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詢問
二十七章詢問
七個月後，於游正在外屋修行，內屋房門一開，方玲出來走到於游旁邊坐下：「於哥哥，你看我。」於游睜開眼。
「於哥哥，你看我這火焰也是白色。看來是這石臼的作用。」
於游也伸手浮出白色火焰，兩團火焰互相吸引著偏向彼此。兩個手指尖抵在一起，火焰也聚成了一團更大的。
正這時有敲門聲。方玲道：「我去開門。」
方玲打開門，看到是白師兄：「白師兄，你回來了。你有沒有去看過凌筠？」
「你是，方玲？」
「除了我還有誰。」
「方師妹，今日上午我才回來，便先去見師父了。還沒來得及去找凌筠。」
看到於游也走到門前，白墨初繼續說道：「於師弟，師父讓我來叫你們去紫雲山上。我們這就走吧。」
方玲：「白師兄，掌門師叔找於哥哥什麼事，不會又看上四腳蛇了吧。這我可不答應，拿什麼換也不行。」
白墨初略顯尷尬，這時於遊走到門前道：「白師兄，掌門師叔找我們什麼事情？能不能透漏一些？」
「師父只說見你們，沒有說什麼事。」
又一個腳步聲想起，是凌筠走來了：「你找於師兄什麼事？」
「是掌門要見於師弟，你不要多問。於師弟，我們這就走吧。」
「好吧。」
於游剛拿出飛劍，白墨初卻說：「師弟，我帶着你們去。」
三人離開，一把白劍並不快，其上白墨初在前，後面於游在右，方玲在左。
白墨初突然聽到咔咔咔的聲音，回頭一看，於游正在吃一枚果子。於游道：「白師兄，你吃嗎？」
白師兄道：「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白師兄，我看你衣服是白色，飛劍也是白色，你很喜歡白色吧。」
「嗯，我自幼便喜歡白色。」
方玲突然插嘴：「怪不得呢，凌筠身上也很白。」
白師兄尷尬的笑笑，把頭轉向前面。
於游聽到這話，使勁咽了一大口，說：「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口無遮攔。」
方玲不答，跟於游偷偷說話：「於哥哥，你覺得掌門找我們什麼事？」
「不知道。到時候看看再說。」
「會不會殺人的事被知道了，要責罰我們。」
「不可能，沒人會知道。說不定是因為你呢。」
……
到了大廳施禮完畢，白墨初站到掌門身後，兩人在下方站定。采靈先開口：「於游，今天掌門師兄有事要問你。如果你知道，就照實說。」
「是，師父。」
丁掌門看向於游，開口：「於師侄，你墨初師兄下山時得到一個消息，便到你家去查看，看到你家和靜姝師侄家無人。發生了什麼你知道了吧。」
於游沉默片刻：「師叔，三年前我就知道了。」
丁掌門：「那靜姝師侄知道嗎？」
於游：「她還不知道。」
丁掌門：「後來那些人怎麼樣了？」
於游：「弟子下山歷練時在臨清設計，將害我爹娘的那些人引出來全部殺了。我爹娘和靜姝爹娘已經重新安葬。這是他們的令牌。」說完，於游上前，將一枚令牌放在桌上。
眾長老各看了一眼令牌，采靈道：「你說的引來就是王姓大戶家公子白髮變黑吧。你殺那些人，有沒有處理乾淨。」
於游：「是的，師父。當時我沒用真容，所以沒人知道，請師父放心。」
丁掌門：「你殺了那幾個人後，東廠派人尋找。墨初經過臨清時，被東廠的人跟蹤，因此我們才知道的。還有你剛來長生門被人打傷，也是東廠做的。你家遭遇如此厄運，當時為什麼不告知師門？發生了這種事，師門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於游：「弟子認為這父母之仇是自己的事，而且有方玲幫助足以應付他們。師叔，跟蹤墨初師兄那人怎麼樣了？」
丁掌門：「埋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於游眼角餘光看向白墨初，他正面帶笑容朝自己看。
丁掌門繼續道：「據我所知，那些人是因為蘑菇被引去的，而你給王家治病也是用的蘑菇。這蘑菇如此奇效，是哪裏來的？」
於游：「蘑菇是在一次下雨後我師父院子中長出來的，一共兩株，已經全用完了。在入門以前，弟子有一位教我醫術的師父。」
丁掌門：「於師侄，在你家附近有一座小廟，你有沒有去過？」
於游：「去過。」眾長老聞言數人都有驚喜之色，但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們失望，「我以前那位師父就葬在不遠處，我有時去那裏看師父。」
丁掌門：「那小廟下面百丈處，有一處挖出來的洞，你是否知道？」
於游：「師叔，這個我不知道。」
丁掌門和采靈對視一眼，道：「於師侄，東廠盯上你家，是因為宮中記載了一件寶物，能夠讓人斷肢重生。他們懷疑蘑菇和那件寶物有關。或許你師父留了什麼寶物給你你們都不認得，偶然讓蘑菇長出來的；或者你撿了什麼在身上還不知道。」
於游想了想，道：「師父除了留下一些醫書和一些雜物，就沒有幾樣東西了，都是普通的東西。」
掌門道：「於師侄啊，還是讓你師父給你檢查檢查吧。你閱歷太淺，身上有寶物也不一定認識。」
於游躊躇片刻，說道：「是，師叔。」於游從懷中摸出三個儲物袋，放在了掌門和師父中間的桌上，然後又退了回去。
采靈道：「你所有東西都在這裏了嗎？」
於游：「除了師門發下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丁掌門：「采靈師妹，於師侄是你的徒弟，由你來看吧。」
采靈點頭，一件件東西從儲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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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魚貫而出，飄在空中。眾長老、白墨初紛紛仔細看着這些東西。最多的是一大堆果子，佔了半個儲物袋。其餘的五花八門，有蜘蛛的雕刻、葫蘆、飛劍、藥草、傀儡、符籙等等。
采靈先拿起一個桃子，道：「這是哪來的這麼多果子?」
「師父，是我從山裏摘的。這是它的食物，最近食量越來越大了。」於游指了指浮在空中還盤著睡覺的四腳蛇。
采靈把這些果子全收進於游的儲物袋，又把符籙、飛劍、傀儡等稍一看也收進去。采靈又拿過葫蘆一一觀看。
「師父，有一個葫蘆里還有給金蟾吃的丹藥兩顆。」
采靈收了葫蘆，面前只有一個虎撐、一卷畫、一個樹杈、一條四腳蛇。
這時方玲的聲音在心中響起：「於哥哥，你藏在哪了？」
「回去再說。」
采靈先把虎撐和樹杈拿過來仔細觀看。
「師父，虎撐是那位師父以前做游醫時用的，樹杈是我畫符時用的鎮紙。」
采靈又拿過畫展開，一共五張一一看過。
「師父，這是我畫的。」
「這是誰。」
於游透過紙背看到畫上的人：「這是方玲。她不讓我知道她的樣子，以前就是以這副面容出現在弟子面前。」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哪有原來的好看那。你喜歡她嗎？」
於游有些窘迫：「啊，沒有沒有，她有時候很煩人，我只是……」
這時丁掌門突然開口：「於師侄。」
於游向掌門看去，兩雙眼睛一對上，自己精神恍惚中便覺得丁掌門是自己最親的人，超過了李文澈，超過了方玲，便是父母，也不如掌門重要。還有一陣風吹到於游身上包住了他，在探查他身上的東西。
嚴長老：「師兄，你……」
蘇長老也道：「掌門師兄，你這是？」
丁掌門：「師弟不必多言，我自有計較。」
於游旁邊方玲察覺到，便在心中呼喚於游：「於哥哥，你醒醒，你中了幻術了。再不醒來，你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丁掌門對於遊說：「於師侄，你是不是還有東西沒拿出來。」
「是的，師叔，我還有東西沒拿出來。」
「那給師叔拿出來看看可好？」
「是，師叔。」於游手伸向頭部。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尖銳鳥鳴鑽入眾人耳中，於游身體一顫，就像被噩夢驚醒一般，而自己依然保持着看向掌門的姿勢。心中響起方玲的聲音：「於哥哥，你醒了，太好了，你差點說出秘密來。」
大廳門口處，一道彩光一閃而現，懸浮在於游身後不遠處落下，又往前走了幾步才停下，正是彩鳳。它帶過來的風不小，把長老們和於游、方玲的衣衫也吹動了。足有兩丈高的頭垂下在於游身上蹭來蹭去。於游平復了心境，摸了摸它，它才抬起頭。
門外奔進一弟子，到於游旁邊道：「師父，我正在放這鳥，它突然轉向朝這邊飛過來了。」
丁掌門：「我知道了，你先退出去。我和你們師叔有事要談。」
「是。」
待得那名弟子出去了，丁掌門又和顏悅色的對於游道：「於師侄，剛才你說身上還有東西，是什麼，拿出來看看。」
於游從脖子上摘下一個串起來的定風珠放在手上：「師叔，我身上只有這個了。」聽到這話，好幾位長老又露出失望的表情。
丁掌門又轉頭對方玲說：「那，方玲，你身上有儲物袋吧，也拿出來看看。」
方玲看向師父，蘇長老道：「就拿出來給師兄看看吧。」
方玲放在手上，儲物袋飛到了掌門前面，一個瓶子、一些頭髮等物夾雜在一大堆符籙飄出來。略微一看，儲物袋又落回方玲手中。
丁掌門道：「可惜了，確實沒有什麼寶物。既然沒有也就罷了。你們回去吧。」
兩人齊聲道：「弟子告辭。」
看到彩鳳跟着於遊走了，掌門藏在袖子裏的手緊握著，表面卻不動聲色。旁邊嚴長老說道：「師兄，剛才看你的意思，於師侄不給你還要強要不成。那件東西雖說是師祖的，但是並沒有留給我們。即便於師侄得到了，那也是他的機緣。我長生門如果巧取豪奪，與弟子爭利，那和土匪窩還有什麼區別。
蘇長老也道：「是啊，師兄，如果那東西真在於師侄身上，你就是把整個長生門送給他，也抵不過。如果你想要用，借來就是。豐前輩的事情你忘了嗎。而現在，就算是有，於師侄也不會拿出來了。」
聽了豐前輩三個字，采靈下面五位長老面上都有些不自然。
丁掌門：「我這是為了長生門能夠發揚光大，我也是長生門的弟子，為了長生門奉獻一切是我們應該做的。如果在我們手裏，至少可以提前一百年。」
采靈這時才說話：「師兄，我一直以為於遊資質一般，對他並不重視。或許我們都誤會了於游，他也不比凌筠弱多少。是我先入為主了，就此為止吧。」
丁掌門：「師妹說的有道理，諸位師弟師妹回去休息吧，此事就此作罷。」
等眾長老走了，外面走進一人，正是杜允歸。
「師父，於師弟屋中除了一隻白兔子，沒有什麼能注意的。地下百丈之內，我也找了一遍，什麼也沒有。」
「我知道了，你回去后多觀察他，看看有什麼異樣。」
「是。」
彩鳳載着於游和方玲疾馳，於游估計彩鳳的翼展有五丈左右，扇一下，就飛出去很遠。身後彩鳳的尾羽像綵帶一樣飄在空中，很是漂亮。在呼嘯聲中一小會就回到了天字房，於游把方玲拽進屋內。相對於門口，彩鳳如今身子太大，收緊翅膀才能進屋。關好了門，於游躺在床上鬆了口氣，彩鳳趴在床旁邊，看着於游，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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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的梳理下被方玲弄亂的羽毛。分別很久，方玲在大廳里就想摸它，撫摸了一路，現在回來了依然不停手。
「於哥哥，掌門居然對你出手。當時你不理我，只是直直的看着掌門。以後我們怎麼辦嘛。」
「那時我精神恍惚，不知道你喊我。這次多虧了它，不然那東西保不住了。既然我們回來了，應該算沒事了。」
「嗯。於哥哥，你把石臼藏哪了？」
「在路上吃果子的時候，我把它變到豆粒大小放在嘴裏的，跟你一說話不小心咽下去了。」
「我說儲物袋裏怎麼沒有呢，現在要怎麼拿出來。」
「那你得幫我。我在路上就打算好了，你變小幫我取出來。」
「你讓我進你肚子裏去拿？不去，那裏面肯定很臟。你自己吐出來，或者到廁所等著吧，過幾天它就出來了。」
「那不是更髒了，以後你還用嗎？」
方玲想了想：「那，等一會天黑了。我先跟彩鳳玩一會。」
「等天黑了就晚了。」
「好吧，我進去順便看看你心裏都裝着誰。」
關好門窗，方玲和於游躺在外屋床上，一個指頭大小的小方玲從後腦處出來。示意於游張嘴后，就從中間飄進去了。看着方玲消失，於游手伸向方玲面具，在面具前停了幾個呼吸，又放下了，抓住了方玲的手。過了一盞茶時間，於游感覺喉嚨發癢，張嘴時方玲手中抓着石臼出來，於游伸手托住，起床將石臼洗乾淨放進儲物袋。方玲則回到身體中。
「好容易來一次，來，咱們出去飛幾圈去。」方玲起身去拉這彩鳳，它卻不走。於游撫摸了一下它的羽毛，道：「你去吧，我現在不用擔心。」
於游感覺雙目略微疼痛，便閉目休息。等到方玲回來，於游睜開眼睛，看到的畫面卻有些模糊。方玲見於游還躺着，便問道：「於哥哥，你怎麼還不起來？」
「我眼睛不舒服，看不清了。」
「我給你看看。」方玲扒開於游的眼皮，卻被黑紗擋着，看不清。一個虛影從面罩中探出，看了看於游的眼睛，又縮回去了。「於哥哥，眼睛上有很多血絲。」
「不知道掌門用的什麼法術，傷了我的眼睛。我用石臼洗洗眼睛。」
方玲也顧不得其他，朝於游懷中摸去，要把石臼拿出來。
「你先去打一些水來，關好門窗，再扶我到裏屋。」
方玲答應一聲，回來后扶著於游向裏屋走。於游覺得頭暈目眩，忙閉上眼睛，才好了一些。走到裏屋，目不能視，更多的注意力便留在其他方面上，一陣更濃的香氣往鼻子中鑽，和方玲、李文澈身上散發的味道一樣。彩鳳也跟着擠進來，甩著頭，對這味道並不適應。方玲從於游身上拿出石臼，倒上水，領着於游站在前面。於游閉眼摸到了石臼，伸手從裏面捧水撩到眼睛裏。過了一會，於游覺得不那麼痛了，才停下。方玲扶着他坐到床邊。那彩鳳見於游洗完了，看向石臼中的水，頭低下就喝，但是喝的太慢，一點點的用舌頭沾著。外屋只有一點裏屋透過來的光，其餘地方一片漆黑。一個黑影從外屋角落地下冒出小半截身體，看向裏屋。方玲有所覺，說道：「誰在外面？」黑影一閃消失了。方玲打開門朝外面看去，見無人又退回去了。
於游問道：「怎麼了？」
「有人窺視我們，我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不能去，或許是故意要把你引開。我覺得燭光有些刺眼，你點了多少蠟燭。」
「刺眼？這蠟燭還是以前的蠟燭，我就點了一支，也沒用法術。」
「我覺得非常刺眼，你把我的眼睛包起來。」
方玲在衣櫃中一陣翻找，找到布條纏了好幾圈，於游才感覺好了一些。扶着他回到外屋，於游躺下對方玲說：「今天你說什麼凌筠身上很白的話，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雖然白師兄認為你年幼不計較，多半不會告訴凌筠，但是你把人家的私事當眾說出來，凌筠知道了必定生氣。你也是官宦家子弟，怎麼會如此樣子。」
「自小我爹最寵我了，就算是讓我讀書，我看了一小會就跑去玩了，我爹也不會罰我。九歲的時候我吵著要學法術，開始我爹也沒放在心上，過了一年看我還沒忘，就把我送到長生門來了。」
「那以後要多念些書。你進去吧，我也要早點休息了。」
「好，彩鳳，跟我走。」那彩鳳卻恍若未聞。方玲站在它旁邊，使勁推它也沒推動。
「你屋裏的味道它不喜歡，不會去的。」
方玲眼睛一轉，說道：「於哥哥，那人可能還會回來，我今晚就在你旁邊守着好了。」
「不用，有彩鳳就足夠了。我雖然看不見，你的心思還是能猜到的。明天你再和它玩吧。」
「明天它就被接走了。」
「明天它不會走，咱們再留它兩天。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也算是個大姑娘了，不能和我住一起了。」
「白天你說招人煩，是不是認真的。」
「是認真的，你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方玲安靜了一會，起身回到內屋，輕輕關上門，再沒有聲音傳出。
……
一座宅院中，蘇文適從地下飄出來，對着前面坐着的人說：「爹，我回來了。」
蘇長老道：「沒發現是你吧。」
「沒有，我剛一出現，被方玲知道，就趕緊回來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白師兄得到消息恐怕也不是偶然，是故意露給他的。於游殺了那些人，雖然東廠並沒有證據，但是也會懷疑。」
「爹，你是說，東廠的人藉此報復於游。」
「這是我的猜測。現在最主要的，用不了多久，門內應該有人蠢蠢欲動了。」
……
（本章完）