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大唐晉王

第200章大唐晉王

原來那人正是前不久將他拽下城樓的屠蚺,此時他竟喬裝成一個奴僕,混在隨行的人群里。屠蚺面露訕笑,眼神陰森可怖,唬得李嗣本哪敢造次。

那邊李存勖接過遺箭和晉王印綬,泣不成聲,在眾將和百姓面前言道:「李存勖向大家盟誓,一定遵照父王囑託,保我族人,護我家邦,將晉國發揚光大。」

李嗣源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紫,萬沒想到嵇昀會假借祭祀辭行的機會,當著先王靈位、族中貴老和城內百姓的面,將李存勖突然推上王位。

李存勖言罷,郭崇韜又道:「國中有主,如天有太陽。大禮已成,眾將眾百姓,一齊朝拜新王。」

「晉王千歲!千歲!」李嗣源等人尚覺手足無措,周遭百姓早已伏地叩拜山呼千歲。

李嗣昭看了看周圍,亦隨之叩拜下去。李嗣源內心恍然大悟,方知前者走漏風聲,指使史建瑭帶消息出去的,就是眼前這個貌似忠厚的二弟李嗣昭,但顯然一切為時已晚,大勢所趨不由他不就範。痴愣了片刻,只好悻悻地彎下膝去,余者見此,亦一同伏地口呼千歲。

野南潯看李嗣源趴在地上,忍不住欣喜,湊到嵇昀耳旁道:「竹籃打水一場空嘍。」

嵇昀感念道:「李嗣源是沙陀族少有的智謀之士,倘能善使善用,將來必是晉國的棟樑。」

「師父,他可是壞蛋哎,怎麼還敢依仗他?」

「不,從他遲遲沒有對亞子下毒手,可以看出他雖有野心,但良知未泯,他這樣的人,既可為英雄,亦可為能臣,但憑時勢,不全在人。」

李存勖稱晉王不久,昭宗皇帝被朱全忠弒殺的消息很快傳到晉陽。嵇昀悲憤自責之下,疾病發作,卧床不起。李萱早晚侍奉湯藥,野南潯及眾將群雄整日擔憂,剛剛初見氣象的晉陽城,又一次陰霾籠罩。

「嵇昀,我熬了銀耳粥,來吃一點吧。」李萱將湯匙遞到口邊,嵇昀卻全無心情。

「人死不能復生,皇帝老子也是如此。」李萱試著言語寬藉:「哥哥叫人起了靈堂,眾人掛孝,遙望設祭,他也該心安了。」

嵇昀道:「我當初要是不去西域就好了,至少皇上不會蒙受屈辱,慘死在奸臣手裡。」李萱道:「那也不一定,誰讓他剛愎自用、忠奸不分,把李茂貞、朱全忠當好人,卻派大軍來打我們。」嵇昀道:「神威軍是聽命於皇上的,如今皇帝歸天,我現在的情況也無法理事。我想,倒不如將神威軍交給晉王殿下,統一調度。」

「我哥?你在開玩笑吧,他哪裡懂得帶兵。」

「大唐社稷時刻有傾覆的危險,當今天下,也只有晉王能擔當滅賊興唐的重任。」

晉陽城內。

李存勖率領一眾官員將領,齋戒沐浴,披孝焚香,在一片哀樂聲中,李存勖以唐僖宗子嗣的身份,祭告天地社稷與唐僖宗、唐昭宗兩位帝王:

「先帝(昭宗)仁智孝毅,神氣雄俊,天使貽德,百姓稱頌。自登極以來,克己憂勤,晝乾夕惕,追貞觀之神范;攻書好文,親儒重道,承會昌之遺風。志在恢弘舊業,中興唐室。奈何積弊如壘,沉珂在畔,外有封疆之殷患,內無股肱之能佐,畿輔蹂躪,以致披猖......」

祭文讀罷,李存勖親手將僖宗、昭宗二帝的神位迎奉入廟,並設專人侍奉香火。晉王宮匾額也被取下,以「大唐晉王府」代之,自此以晉王名義所發行文,皆署名「大唐晉王」。

李存勖聽從嵇昀諫言,將原屬昭宗自持的神威軍、沙陀軍以及高思繼所統率的燕軍,革除舊日番號,建制劃歸統一,皆稱「興唐靖中義武成德軍」,亦簡稱晉軍。改革兵制,大唐晉王即三軍統帥,總攬兵權,將原分屬嵇昀和眾太保的統帥職務盡皆免去,凡對外作戰前,兵馬將校皆由晉王欽點。

「我哪裡會帶兵,你教我如此做,豈不是趕鴨子上架?!」諸事稍定,李存勖忍不住向嵇昀埋怨。

嵇昀道:「不這麼做,我只怕軍隊中仍是各懷心思,難以以你晉王的命令馬首是瞻。」李存勖雙眉輕顰,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只是以後凡事你可要多上心,你知道,我自己是挑不起這個擔子的。」

嵇昀微微一笑,拱手作揖,怪模怪樣道:「謹遵殿下訓令......」李存勖聽了揚手便打,邊打邊道:「你竟也取笑我。」

正當二人嬉鬧間,侍者報說李嗣源等人候見。李存勖一怔,旋即命人請入。

「參見殿下。」

「請起。」

李嗣源等人拜後起立,見嵇昀侍在李存勖身旁,臉色各有不悅。

「大家有什麼事么?」李存勖問話聲剛落,李嗣本高聲嗆道:「殿下多此一問,外面梁軍圍困這麼多天了,我等代表城內百姓來問殿下,將怎樣退敵?!」

李存勖經他質問,心境和臉色都沉了下來,眼神閃爍不定。

「這個李嗣本,原是大太保一黨的人,若不加以整治,亞子的威嚴就難以維護了。」嵇昀見李嗣本太過跋扈,稍加思考便想到一條對策。

「這不巧了,剛剛我也問了殿下這個問題。」

聽到嵇昀開口,李存勖終於鬆了口氣。

嵇昀面帶微笑,繼續道:「殿下對我說明了主張,我覺得十分可行,正要請大家一齊商定一下。」

李嗣源側著目光瞥向嵇昀,看臉色顯然是不相信。

李嗣本道:「你倒是說出來聽聽。」

嵇昀道:「殿下的意思是,我們數萬人馬,不能坐困城內,現如今西面有通向汾河的暗道,可派出一支隊伍悄悄出城,繞至梁軍身後,擊其不備。」

眾人聽了這話,驚得面面相覷。李嗣昭擔憂道:「梁軍是我們的數倍,咱這點人據城堅守還算有餘,出城野戰還不被人包了餃子?何況暗道狹隘,出去的人如果交戰不利,想要撤回來都不容易。」

嵇昀擺擺手道:「大家以為此舉是送死,其實倒也未必。關鍵要看統帥是否有膽量以及戰鬥指揮是否得當。」說著便拿目光掃視眾將,很快停留在李嗣本身上。

「嚯!」李嗣本察覺,先聲說道:「看樣子你是胸有成竹,那這個險峻的任務何不就交給你嵇大將軍自己來做?!」

嵇昀抿了抿嘴,答道:「我本想把這個立功的機會推薦給你四將軍,既然將軍無意,那便算了。畢竟,這事確實需得過人的膽色,一般人不敢領受實也再正常不過。」

李嗣本被嵇昀言語相激,礙於面子難堪正要答話,被李嗣源及時攔阻,李嗣源道:「剛剛四弟也說了,你既然如此自信打好這一仗,乾脆自己領兵出戰就是。戰場講究的是真刀真槍,而不是言之鑿鑿,紙上談兵。」

嵇昀聞言微微靜默了片刻,然後笑道:「好!許我帶兵出城也可,只是話已至此,就這麼料理了實在是不夠盡興,索性我就與眾位據此打個賭,如何?」

「打賭?賭什麼?」

「很簡單,如果這次我能得勝歸來,四將軍平日乘騎的寶馬紫電,就歸我所有。」

李嗣本聽話怒氣沖沖:「你如果輸了呢?」嵇昀道:「輸了我就不進晉陽城,或者乾脆點,讓梁軍一刀把我給砍了。」

李嗣本瞧了眼李嗣源,嘴角忍不住得意。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李存勖試圖從中阻勸,無奈何兩邊誰都在興頭上,誰也聽進去。半遲疑間,只得答應下了嵇昀所請,準備近日攜八千兵士,出城尋機與梁軍交戰。

「啪!」

屋內傳來杯盤摔在地上的脆響,等在屋外的野南潯憂心忡忡,透過門縫往裡面偷瞄,見李萱早撲倒在嵇昀懷裡,隱隱似在抽泣。

「幸好幸好......」見到二人未曾爭吵,野南潯這邊才放下了心。

「你又要出城去冒險,怎麼事先不和我商量?」李萱暈紅著眼睛,帶著哭腔問話。

嵇昀尷尬地將李萱慢慢推開,解釋道:「這不是話趕到份上了嘛?李嗣本他們咄咄相逼,眼看你哥應對不及......」李萱恨恨地說道:「又是這個毒蛇,我真想殺了他。」嵇昀忙止住她的話聲,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是毫無準備就誇下海口的。」李萱道:「可是梁軍有那麼多人,你這一去我真的擔心。」嵇昀寬慰道:「我也不是要去碰硬,而是以計取勝。」

「以計取勝?什麼計?」李萱將信將疑。嵇昀不答,而是抬高聲音朝門外喊話野南潯。

「師父,什麼事?」

「叫你準備的東西,都備齊了嗎?」

「早都弄好了。」

嵇昀面帶欣喜,叫李萱出門看。李萱不明所以,只見野南潯匆匆跑去大門外打了個當,轉身回來時身前身後各多出兩個半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陶面人偶,身長體型俱與真人無二。

「你們瞧好了!」野南潯喊了一聲,隨即又是手舞又是足蹈,那四俱人偶原來輕巧甚極,腿腳關節亦與中間擔負的人緊密相連,故而能與野南潯的動作同步相隨,甚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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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征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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