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監禁

第1章 監禁

滴滴答答的水聲傳來,讓這地方更披露出潮濕的氣息。

斑駁的牆壁上顯出的是這棟病院的老舊,稀稀拉拉的嬉笑聲傳來。

能用細窄形容的嬉笑聲在病院的各個角落處響起,無言的荒誕於醫生的內心中誕生。他加快了腳上的步伐,這是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實習。

這座沒有名字的破舊瘋人院是倫敦市唯一的精神疾病檢查中心,與大型不能自控的精神病人的監禁中心。在執政者的眼中,經濟建設可以停下,工業革命可以暫緩,但唯獨這座破病院是不可或缺的。

——真搞不懂那群資本家是怎麼想的。

泰恩斯抱怨道,他的病理學課程才剛結業,就被學校攆過來實習,竟然還是在小時候的童年陰影工作——在倫敦市長大的成年人多多少少都在幼小時被長輩以精神病人的名頭嚇唬過。

......

......

......

我從一些不好的夢境中醒來,在裏面,我似乎品嘗到了一些難以言說的痛苦,彷彿是將DNA的雙螺旋結構重新解旋重組一樣,它深入到了我每一根神經突觸,滲入進每一個細胞中,但如果再次回憶,又對那種痛苦失去了印象。奇怪,如果真的是那麼痛苦的話,我不是應該死死地記住嗎?

帶着這樣的疑問,我睜開了雙眼,今天應該又會是無聊的一天吧,但我又察覺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我似乎失去了一些記憶,不,這樣描述不準確——我失去了大半的記憶,甚至就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清楚了,只知道好像被「親人」送到了一所精神病院,和自己出生在一個古老的國度中以外,其餘的記憶都不在清晰,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但我對自己的反應也感到了驚奇,我的情緒一點波動都沒有,彷彿失去的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

——呵,怪不得會進精神病院呢。

——不過,也無所謂了。

我自嘲般地笑笑,然後支起胳膊準備起身。但起床后的景狀卻讓我有些驚訝,因為這似乎不是我在病院裏的小隔間,我努力地從腦海中翻出自己的長相和隔間的樣貌,一邊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了自己的肌肉本能,想看看「我」會把自己帶到哪兒去。

這兒似乎是一個監護所一樣的空間,比自己之前的小隔間還要小上三分之一,即便如此,內部也被一道門分隔出了兩個空間,自己現在正打開那道門,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狹隘的空間,可以這麼形容——幽閉症患者進去肯定會被嚇到哭出來。這應該是一個盈洗室,只有一個在水龍頭上面的洗漱枱子與一個臭氣烘烘的馬桶,「我」毫不在意地關上門,用水龍頭的水來刷牙洗臉,我剛想嫌棄這裏的環境,腦海中就冒出來一個念頭:這個條件已經很不錯了。這個對我的回答彷彿是一個引子,一道信息洪流從神經元上奔涌而下,令我渾身痛苦痙攣地回憶。

這應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我自己也不清楚時間流逝了多久,畢竟人的計時能力在痛苦面前不堪一擊。只看到鏡子前面的自己通紅著雙眼,攜帶着一腦子的雜亂信息,但我還是憑着自己的意志,一聲不吭地堅持洗漱完畢,才趴在我的床上。

這些信息的絕大部分都被我忽略掉,只提取出幾道對自己現在情況有用的。「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倫敦市」「澤德凱亞·阿特乃」「十九歲」這幾個英文單詞被我提取了出來,將它們理解的時候,

就如同母語一樣熟悉,不需要翻譯。

現在我開始理順自己的思路了,自己並不處於原來的世界,不,應該是說自己現在處於上世紀二十年代的倫敦市,至於是不是原來的世界,那我也不清楚。然後,我看了看自己那雙蒼白又瘦削的手,自己的身份變成了一位「澤德凱亞·阿特乃」的倫敦本土人,這位阿特乃先生從小就有精神失常的毛病,在學完課業后實在堅持不住了,父母只能把他送進精神病院裏了,更不幸的是阿特乃夫婦在前兩年就已經逝世了,只留下一份遺囑與足夠在病院裏待上一輩子的錢財。

我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個更大一點的空間,這裏密閉狹窄,空間只夠放下一張床與一個大柜子,與外界連通的唯一途徑就是通風口與另一道緊閉的金屬大門,在簡單梳理完成自己的狀況后,我躺在床上,靜靜地思索著。

首先,自己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與原來的世界發生了分割,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也不知道是否重合,其次,自己失去了許多記憶,但卻繼承了原身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維框架是否會與之前的自己有所不同,畢竟思維慣性與肌肉記憶這些都是屬於原身的。我認為,思考與人格本身其實是人身體所有的組織協同構成的,缺失一點點,都會令這台完美的機器失去協調性,更不用說自己現在的狀態,就好像兩個人融合了一樣,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自我都又一些精神上的疾病,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的速度比想像中要快。

最後,自己還要補上現在自我認知的最後一部分,那就是現在的地點,時間,世界的情形,以至於原身的人際情況,然後等自我認知訂正完全后,再去考慮下一步的走法,畢竟依照自己的記憶,現在的自己應該是處於安全狀態,不需要太過操心安全的問題。

我一邊想着,一邊透過門上的鐵欄桿打量著外面,還未有其他動作,就看見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子向自己這裏走來,「噠噠」的皮鞋聲盪起了四周的一陣嬉笑的聲音。

這名年輕男子徑直向我的房間走來,敲了敲我的房門后,不著痕迹地看了看門后的我。我讓開了足夠房門打開的道路,他掏出了一把生鏽的鑰匙,手法生澀地打開了我的房門。

他打量着我的房間,然後露出了一抹令人心生好感的微笑,對我說到:「阿特乃先生,您好,我是泰恩斯,您的新主治醫生,今天是您精神狀況的複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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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教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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