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來了

一個村子半數的老人見過一條紅色的蛟龍，這誰能信。

我就纏著我我爺問故事。

他老人家哪裡頂得住我，然後就慢慢交代了這東西的來歷。

那年大概是四六年，也就是還沒解放那會，我爺爺估摸著也就七八歲的樣子。

當時沒有小學這一說，不過家裡當時條件好，算是富農，我爺也是吃喝不愁。

當年的漢中遠沒有現在的水利和各種基礎設施，老百姓種地啥的全靠老天爺賞飯。

也是那一年，漢中天旱的很。

這情況在漢中來說太過反常了一些，畢竟漢中因漢水得名，自古以來就有天漢的稱呼。

而且這種地方作為南水北調的中線水源涵養地，是怎麼都不可能發生乾旱的。

但老天爺就是要開這個玩笑，漢中連著兩個月不下雨，地里的莊稼眼看著就不行了。

那會我家在村子里能說的上話，我太爺跟著找縣長說了十幾次，看看能不能把漢江的水引到村子的一條溝渠裡邊。

但現實是殘酷的，尤其是那個年代。

當官的都不管百姓的死活，這也是正常現象，你說說老蔣手下能有什麼正經人。一個個吃上面的拿下面的，不給你提前幾十年收稅到西曆2022年都不錯了。

我太爺碰了釘子，但他也沒辦法，回到家裡一聲不吭的吃飯。

那個年代農村人習慣擺著桌子在門口吃飯，據我也說我太爺回來那天天陰的很快。

現在感覺也就幾秒鐘，陰雲就把整個天空蓋實了，突然就開始下大點子。

我爺，我太爺，還有我太奶一家人坐在屋門口吃飯。

東家鄰居婆婆站在我家門外，突然指著西南方向大喊「龍」！

我太爺聽到這話坐在門口一下就跳出去了！

據我爺說，當時是陰天，天空灰濛濛的一片。

我爺聽人這麼說了，也跑出去稀罕稀罕。

跑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一條老長老長的傢伙懸在半空中，當時看到的時候可興奮了。

就見它全身被雲籠罩著，但可以清楚的看到它在轉，不停的轉，時而看到像雞爪的東西在撓來撓去。

幾十年過去了，現在也記不清頭的部位具體是什麼樣子了，反正被雲包裹著，尾巴在很遠的地方，我太奶說尾巴肯定在漢江那，因為漢江水多，經得起龍來打水。

後面我太奶給我爺說夏天地上很乾很旱的時候，龍就可能會出來，到水多的地方攪水灑向乾的地方去，還說龍出來後過一會天就下雨了，還可能會掉下幾條魚。

太奶解釋說可能是龍攪了漢江里的魚窩子。

看了一會我太奶說要下雨了，過了會還真的下雨了，很大，我爺就跑屋裡去了。

停雨後再跑出來我爺就看見一截龍尾巴刷刷的飛上了天，就像一條大蛇躥上了天。

再往後，家裡人再也沒見過龍。

原本以為見龍的故事就到此為止，但命運就是喜歡和人開玩笑。

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嘴子，我們村見龍的故事很快就傳到了上面。

老蔣政府里都是些什麼牛馬，這一個個都是媚上欺下的主兒。

所謂活要見龍，死要見屍。

也就是見龍后的第三天，村子里來了一堆穿黃皮的。

我太爺天生對這些人沒有好感，但作為村子里的主事人，他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有必要去問一下這些老總。

結果不問不好，一問我太爺和幾十個村民就被抓了壯丁。

當時有個道士，自稱是上清茅山的傳人。

然後就指揮我太爺跟幾十個壯丁上山去砍竹子。

其實這事本來也沒啥難度，庄稼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更何況這些人還給錢。

但錢不是那麼好拿的，這個道士要求特別多，竹子一定要是十年以上的老竹。

而且竹子去枝落葉后必須要有五丈七尺六寸，最後還要把細的那一頭削尖，然後給上面刻上很奇怪的字元。

每十個竹子紮成一排，一共要扎64副。

我太爺這下犯了難，竹子長三年就難砍不行，更別說長十年的了。

那會可沒有電鋸，幹啥都是出力氣。

我太爺想去找這些人說說，但換來的是一頓咒罵和一袋銀元。

當時金圓券盛行，但老百姓心裡還是認可這玩意的。

銀元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妥妥的硬通貨。

有了銀元也沒人**什麼，我太爺走的是按勞分配的路子。

也就一天時間，幾十個人硬生生砍了640根老竹。

原本想著可以拿錢回家了，但道士又交代了幾句。

我太爺這些人又被扣了下來，原因很簡單，這裡到光明潭還有一段距離，一是要人抬竹排，二是要人給水裡插竹子。

就這樣一行人又被扣了下來，不過好的地方是這些黃皮並沒有做出啥過激的舉動，相反的還允許他們和村子里的人來往。

這麼一來二去的，我爺成了給村子里送飯的人。

一連送了三天，也就是第四天我爺剛去送飯的時候，光明潭那邊傳來了稀稀落落的槍聲。

黃四郎說過，槍一響就有人死，這話不是假的。

隨後就有一股急流朝著我爺過來的方向猛衝，但很不幸，那裡的河道早就被竹排給堵住了。

而且水裡插的老竹也是按照八卦來走的。

我爺小時候膽子賊大，7歲就是那種一個人敢獨闖溶洞的主兒。

他也沒跑，就看見竹排邊浪花滾滾水流湍急，感覺底下像是干仗一樣。

我爺以為是發了大水，但仔細一看又有些不對。

竹排邊一陣翻湧，一堆氣泡跟著冒了出來。

借著半下午的太陽，我爺突然看清了底下水流的大概。

原本清澈的河水之中出現一個黑影，跟長蟲一樣，正在瘋狂撞擊竹排。

但是不知為啥，那黑影幾十米長的身軀竟然撞不開這小小的竹子。

片刻，黑影開始焦躁起來，竟將尾巴一抽，在水面上露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身軀。

而不遠處，一道金光和鎖鏈竟然同時追了過來。

水下，黑影開始和這兩玩意開始干起仗來。

具體情況我也描述不清，反正就聽我爺學，碎石塊夾雜著水花不停往出炸，裡邊的魚蝦也是一樣。

據說這一幕直接給我爺整不會了，正當我爺看的起勁的時候，水底下突然一靜，隨後無數的黑氣開始不斷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