只有倩倩了,而倩倩作為未來的嫂子,才是真正可以輕吐的對象。

胡思亂想一晚之後,次日一早,繼惠和淑珍打了招呼,就興匆匆走過浮橋進城找倩倩去了。

只是不巧,繼惠來晚了一步,當繼惠來到倩倩家時,倩倩已經出去了,接待她的是倩倩的爸爸黃智博。

黃智博看到女婿家這唯一的親人,心情惻然問道:「吃過早飯嗎?沒吃就在這吃一點。」

繼惠沒見著倩倩很是失望,回答說已經吃過又問道:「叔,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還能去哪裡?肯定是和你哥哥在一起呢。」

想到和哥在一起,繼惠就覺得沒有再找的必要了,於是向黃智博告辭,悵悵然走了。

這繼惠一走,黃智博便嘆了口氣,他嘆的這口氣,多少是為倩倩嘆的。說心裡話,自從那次從蕭忠楚嘴裡知道倩倩和國中的事後,心中別提有多難受的。因為對黃智博來說兒子早日娶回淑珍,讓他在這兵荒馬亂的日子裡為黃家留下香火才是正道,而女兒去嫁給一個就要上戰場的軍人,那就不是正道而是岔道了。

戰場上是會死人的,誰也保證不了自己一戰下來會安然無恙。因此,萬一倩倩落了個殘疾的老公或成為寡婦,身為父親是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

於是,黃智博從蕭忠楚那裡一回到家中就和盧氏商量,可盧氏除了哭哭啼啼,並沒有說出個什麼應對之策,沒辦法,黃智博只好跟倩倩有話直說了。

只是這個倩倩,和淑珍有著一樣不怕老父親的脾氣,當父親才說上幾句,他想表達的意思還沒開始表達,冰雪聰明的倩倩就猜到了父親的鬼心思。於是她故意用濃濃的宜鄉話說道:「呀老子,莫哇啦,你有本事喊哥老子莫討淑珍做我嫂子,我就肯定不做繼惠的嫂子!」

倩倩的回話好直接,直接到黃智博覺得沒有再勸說的必要了,於是像剛才那樣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這樣,那你的婚事就和你哥一起辦了吧。」

也就從那天開始,黃智博就開始為兒女籌辦婚事,做起一年之內又當爺爺又當外公的美夢了。

此刻,沒有讓繼惠找到的倩倩,正扶著昨天國中帶著淑珍和繼惠騎的自行車在宜鄉大旅社門口等著繼良出來。

本來國中給繼良訂了一個房間的,但倩倩覺得單身一個女子出入旅社,會讓他人感覺這個女子是做皮肉生意的,就從來沒有涉足過旅社半步,而是在門口等著,等著繼良出來后一起尋個人少的地方,走走聊聊。

繼良出來了,從倩倩手中接過自行車問道:「今天去哪裡玩?」

倩倩仰頭看了一眼天後說道:「今天陽光明媚,

走,去化成岩看老和尚去。」

於是,繼良推著自行車過了浮橋,在倩倩坐上自行車後座后,蹬了起來,向著上水關方向——化成岩騎去。

化成岩在宜水的北岸,說是岩,其實是座山,既然是山,那就得有座廟,於是千年前在半山腰建了座廟,到現在就成古廟了。

這座古廟後人稱化成禪寺。

廟和鍾都在一起的,就像姑蘇城外寒山寺里的鐘一樣,能「夜半鐘聲到客船」,而化成寺里的鐘卻能「鐘聲答晨暮,明月滿禪關」。前者渲染了旅人的凄苦心情,後者卻充滿了清空安靈的味道,意境似乎更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味道了。

如果說化成古寺是以遠離俗世而以禪意見長,那也未免武斷一些,據說明朝時有一個叫錢素琴的女孩,其父在高安為官,因虧空官銀,素琴就墜入歡場賣笑為父還債,后遇宜鄉舉人唐大年,感其遭遇,遂納為小妾。唐大年去世后,錢氏攜一小婢出家為尼,法號達禪。后經過一些輾轉,在化成古寺凈修。多年以後,達禪還念及唐大年的情意,作畫一幅為「新篁滴翠圖」立軸,懸於寺壁,題句:「借來千點湘妃淚,寫就新篁竹數枝。」

如此一個凄婉的故事,王繼良和黃倩倩這兩個年輕人就像許多宜鄉人一樣並不知曉,他倆、尤其倩倩只知享受當前愛的甜蜜,哪裡會想到甜蜜還會有終止的那一天。

他倆首先在化成寺燒香拜佛許了願,然後順著寺后的一條蜿蜒小道上山了。

光禿禿的山頂上空無一人,站在山頂上往下看,能看到宜水像條白練繞著宜鄉城靜靜向東流淌,遠處的浮橋看到了,還有春台、還有袁山、還有鳳凰山以及錯落有致的棟棟房屋。城外的油菜花還在開著,金黃金黃的在春日的陽光下金光一片。

山河如此壯美,令很少看書的王繼良都有點詩情要抒發一下了,只可惜水平不夠,他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兩句:「山青水秀是我家,鬼子敢來操你媽!」

倩倩頓時讓這兩句打油詩笑得花枝亂顫,捂著肚子笑道:「哎呦呦,你別逗我了,再逗我笑,等下山都下不出去了。」

看到笑顏如花的倩倩,繼良有了一種原始的衝動,他看到四下無人,就對倩倩說道:「倩倩,站在這山頂上有風,我們坐到那蔸松樹下休息一下,好嗎?」

順著繼良手指的方向,倩倩看到那是山頂下一個不遠的窩陷處,於是扯著繼良的衣角說道:「良,牽著我下去吧。」

到了那裡,兩人席地而坐,由於上山下坡的,倩倩胸脯起伏,嬌喘吁吁起來,這下更加讓繼良血脈賁張、不能自持了。

本來王繼良還想再努力剋制一下,不想倩倩邊擦額頭上的細汗邊接著剛才繼良的打油詩取笑道:「良,那種下流的詩你是跟誰學的?」

這下不得了了,下流兩個字讓繼良聯想到那種事,於是他就猛的把倩倩抱在懷裡了。

開始倩倩本能還掙扎了幾下,但很快掙扎了,她不但不掙扎,反而準備配合著王繼良對她的動作,好像她此期待已久。

然而在這關鍵的時刻,繼良克制了自己,他站起來了。

倩倩不知繼良為什麼會這樣?她還以為繼良對她哪裡不滿於是放棄了對她的「侵犯」,但女孩的矜持又不好問,只好穿起衣服站起來,從後面摟住繼良……

繼良之所以沒有繼續下去,那是因為倩倩的完全不抵抗使他理智得以回歸。假如倩倩拚命抵抗,興許會激發起繼良心底深處的獸性而一發不可收拾。

當時繼良心想:「我馬上要打鬼子了,要打鬼子就會犧牲,犧牲了她就會做寡婦,就會害了她。反正我剛才動她她沒反抗,她沒反抗就等於她願意做我的老婆,既然是我的老婆了,以後打完鬼子再做也不遲。」

然而從後面摟著他的倩倩,不知怎麼越摟越緊,摟著繼良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但為了表示他的決心和毅力,他斬釘截鐵說道:「倩倩,我把你當我的老婆了,因此,我不能做,等不打仗了再說!」

倩倩大概明白了繼良的意思,於是激動地說道:「既然我是你老婆,那你就可以做啊,良。」

「不行!」繼良掙扎著說道。

此時的倩倩知道,要想讓即將上戰場的繼良成為她真正的男人,那就需要自己主動了,於是她鬆開抱住繼良的雙手,移至繼良面前,雙腳一頂,摟著繼良的脖子說道:「良,我要你帶著我身子的味道去打鬼子,不然我就不理你了,我也不跟你結婚了。」

這話分明不是威脅而是鼓勵,作為血氣方剛的繼良,這回再也控制不住了。

事後,兩人手忙腳亂的把各自衣服整理好,整理好了以後,倩倩才感到像失去了什麼伏在繼良懷裡,嚶嚶哭起來了。

繼良有點手足無措,但更多的是一種征服欲的滿足,他沒有想到,一個做豆腐人家的兒子,能把裕民銀行行長的女兒芳心捕獲,真不知道是哪輩子祖宗給他修來的福分。

繼良是個明事理、懂感恩的人,他深知倩倩這樣對他,是一個女人對他毫無保留的愛,而要對得起這份愛,得加倍才行。

得到了倩倩的繼良,覺得要和她說上幾句家常話才行,可說什麼好呢?想了想說道:「倩倩,我回部隊了,我妹妹你要多照顧一下好嗎?」

剛才還有點悵然若失的倩倩,趕緊把眼角的淚痕擦了擦,笑道:「我這小姑子啊,是不用你吩咐的,只是你這次回來,都讓我給霸著了,你倆都沒有見上幾面吧?」

繼良歉意地說道:「可不是,幸好你們以前就玩得好,不然的話,你這個嫂子夠她恨了。」

此時,山腰下的化成禪寺傳來幾聲鐘聲,驚起了幾隻白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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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旅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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