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野雞鍋子
從安慶公府回來就進了臘月里了，寒風一陣兒一陣兒的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整個蘇府也徹底白了，找不見一絲綠影兒，蘅蕪院裏頭也是，院子原就小因此院內的花草並不多，樹只一棵高大的柿子樹，現在花草全叫凍死了，只有柿子樹還立在院子裏頭，樹上還有些柿子高高的掛在枝頭，不時見一些鳥兒落在樹上吃着樹上的那些柿子。
半夏站在屋門口搓搓手，她原是南方人，被那年回家鄉祭祖的蘇家買了進府，買進來的時候已然記事了，記得自己的家鄉是在水邊的，記得自己有五個兄弟姐妹，那年發了大水實在沒法子了就將除了半夏大哥外的四個子女都給買了，留着老大是為了傳宗接代。現在在汴京多年還是不大習慣汴京的冬日，都要比別人多穿些，屋子裏頭也要比別個早些用炭，也是姑娘心善每每到了這個時節都要多賞些炭給自己。姑娘不喜歡自己做事的時候身旁有其他人所以自己就等在屋外，姑娘一喚便聽得見。這時看到忍冬快步走來，想來有什麼急事，忍冬停在屋外朗聲說道：「姑娘奴婢有事求見。」
「進來」，聽見蘇寄雨應了后，忍冬就走進了屋內。
行完禮后，忍冬就向蘇寄雨說起了自己來的原因：「姑娘，琥珀摔了，現下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
「怎麼摔的？」
「凝春早上的時候潑了一盆水在門前，琥珀打哪兒路過的時候摔在了哪兒」
「不是早就讓你跟她們說不許冬日裏頭不許將水潑在門前嗎？現在這天氣潑下去就要結冰的。」
忍冬苦着一張臉說道：「奴婢早就跟她們說過了，往日也沒有，只今日凝春起的晚了，有些急就潑在了門前。」
「既然琥珀起不了身了那就讓凝春去照顧她，正好我也不想看見她。」
「是」說完忍冬就退下了，正好在院裏碰見了蘇寄嫻身邊的迎荷，兩人寒暄一番后，迎荷就接着往前去，看着半夏站在屋外就讓半夏通報，聽見蘇寄雨說了進去之後走進了屋子裏。
先是行了禮之後就說起了來的目的，「今日莊子上的人送了些年禮來，我們姑娘看這裏頭的野雞和羊肉頗好，就想着冬日裏頭吃鍋子是最好的，又覺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想着姐妹們一起快活些，就讓奴婢來請六姑娘去。」
蘇寄雨笑着說道：「多謝二姐姐想着妹妹了，等我換身衣裳就去。」
「那奴婢就告退了」
蘇寄雨叫屋外的半夏進來說道：「半夏快帶迎荷姑娘去杯喝茶驅驅身上的寒氣。」
「多謝六姑娘，喝茶就不必了，奴婢還要去五姑娘處，耽擱不得。」
「那半夏你送送迎荷姑娘。」
半夏低頭稱是，接着就和迎荷一同出去了。蘇寄雨在斂秋的侍候下換了一身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長襖，還披了一件茜紅金絲綉海棠的兔毛滾邊披風。一路走來院子裏滿是寂寥白茫茫的一片，樹上的葉子早就掉光了，現在連樹杈上都積著雪，走過游廊抄手，再穿過一個東西穿堂，就看到蘇寄嫻的陶然居了。等蘇寄雨到屋內時看見蘇寄嫣正捧著一杯奶茶喝得正歡，看到蘇寄雨來了就趕忙招呼蘇寄雨坐下，讓迎荷也給蘇寄雨上了一杯，還高興說道：「六姐姐快嘗嘗這奶茶和咱們平時喝的不一樣，是甜的。」
蘇寄雨端起杯子一嘗果然是甜的，不似平常喝的鮮奶茶那般醇香濃厚，卻別有一番風味，蘇寄雨覺得有些新奇便問道：「七妹妹這奶茶我以前也喝過，只是都是鹹的，甜的倒沒嘗過，這是哪兒的做法？」
「這呀，是一個從江南嫁到汴京的夫人想出來的，說是喝不慣那鹹的，便加了些糖在裏頭，一喝那味倒是對了胃口，還做出了一種叫麵包的東西，說是用饅頭那樣的面就能做出來卻要像烤肉一樣去烤，六姐姐你說怪不怪拿麵糰去烤。」
「七妹妹，你可是要誤人了，說話只說了一半，這麵包可不是直接上火去烤的，還要建一種麵包窯的東西才成。」蘇寄嫻從外面走來，一邊走一邊說到。
看到蘇寄嫻進來了，蘇寄雨立即起身和蘇寄嫻相互行禮問好。
蘇寄嫣望着蘇寄嫻問道：「那我也是不知道嘛，二姐姐我們今日除了吃野雞鍋子還吃什麼呢？」
蘇寄嫻點了點蘇寄嫣的額頭說道：「真是個小饞貓，這鍋子還沒吃呢，就想着別的啦！」
「哎呀，大家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樂一樂只吃鍋了多沒趣啊！」
「七妹妹你也別纏着二姐姐了，我還帶着些玫瑰露來這個配鍋子正合適不過了。」
聽了這話，蘇寄嫣的嘴撅得可以掛油壺了，看到這樣蘇寄嫻摸了摸蘇寄嫣的頭說道：「好了，瞧瞧你這樣兒哦，晚上咱們吃烤羊腿。」
蘇寄嫣高興的拍起了手，臉上的笑等著蘇寄惠進來一下子就下去了，撇撇嘴用她認為小的聲音轉頭跟蘇寄雨說道：「二姐姐怎麼還請了她呀。」
蘇寄雨心中雖不喜蘇寄惠但嘴上還是說道：「都是姐妹，二姐姐是請一些不請一些那還要不要做人了！今日是二姐姐做東你可別擺臉子啊，做妹妹的該挺著姐姐才是。」
蘇寄嫣不情不願的說道：「知道了。」
看着蘇寄雨他們這邊的情形的蘇寄惠冷冷說道：「六妹妹你可真是個好人吶，勸了這個想着那個。」
「五姐姐，既是姐妹們在一處和樂些不好嘛，若是不想同姐妹們在一處也就不必踏足這一處了。」
蘇寄惠的臉色僵了僵，不過到底再沒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出來了。又說了一會兒，等著蘇寄蘭來了，眾人就往暖閣去了。
蘇寄雨吃着熱氣騰騰的野雞鍋子，覺得自己幸福無比，哪怕是對着蘇寄惠那張冷臉，依舊能吃的津津有味，鮮嫩的羊羔肉涮在裏頭可千萬別等久了，撈起來沾芝麻醬吃起來真是鮮嫩可口。吃夠了羊肉后蘇寄雨又往裏頭放了些鮮嫩的茼蒿，冬日裏頭想要吃些綠色的菜也是不容易的，撈起來的茼蒿吃起來脆嫩爽口，還帶着一股異香。等吃飽后蘇寄嫣就邀蘇寄雨去她院裏頭玩，她的院子就在隔壁，這幾步路蘇寄雨還是樂得走的，蘇寄雨在蘇寄嫣的院子裏頭玩了一下午，晚上又吃了烤羊腿配玫瑰露之後，蘇寄雨帶着一臉滿足回了自己的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