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婚前夜
此時天色尚早,剛在順途鏢局處理完一些事務的張諾兒別了鏢局的夥計,坐馬車回了張府。
張諾兒來到自己的閨房,用房內丫鬟已經備好的一盆溫水和毛巾擦了擦臉,隨後便吩咐身旁的丫鬟:「去把小落叫過來。」
范川來張府也有些時日了,每隔三五天,張諾兒就會叫小落這一自己安排伺候范川的婢女來,了解了解范川幾日來的所作所為。
張諾兒平日裏和范川接觸的不算多,大概就是在順途鏢局和張府這兩點一線來回。雖說是大婚降至,但兩人除了一日三餐的時候聊上幾句,便很少再有什麼機會說說話了。
范川自然是不怎麼在意,平日裏張府是允許他外出的,還讓小落做陪同丫鬟付賬,相比現代那種快節奏生活,他覺得這種悠哉的生活才是適合自己的。
張諾兒對這個即將成為夫君的男人談不上喜歡也不算討厭,只知道他是個老實安分的讀書人,對范川,她也沒抱有多大的期待。只要范川不給自己和張家惹是生非,便一切由着他散漫就好。
不一會,小落端著切好的熱茶,進了張諾兒的閨房。
「小姐,您有事找我?」
「近幾日姑爺狀況怎麼樣?平日裏都幹些什麼?」
「回小姐,姑爺除了初來那兩日記憶有些模糊不清,之後都挺正常的。姑爺平時在房內常常用筆墨在紙上寫寫畫畫,落兒也不知道姑爺在寫什麼,可能是讀書人的習慣了吧……還有就是姑爺喜在淮安街上閑逛,看見酒樓就要進去做做,嘗嘗店家菜品的味道。」
「噢,這樣啊」,張諾兒不禁嘴角有些笑意。
原來這范川除了讀書外,嘴還挺饞。
「好了,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姑爺那去吧。」
張諾兒吩咐完小落,隨後看了看太陽,大抵快到了落日時分。
此時的范川已經早早趕回了張府,原本他是在自己的耳房內歇息的,但沒過多久,小落便告訴他老太爺約他主堂見面。
范川到了主堂,就看見張老太爺坐在椅子上正喝着茶,想來也等了有段時間了。
「老太公。」范川行了一禮。
「坐吧。」
「到張府也有段時間了吧,范婿,日常生活還算習慣吧?」
「回老太公,小婿覺得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以後府上要是遇到什麼難辦的事情告訴我,我出面給你解決。咱們第一次見面時就寒暄了幾句,也沒能仔細聊聊。
當時也是你二叔管的鏢局那邊出了些事情,這幾日我跟你二叔兩人也都抽不開身,這事情一解決,我就想着快些找你談談,你到張家今後的打算和規劃。
你岳父脾氣倔點,你初來張家,又是跟諾兒成親,他對你冷淡些,自然是心疼自家的閨女,你也多體諒為人父母的。」
「這是自然,岳父就那麼一個女兒,小婿能入贅張家,娶上諾兒這麼萬里挑一的姑娘做娘子真是小婿的福分,小婿自然可以理解岳父的情緒。」
老岳啊老岳,我對你女兒,真沒啥非分之想嘞……是,她長得非常好看,但這麼說吧,在現代我又不是沒遇見過幾個極品,畢竟咱也是吃過好多回豬肉的人,還能看個豬跑就受不住了?
總覺得這比喻有點怪怪的,但用在這還是非常切合的。
「嗯,如此甚好啊」,張老太爺捋了捋自己發白的山羊鬍,「對了,范家的事情,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記不得了。」范川對於自己的家世沒有任何記憶,聽小落這丫鬟說,自己是家族沒落入贅張家的,但親故都沒了蹤影,大概也有些奇怪。
「也罷,之前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現在你進了張家,從此便是自家人了。明日就是你和諾兒的大婚之日,今晚吃過飯之後,便聽你小岳母的安排,熟悉下流程。」
「小婿明白了。」
「行,你先下去吧。」
范川對着老太爺又行了一禮方才離開。
能跟他說這些話,表明張老太爺是真心實意的希望自家孫女和范川兩人能由表面夫妻變成真的夫妻好好相處。畢竟一輩子那麼長,兩人相處的時間還有很多,張老太爺也不想自家寶貝孫女為了家裏的鏢局而放棄了自己的幸福。
很快便到了晚上用膳的時間。
這次因為是范川和張諾兒大婚前一晚,張老太爺便召集了張家親眷一同聚餐。
眾人也都是說些家常話,大抵都是近來府上或者身邊發生的些趣事。
晚膳過後,范川便和張諾兒一同別了張自家的長輩,走在了回房的路上。
自打自己來到的那天起,他和張諾兒一直都是分房睡,張諾兒睡正房,他睡耳房。畢竟沒一點感情基礎,成親之後,想必也是如此吧。
眼看就要到住所,正準備作別的時候,張諾兒卻喊住了他:「相公,我想找你談談。」
夫妻二人便一同到了院內一處亭子裏。
「關於成親的事,我想先和你說清楚。」張諾兒神情有些嚴肅。
范川見狀,沒說什麼,但大抵也猜到這位娘子想說些什麼了,默默的聽着。
「雖然明日成親之後,我們名義上為夫妻,但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件親事的緣由。我希望,以後你我二人可以彼此尊重,和諧相處,至少在外人眼裏,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嗯,這我清楚」,范川右手托著腮,身體慢慢向前傾,看着眼前的人間絕色,試探性的問道,「若是今後幫助你掌管了張家大部分鏢局,我是不是就能恢復自由身了?」
范川雖然覺得張家待他不薄,但這贅婿的名分大抵還是接受不了。他從一個物流大佬變成個贅婿,一時間身份上落差實在是太大。儘力助張諾兒接手順途鏢局,這樣自己對張家也就沒什麼作用了。待到那時候,自己恢復了自由身,憑藉自己的本事,混個一方商賈也不成問題。
「可以,若是我掌管了張家大部分順途鏢局,你就是自由身了。不僅如此,張家還會給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如此便好」,范川笑了笑,「娘子,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哈。」
「等等」,張諾兒叫住范川,吩咐不遠處站着的小落,「小落,去把紙和筆拿來。」
「我們立字為契,待我掌管張家順途鏢局的那日,你便是自由身。」
說罷,便用小落剛剛送來的紙筆洋洋洒洒的寫了起來。
片刻時間,一封休書和契約便完成了。
「你看看上面寫的,若沒什麼紕漏,簽字畫押便可。」
范川接過筆和紙,仔細的端模起來。
字跡工整清秀,內容詳略得當,看罷覺得沒什麼錯誤,便在那休書和契約上籤了字畫了押。
「這樣就可以了吧?」范川將紙筆遞給張諾兒。
「嗯」,張諾兒接過,看了眼畫押處后,笑了笑,「天色不早了,相公回房休息吧,諾兒就不送了。」
「歐克歐克」,范川揮了揮手,回了耳房。
「歐克歐克……是什麼意思?」
待范川走後,張諾兒有些疑惑,喃喃自語。
……
夜色正濃。
淮安關府。
一個面容清瘦的公子哥模樣的打扮,坐在關府主堂上的椅子上,手持一摺扇,冷冷的凝視着站着的漢子。
此人便是淮安關家長孫——關淮。
「陳鏢師,我倆不是說好了路上做掉那范川,回來我送你出城,另尋地方,保你全家老小榮華富貴嗎?當今這個局面這麼解釋?」
「這次是陳某無能,陳某也不知……」
「不知什麼!我不要什麼解釋,我只看結果!」關淮雙眼通紅,大聲吼道。
「還請關公子再給陳某一次機會!」
關淮站起身,走到陳鏢師身旁,瞪着眼睛,拍了拍他的臉,喃喃道:「收錢辦事,我是信任你才把事情交付與你,你卻給我搞砸了啊。」
隨後便猛地一甩手,背過身去。
「明日那范川和諾兒大婚,我要你不論用什麼方法,把范川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